上午九點的航班，時間確實有點緊張。
一路上，司機把車開得飛快，宋遇和孟漸晚坐在后座。宋遇似乎還在狀態外，反應了一會兒，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孟漸晚：“你什麼時候訂的票？”
“不久前。”孟漸晚盯着腕錶上的時間，回答得漫不經心。
宋遇：“我們要去哪兒？”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宋遇不再多問，聽從她的安排。他滿腹疑惑和意外，抓心撓肺地想知道孟漸晚要送他什麼禮物。如此大費周折，還要跑到另一個城市？這得是多大的驚喜？
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地向後滑動，成了模糊的景象。宋遇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們今晚還回來嗎？”出發前他們都沒來得及收拾東西，直接就坐上車了。
孟漸晚懶散地靠着椅背，想了想，說：“你要是有工作安排，今晚就能回來，你要是沒有，明天再回也行，我無所謂。”
宋遇抿了下唇角，暫時也不能確定明天有沒有緊急事務需要處理：“再看吧。”
孟漸晚“嗯”了聲，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拿出來瞄了眼，轉頭看向身側的宋遇，背過身去捂着手機接通了，低聲說：“喂，啊，你放心吧，我已經出發了，能趕到，到時候再聯繫。”
隔着如此近的距離，即使孟漸晚刻意壓低了聲音，宋遇還是能夠清晰聽到她的話，只不過單單靠着隻言片語，無法判斷她說的具體是什麼事，但不難猜測出，肯定與他的生日禮物有關。
宋遇狀似無意地問：“誰打來的電話？”
孟漸晚眉梢一挑，把手機揣進兜里，不肯告訴他真正的答案，賣了個關子：“你猜？”
宋遇無奈一笑：“我怎麼可能猜得出來？”
孟漸晚沒有多說，以防他追問，她乾脆閉上了眼睛，讓他到了機場再叫她。宋遇盯着她白凈的側顏，被好奇心折磨得心痒痒的。
他低着眼無聲地笑了一下，期待值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攀升。
兩人到達機場，沒有片刻的停歇，馬不停蹄地穿過大廳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在沒有攜帶行李箱，不需要辦理託運。
機票拿到手裡，宋遇才知道他們要飛深圳，三個多小時的航行時間，到達那邊是中午十二點二十分左右。
直到現在，宋遇仍猜不出孟漸晚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他看了看她的臉，又看了看停機坪上方霧沉沉的天色，一臉茫然。
孟漸晚拍了拍他的手臂：“別發獃了，我保證讓你不虛此行。”
兩人順利登上飛機，孟漸晚早上起得太早，在車裡坐着的時候就有點昏昏欲睡，下午還有要緊事情要做，正好趁此機會補覺，養精蓄銳。
她低聲對宋遇說：“我估計會睡到飛機降落，你別吵醒我。”
宋遇：“嗯。”
孟漸晚從羽絨服口袋裡摸出眼罩戴上，調整座椅的角度開始睡覺，兩秒後，她一把將眼罩推上去，定定地看着宋遇。
宋遇被她看得莫名，摸了摸鼻尖：“怎麼了？”
孟漸晚：“生日快樂。”
她忘了對他說這四個字。
說完，孟漸晚也不看宋遇的反應，將罩在頭頂的眼罩拉下來，蓋住一雙眼睛，留他一個人呆愣。
宋遇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嘴角勾了勾，沒找空姐要毯子，把自己的羽絨服搭在孟漸晚身上。
到了深圳那邊，應該也穿不上羽絨服了，還好裡面穿着件薄款的羊毛衫。
孟漸晚果然一覺睡到機艙內的廣播聲響起，提醒大家飛機即將降落，室外溫度是二十二度，跟帝都的零下截然不同。
孟漸晚把眼罩收回口袋裡，打了個哈欠，剛睡醒人還是迷糊的，眯着眼睛看着舷窗外的天色。
金燦燦的陽光鋪滿大地，有些刺眼。
孟漸晚收回視線，落在宋遇身上，見他精神抖擻，沒有半分睡意的樣子，咕噥了一句：“你沒睡啊？”
宋遇合上手裡的雜誌，笑着看向她：“不習慣這個時間睡覺。”
孟漸晚摸了摸肚子，感覺到一陣陣的飢餓感襲來，腹部空空。早上趕時間，她就喝了一碗粥外加吃了一個包子。
宋遇注意到她的動作：“肚子餓了？”
孟漸晚歪着腦袋應了聲，恨不得立刻鑽進餐廳里大吃一頓。宋遇想要揉揉她腦袋，然而兩人之間隔着一小段距離，他碰不到她，只能作罷：“下了飛機先找地方吃東西，反正也沒有行李要拿。”
孟漸晚很難不贊同，大力地點了點頭。
艙門打開後，乘客陸續下了飛機，宋遇和孟漸晚省去了取行李這一步，直接出了機場，坐上當地的出租車。
孟漸晚用手機搜索附近的餐廳，跟司機報了個地名。
這邊的中午溫度略高，羽絨服是穿不了了，孟漸晚穿着裡面的衛衣，宋遇則穿着淺灰色的薄羊毛衫，兩人連一件行李都沒有，衣服都沒地方裝，看起來就匆匆忙忙，像是從哪裡逃難過來的。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他們一眼，兩人的顏值高，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倒也沒出聲攀談，沉默着把車開到目的地。
孟漸晚率先推開車門下來，捂着肚子苦着臉說：“我感覺現在能吃下一座山。”
宋遇從另一邊車門下來，看着陽光下明艷奪目的面容，嘴角不自覺上揚：“哪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兩人一起走進餐廳，孟漸晚拿到菜單就瘋狂掃射，點了一堆想吃的菜，抬起頭問宋遇的時候，他正在倒水：“你點的那些就夠了，我不用再點。”
孟漸晚看自己畫對勾的那些菜，確實夠兩個人吃，並且綽綽有餘，其中也沒有宋遇忌口的菜，便沒有再加菜。
服務生拿着單子準備去後廚時，忽然被孟漸晚叫住了。
服務生轉過身來看着她，面帶微笑：“您還有什麼需要？”
孟漸晚問：“你們店有蛋糕嗎？”
宋遇愕然抬眸，手一顫，差點把熱水倒在手上，猜到孟漸晚的用意，宋遇想說其實不用買蛋糕，他不怎麼喜歡吃那玩意兒。
服務生愣了愣，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們店沒有蛋糕。”
“算了，你先過去吧。”孟漸晚只是隨口一問，大概是猜到店裡可能不賣蛋糕，所以對服務生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
服務生走後，宋遇輕咳一聲，收斂了幾分笑意，正經道：“我不吃蛋糕的，你不用給我準備蛋糕。”
孟漸晚親手煮的長壽麵都有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不對啊。”孟漸晚端起桌上裝了水的杯子，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支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對面的男人，似笑非笑道，“我記得很清楚，你去年過生日的時候說過，生日當天必須要吃蛋糕，還要吹蠟燭許願。”
宋遇獃滯地眨了眨眼，他有說過這種傻話嗎？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孟漸晚嗤了一聲，她就知道那些話是他編出來的謊言。
“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具體的劇情嗎？”孟漸晚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頓緩慢道，“你就是用這話把我騙到你公寓里的。”
她這麼一說，宋遇就想起來這回事了，尷尬地笑了笑：“老婆，你給我留點面子，別揭我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