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泊這個時候出去,只有一個人可以見——姜殊嫦。
先前姜殊嫦曾下過令,不要讓喬牧輕舉妄動。
“怎麼會蠱發?”
秦夜泊擺了擺手,道:“激了祁景安一下,省得日後他還會干涉我的事情。”
“如此說來,必定是祁景安幹做的了。”姜殊嫦這才放下心,若是喬牧動的手,那就說明是姜先生的意思了。
姜殊嫦去請過姜雲笙,希望他能夠留下秦夜泊一命。
但當時姜雲笙的態度十分堅決,告訴她這個人並不可信任,所謂姜雲笙對此人很感興趣,也不過是因為這個人和蘇逸有些關係。
蘇逸是完全有資格與姜雲笙下一盤棋的人,也是姜雲笙眼中的一個最大障礙。
他想盡辦法圍追堵截蘇逸數年,卻一無所獲,而在他將要返回大涼的時候,得知到了漫園隱藏在了染靈之下。
他這才將目光瞄準了染靈。
姜雲笙與蘇逸的博弈始終都未停止。
“我今日已經差人請了李謝過來,如果順利,明日,奴才將李謝人頭奉上。”
姜殊嫦有點意外,顯然是沒有想到秦夜泊速度如此之快。
“今日之後,還請七公主隨奴才去總壇,李謝一旦出了事,你在這裡更加危險。”
“你說,你與祁景安的關係究竟如何呢?”
究竟秦夜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讓祁景安一個瘋丕一般的人物收起利爪。
“七公主說笑了,奴才與他,沒有關係。”秦夜泊每句回答,都是在考量之後的。不可有鋒芒,也不可能無鋒芒。
顯然是這個回答讓姜殊嫦十分滿意。
“三日後去長安,的確是該告訴他們什麼時候該動手了。”
這亂世中,缺少的從來都不是英雄豪傑。
畢竟大涼曾經敗在了楊孤雁的手中。
何況這江湖中,從不缺泛泛之輩,即便是今日寂寂無名,說不定他日便可名揚天下。
一來是為了雁門之事牽扯一些人的注意,二來,是為了江湖中不再出第二個楊孤雁。
姜殊嫦託著下巴,似乎又是想起來了什麼,道:“除了李謝,還有一人,但是不急於一時。”
“是誰?”
“南盛皇帝的三弟,蘇逸。”
“蘇逸?”秦夜泊點了點頭,這個人才是連姜雲笙都有些忌憚的人。
秦夜泊沒有正面與蘇逸起過沖突,卻知這個人並非池中之物。
先前姬冰塵曾經對秦夜泊說起過蘇逸的過往,能夠在爾虞我詐的宮牆中走到雁門,再潛入到了江湖中,成了蘇彥心頭最大的心病,這樣的人,著實可怕。
“正是,這個人是最大的威脅。不過,蘇逸去了雁門,眼下還不是解決他的時候。”
秦夜泊沉默了片刻,道:“七公主,這件事還要容奴才好好打算,依照沈亦與姜先生所說,蘇逸是個很難對付的角色。”
“那倒也不急,只是這兩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什麼?”
“上次與先生在長安,有一人的琴聲甚絕,不知這次再去長安,還能不能尋見此人。”
秦夜泊是曾聽說過,長安的瓦肆勾欄中,許多名伶的琴舞可謂說是登峰造極。
吳唸的妹妹吳雪,不就是一舞傾姑蘇麼?
只是這琴……秦夜泊垂下眼,問道:“七公主是喜歡琴?”
姜殊嫦點了點頭,道:“中原的琴,我確實喜歡。”
“奴才會。”
“什麼?”
“君子六藝,奴才都略知一二。”
姜殊嫦看著秦夜泊,雖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十分意外。先生曾說過,秦夜泊這個人一直被教的很好,她今日才覺得此話不假。
只是現在想來,秦夜泊一口一句奴才,倒與他有些不相稱了。
姜殊嫦來了興致,道:“到時候我讓人去尋把琴。”
“不必麻煩七公主,奴才自然會著人去辦。”
姜殊嫦點了點頭,又道:“李謝什麼時候赴約?”
秦夜泊心裡估算了下時辰,答道:“算時間,明日李謝必死。”
鬼門。
“參見李謝門主。”
李謝面對一張與自己別無二般的臉,不由伸手也拍了拍自己。
“根本分辨不出究竟誰才是老夫啊,竟還有這般技藝。”李謝語氣帶著驚奇,又有幾分讚歎。
這些技巧,會的也僅僅都是少數人罷了。
沐清歌穿著黑色斗篷站到一旁,身後跟著鬼離煞。
李謝仔仔細細打量著面前的替身,可以說得上是分毫不差。
“時間太緊了,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沐清歌整張臉都隱藏在了黑色斗篷之下,旁人看不出她還有有些擔憂的。
“門主,時候不早了,您還是回鬼門吧,秦夜泊這些時日只見過您,若是您再到處奔波,只怕會引起有心之人的揣測。”
沐清歌點了點頭,道:“前輩,那我先告辭了。”
李謝回過神,道:“多謝二位救命之恩,日後老夫必會還報。”
沐清歌張了張嘴,本想嚥下去的話還是說了出來:“前輩,今日之後前輩不要再路面,也希望事情平定下來,前輩能夠出手相助。”
“自然自然,這些理應是分內之事。”
沐清歌點了點頭,她不知日後會出什麼事情,但是秦夜泊這麼做了,那就是他確定他會揹負上刺殺李謝的罪名。
到時候這個罪名還是要澄清的。
“前輩。”沐清歌本想離開,卻猛然停下腳步,道:“前輩無論是在哪裡,只怕是都有走漏風聲的危險,倒不如……請前輩易容成他人的模樣。”
李謝是孤身前來的,身邊並未帶任何夥計隨從。
“那如此一來,必定是萬無一失了。”
沐清歌鄭重一行禮,道:“前輩若是信得過我,大可在鬼門安頓,旁人就算查,也沒有膽子查到鬼門的頭上。”
李謝毫不猶豫道:“只是要麻煩沐門主了。”
沐清歌輕笑一聲,果真是,李謝為人仗義直爽,從不瞻前顧後。
李謝點頭,道:“自然會小心,只是日後什麼時候才算得上事情平定?”
沐清歌啞然,隨即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