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林小建欣喜的答應，他還沒吃過牛肉火鍋呢，向來只聞其名，聽說平平無奇的牛肉被分成十幾種吃法，非常講究。

“行，現在……11點不到，可以點菜了吧？”

張老闆點點頭，望向邊上的服務員，得到可以營業的答覆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餐桌上的菜單，當仁不讓的提筆點起了菜。

“你要什麼鍋底？麻辣還是清湯？”

“都可以。”

“那就鴛鴦吧。”

“好。”

“我點好了，你也點幾個。”

“行。”

二人遵循着火鍋點菜的傳統流程，先確定鍋底，由主人點上兩葷一素一主食，菜單再傳到客人林小建手上。

“匙皮、嫩肉、娃娃菜、粉絲？什麼都有了啊，我再點個老豆腐好了。多吃豆腐好，富含蛋白質，價廉物美。”

他客套的點了個豆腐，價格是8元錢。

“就點個豆腐？這麼客氣幹嘛，都出來吃飯了，別給我省錢，要不再來個蝦滑？”

張老闆接回菜單，見林小建只點了個老豆腐，挑了挑眉毛，假裝不高興道。

在很多人看來，不管之前是什麼關係，只要上了餐桌，就得吃好喝好，不然是對主人的不尊敬。

張老闆結識林小建的初衷是為了賺錢，現在請他吃飯，反倒花錢了，本末倒置。但既然在吃飯了，就要賓主盡歡，不能扣扣索索。

“我沒吃過牛肉火鍋，你看着點吧。”

林小建禮貌的說著，實話實說。他確實沒吃過潮汕牛肉火鍋，也不想占張老闆便宜。有些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大胃王，一聽到有人請客，死命的點，不把肚子撐滿不肯罷休，他不是那樣的人。

“行吧，那就加個蝦滑和青菜？”

“再來個牛肉炒飯吧，喝點什麼？大瓶可樂來一瓶，就這樣好了。”

張老闆爽快的又點了3個菜。

“夠了夠了，現在提倡光盤行動，點多了吃不完浪費。”

林小建趕緊說道，雖然現在經濟條件有所改善，餘額寶每天的利息足有1毛錢，但勤儉節約的習慣依然保持着，還沒忘卻。

“這點菜算什麼，年輕人，怎麼跟老年人一樣，沒吃就喊飽了。”

張老闆開玩笑說道，華夏人的社交通常是在餐桌上展開的。在此之前，他跟林小建是銷售關係，說話要注意分寸。但坐到同一張餐桌上之後，自然而然的覺得親近許多，熟絡到可以開玩笑了。

“呃，呵呵……”

林小建畢竟不如張老闆那樣長袖善舞，不太放的開，只是尷尬的笑笑，回復了一下。

不一會兒，鍋底端上來了，熱氣騰騰的，被一塊金屬板分成兩邊，一邊是麻辣紅色，一邊是牛骨清湯。說是清湯，裡面還放了三塊玉米、四五片牛腩和兩顆牛肉丸，看上去性價比比麻辣的高。

“這個肉是熟的，現在就可以吃了，墊墊肚子吧。”

“誒，還沒拿醬料呢，走。”

張老闆撈了片牛腩上來，正準備塞到嘴裡，忽然想起來調料沒搞，趕緊拉着林小建去拿調料。

“牛肉火鍋也有這麼多調料？我以為只有沙茶醬，沒幾種。”

看着長長一張桌子上放着數十種調味料，小蔥香菜蒜泥芝麻小米椒，香醋醬油香油蚝油麻醬辣醬，一眼看過去密密麻麻，林小建不禁為之感嘆。他聽說廣東人特別愛蘸沙茶醬，以為潮汕牛肉火鍋店裡的調料不會太多。他以前在老家鎮上面吃過火鍋，只有寥寥十種調料，就是蔥花香菜這些很常見的，要麼就是干碟，配上一兩種又麻又辛的特殊香料。

張老闆熟練的配了一份典型粵式沙茶醬——沙茶醬+蒜泥，再配了一份山城特色的油碟。林小建見狀，也根據自己的喜好配了一份，把喜歡吃的醬料全部加進去，拌了五六種，用筷子蘸了一口送進嘴裡，頓時覺得各種口味如同五彩繽紛的煙花全部綻放開來，爭奇鬥豔。

“火鍋調料最好不要同時放太多口味的，大不了多配幾碗調料，反正都是算在費用裡面了。”

“你要不試試這個粵式沙茶醬？既然吃粵菜，最好是入鄉隨俗，感受下特色風味。”

聽到林小建說沒吃過潮汕牛肉火鍋，張老闆主動介紹道。

“好。”

林小建再度站起身，這回他發現調料桌上其實有貼着一張調料配方圖，上面介紹了經典沙茶醬、川味油碟、北方傳統麻醬等最常見的幾種調料的配法。

既然張老闆說了，可以各種口味都來一份，林小建乾脆照着配方圖都配了一份。等回到餐桌上，新鮮的牛肉已經切好，一片片優雅的擺在盤裡，鮮紅色的，透露出誘人的味道。

牛肉上面，有一條條白色紋理，匙皮的紋理看上去要比嫩肉粗和密，品質和價格都比嫩肉要高。

林小建偶爾看到過一些所謂雪花牛肉的圖片，上面的紋理果然跟雪花一樣，密密麻麻，非常好看，似乎這種紋理越多的牛肉代表着越高的品質。

“這麼快！”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張老闆用公筷夾起半盤匙皮，均勻的擺在勺子上，放到鍋底，讓湯水覆蓋過肉片。期間他不斷用筷子把肉片翻來翻去，以求受熱均勻，約莫十幾秒鐘之後，便把勺子撈出，架在火鍋上，招呼着吃肉。

雖然肉片看上去已經變色，像是熟透的樣子，但傳統觀念仍然束縛着林小建，讓他有些將信將疑，擔心沒熟，吃了夾生，平時家裡燒牛肉，都得燒很久，哪怕是切片爆炒，也得翻炒好幾分鐘。

普通火鍋的凍肉卷他知道涮個10秒左右就可以熟透，可是這個肉片看起來比牛肉卷那些厚多了，就這麼一會兒，能熟嗎？林小建忍不住有些懷疑，看了張老闆一眼，見他蘸了蘸沙茶醬，把整片肉塞進嘴裡，大口咀嚼着，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臉上表情顯得很是美味，並無半分遲疑。

見人家吃的這麼香，沒有必要害自己，林小建也用筷子夾了一片，在沙茶醬上蘸了蘸，裹上半邊醬，入口便是一嘴的甜味，牛肉里的油脂隨着牙齒咀嚼濺射出來，滿嘴的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