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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正是金花墜空,滿地銀屑,圈圈層層的暈輪展開,倏大倏小,不斷變化,似半睜半閉的眸子,開始觀看這個新的世界。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兩個人並肩而立,身上有無數的魔光激射,貫通來回,隱隱的,似是萬劍齊鳴,行於風雲之上,又如同驚瀑擊石,亂玉飛濺,洋洋洒洒,稍一接近,還能夠聽到,來自於虛空的呢喃聲,讓人心火高燃,不能自已。

兩位魔主一抬頭看天,額頭上三道橫紋若蓮花開,銀光飛迸,一俯首望地,眼瞳空空,承載大德,他們感應到惡念淵海中沛然上升的力量,又發現淵海的陰影不斷前移,侵蝕諸天萬界。

兩個人沉浸於其中,眉宇間笑容不減,能夠出世真的很好!

好一會,兩位魔主恢復平靜。妄心魔主用手捋了捋垂下來的青絲,身前衣裙上交織繁雜小花,玄黑幽深,靜靜盛開,如在黑暗中不計其數的惡毒心思,她上前一步,對上璟魔主道,“妾身和白念出世,以後定要和道友心一起,同進退。”

上璟魔主聽了,暗中冷冷一笑,心一起什麼的就算了,都是魔主,又不是傻白甜,怎麼能真的心一起?不過對於同進退,倒是按照以前所說,會有默契。

真說起來,上璟魔主還真的不願意與白念妄心兩個魔主合作,因為其中肯定各種勾心鬥角,各種爾虞我詐,還得有各種妥協,哪裡有自己一個人獨斷專行來的舒服?只是形勢所迫,不得不找幫手啊。

在此時,妄心魔主接著說話,她足下一道莫名之光盤旋,若劍光似裁,又若荷葉翩翩,讓她本人的氣質愈發如蓮花開,濯然奪目,道,“上璟道友邀得那恆元魔主出面,在西牛賀洲中幫妾身和白念解圍。”

妄心魔主先贊了一聲上璟魔主急公好義,又鄙視了一句恆元那個傢伙趁人之危,居然還索取好處,然後才道,“不如我們一起,見一見恆元那個傢伙,當面說個明白。”

上璟魔主聽了,微微一怔,然後明白了眼前這位魔主的打算。魔主向來詭詐多疑,心狠手辣,騙一騙人也屬尋常,但對於同層次的魔主,且立下誓言的,就得言必行了,所以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肯定得把自己答應給恆元的好處給恆元。可在同時,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又不太甘心這樣白送好處,所以就想趁着自己兩個人已經出世,上得門去,沖恆元亮一亮肌肉。

白念魔主、妄心魔主,再加上自己,三個魔主齊齊而行,威壓惡念淵海。要讓恆元知道,此後惡念淵海不再是他一家獨大!

上璟魔主想到這裡,展顏一笑,若玉樹堆雪,似百花盛開,即使在這黑暗幽深里,都有一種擋不住的美麗。對於此事,她當然是贊同了。她忙前忙後,傳授白念和妄心兩個魔主魔主之妙,助他們出世,不就是等這一天?

上璟魔主要對抗恆元魔主,除了她多次在恆元魔主手中吃虧,覺得受到折辱外,更為重要的還是利益之爭。惡念淵海雖大,可如果恆元魔主保持這樣一家獨大的姿態,實力和勢力會滾雪球般膨脹,其他魔主怎麼辦?

都是魔主,憑什麼你一個人如此秀?

“好,我們出發。”

見上璟魔主不出意料的贊成,妄心魔主同樣一笑,她念頭所到,頂門上慶雲一舉,三道白虹貫空,上串星珠,粒粒飽滿,不可形容的魔音大作,沖霄升起。

“咄。”

白念魔主緊隨其後,身後騰起一片雷光,無數的霹靂閃電貫通上下,如雷域一般,轟然而響的雷音,讓周匝淵水中懵懵懂懂的魔種聽到,有一種大恐懼。

轟隆隆,

上璟魔主最後一個現出自己的氣機,不過比起剛剛出世的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她的聲勢最大,慶雲之上,托舉萬惡沉淪碑,無量的黑炎熊熊燃燒,噼里啪啦作響,所到之處,時空都出現裂縫,觸目驚心。

轟隆隆,

三位魔主的氣機連成一片,頃刻間,整個惡念淵海的中央區域,似乎多了三輪大日一樣,每一個都照耀千古,不可阻擋,煊赫不可一世。

噼里啪啦,

億萬的光芒落在惡念淵海的淵水水面上,不斷有弧光跳躍,不停碰撞,這樣偌大的聲勢,不可避免地驚動了惡念淵海中的生靈。

“什麼動靜?”

“真驚人。”

“三位魔主。”

……

隨時間推移,源源不斷的負面氣機湧入到惡念淵海里,讓惡念淵海的體量和本質上升。在這個過程中,不但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兩個新魔主出世,惡念淵海中也多了更多的天魔。與此同時,早誕生的天魔實力增長迅速。而這樣的動靜,最先探出頭來掌握的,毫無疑問,就是對自己境界修為和力量自信的大天魔。

正在此時,水波一開,暈開大大小小的漣漪,如到了春日,團團簇簇的花兒盛開,美輪美奐。下一刻,在漣漪的中央,浮現出一抹晶瑩剔透的玉色,如同月牙彎彎,上面掛着一個玉盤。這個玉盤看上去不大,可彩雲覆蓋,晴霞上紋,委實精緻,乍一看,若仙家之物,可最深沉的本質內,卻幽幽深深,不見其底,蘊含著大恐怖和大邪惡。

再然後,玉盤上開始滾動大大小小的寶珠,叮叮噹噹作響,須臾後,寶珠連綿到一塊,兩個美麗的女子出現,一個眉眼活潑,容顏清麗,只是下面曳着蛇尾,最末端分着叉;另一個頭梳飛雲髻,身披曳地復古長裙,上面綉着血月,身姿曼妙。

兩個天魔,蛇尾的是南陌,血月裙裾的叫黏花,她們當日都觀看過三位現世大能降臨惡念淵海邊緣地帶,和李元豐的心魔之主鬥法的,此時看到熱鬧,也不由得探出身來。對於天魔們來講,確實是得保持消息靈通。不然的話,很容易會被禍及池魚,成為強大存在的棋子。

“三位魔主,”

黏花眨着大眼睛,眼瞳中一片迷濛的光,讓人看不清,道不明,她身前起伏,似乎被嚇到了一樣。

“上璟魔主。”

南陌點點頭,腳下玉盤晶澈有輝,光可鑒影,她先看了一眼自己熟悉的上璟魔主,在她頂門上的萬惡沉淪碑上停留了一會,然後就將目光投向同樣氣象驚人的白念魔主和妄心魔主身上,掩飾不住讚歎和羨慕嫉妒,道,“又是兩尊剛剛出世的魔主,我們怎麼不是出世就是魔主,而是天魔啊。”

天魔和魔主,看上去是只差一個字,可生來在本質和上限上的差距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對於天魔來講,即使天魔中最神秘強大的無相天魔,上限最高也只能是半步金仙,無法晉陞上境。而對於魔主來講,天魔眼中的上限半步金仙只是他的下限而已。

這種生來的不平等,最是讓人怨恨又無力。

黏花心中也燃燒着嫉妒的火焰,讓她美麗的眼瞳中都映出一片血紅,她攏在袖中的手攥緊,好一會,才平靜下來,好奇地問道,“三位魔主齊齊出動,是要幹什麼大事?難道是對諸天萬界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