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建發現，這些瀕臨倒閉的店，工作人員普遍都是暮氣沉沉的，沒有一點兒活力，估計時刻都在想着找下家，沒有專註工作的心思了。

“越是這樣，就倒閉的越快，本來生意就不好了，士氣渙散，不管怎麼樣也得堅持到轉讓啊。可轉讓這種事情不可能瞞着員工的，越是藏着掖着，人家越會胡思亂想，到時候鬧起來更難收場。”

他自己成天工作狀態飽滿，看不慣別人垂頭喪氣的樣子，不過他知道給自己打工和給別人打工有本質上的區別，主觀能動性不可相提並論，畢竟高中政治課上學到過。

“這冰櫃……這哪是一台冰櫃啊，可以稱得上是一間冰櫃了！沒準小點的冷庫都沒這麼大！別說凍菜，凍人都沒問題！呃……”

林小建跟着張老闆走進牛肉火鍋店的深處，打開一扇好像地下車庫防空門一樣沉重的大門後，裡面是一間巨大的冷藏室，站十幾個人進去都綽綽有餘。他剛說完，忽然覺得這話好像有歧義，趕緊住口。

冰櫃中間比較寬敞，邊上擺放着一箱箱的牛肉，各個部位都有。

“原來牛肉也是冷凍的嗎，我還以為都是新鮮的呢…”

林小建看了看紙箱外面的包裝，好奇的說道。

“嗤，怎麼可能。這邊上又沒有大型養牛場，牛都是雲貴那邊買的，不冷凍，早變質了。”

“再說這種屠宰完立刻冷鮮保存的，不一定就比菜市場裡面的所謂鮮肉要差。你看那些國外進口的海鮮，三文魚、帝王蟹什麼的，不都是冷鮮的，上桌了，還是很新鮮。”

“你知道啥是冷鮮不？”

聽到林老闆問出一個比較沒水平的問題，張老闆表情顯得有些詫異。

“原來是這樣。”

“在我們老家，只有冷凍和現殺兩種，沒那麼多門道。”

林小建點頭說道，他從事這行才幾個月，雖然勤能補拙，但很多常識還是需要積累。像冷鮮和冷凍的區別，他以前就不知道。

“冷凍後的肉口感不好，是因為溫度下降，細胞裡面的水凍結成冰，戳破了細胞膜，解凍後水分流失，吃起來口感就不鮮嫩。冷鮮的話就是讓食物一直保持在冰冷的新鮮狀態，但是因為溫度不夠低，只是拖延了變質的時間，存放不了太久，必須早點售賣，時間長了還是會壞。”

看到林老闆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張老闆心裡非常滿足，很是享受這種傳道授業解惑的感覺。尤其對方還是個專業程度不下於他的專家，這種滿足感就更加強烈，於是滔滔不絕的說著。

“嗯，嗯……”

林小建不住的點頭，如飢似渴的學習着餐飲相關的知識。這個階段的他依然充滿謙遜，並不像某些人那樣做出點成績就驕傲自滿。

“目標：騰達冷庫小型組裝款”

【所有人：牛之道潮汕牛肉火鍋，功率90，使用率90】

轉了一圈，他有點搞不準張老闆帶他來看這個冷庫，是想看他出糗，還是真的當他無所不能了。一個家電維修學徒，懂點兒冰櫃冰箱手藝就罷了，鑒定冷庫，這是把他當專家了？

不過還好系統無所不能，給出了兩個很高的評價。

甭管張老闆是出於何種目的，既然系統有要求，那林小建便儘力而為。他裝模作樣的趴在電機外面聽了聽運行的聲音，鼓搗了好一會兒，感覺到涼意滲入衣物，趕緊說：“這台設備還挺好的，將近九成新，沒什麼毛病，拿下來沒問題。”

張老闆拍了幾張照片，把電機型號和全景都拍的清清楚楚，方便以後查看，隨後又回到廚房，看起鍋爐。

火鍋店的設備，各個都是大型的，相當於是超大號的麻辣燙。本質上麻辣燙和火鍋其實差不多，在山城那邊，有句俗話叫“麻辣燙是一個人的火鍋，火鍋是一群人的麻辣燙”。牆角處有一台專門的巨型熬湯桶，估計一次能熬幾百升，準確數字多少，以林小建的眼光還看不出來。平時他都是用高壓鍋壓牛骨和雞架的，一次撐死就幾斤，然後再稀釋。

“叮，你的鑒定術升到了2級。”

“目標：騰達電磁熬湯桶商用型”

【所有人：牛之道潮汕牛肉火鍋，功率88，使用率86，故障率中】

【故障：跳電】

“咦，系統技能用多了還能升級？能詳細介紹故障情況？”

“這下我的檢測更加精準了，以後看樣子還真能靠這吃飯呢！”

“咳，這台熬湯桶不行，看着還挺新的，但你看這線路，接的是個錘子啊，肯定經常跳電吧？”

林小建咳嗽一聲，裝模作樣的說。

“啊？線路有問題，你咋看出來的？”

張老闆探頭探腦的繞着熬湯桶看了好幾圈，線路被嚴嚴實實的包裹在金屬外殼裡面，看都看不清，咋知道它“接的是個錘子”？

“你看這，擼起來鬆鬆垮垮的，這幾根都是，由小見大，連這都接不好，裡面肯定更糟糕。”

林小建隨口說道。

“是嗎？”

張老闆將信將疑的說道，只覺得這小夥子是越來越不靠譜了。不過他既然敢這麼說，還是留了個心眼，在手機記事本上記了一條，尋思着回頭找店裡人打聽打聽。

至於其他的設備，乏善可陳，就這兩台大傢伙最值錢，也是最容易看走眼的。

從完成任務角度來說，林小建不該告訴張老闆這台設備的缺點，這樣會降低成交率。但他還沒到為了任務不擇手段的地步，堅持實話實說，反正有的是時間。

在他想來，系統就是個工具，應該是人支配工具，而不是工具改變人。

“行吧，上午就看到這兒。”

張老闆走馬觀花把火鍋店所有設備都看了一遍，將桌椅板凳的數量都記上，好計算總金額。

“要不中午就在這吃飯？牛肉火鍋你會吃不？讓老闆給我打個折。”

張老闆別出心裁的說道。大部分回收商都不喜歡在客戶店裡吃飯，但他不同，覺得這樣才能夠更加深入的感受這些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