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 扶桑太守

張夢陽接連封了她傷口周圍的幾處穴道,見到流血稍止,這才暗暗地舒了口氣,趕緊將自己貼身的裡衣脫將下來,撕成了長條之狀,手忙腳亂地給她紮裹傷口。

蕭太后和小郡主這時候也都捐棄前嫌,跑過來給他幫忙。

雖然他們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已經盡了全力,忙了一通之後全都弄了個滿頭大汗,但由於莎寧哥的傷勢太重,流血仍然沒能完全止住。

雖然劍尖所透出的後腰部位已經不再出血,可是由於左腹部的傷口較大,鮮血始終都在緩緩地往外滲出。

莎寧哥在指著張夢陽的鼻子罵了他幾句之後,聲音便開始漸趨微弱,最後竟致把眼睛一閉,昏迷了過去。

張夢陽給嚇得大驚失色,不停地搖晃著她叫喊:“莎姐姐,莎姐姐,你沒事吧,你怎么啦,你可別嚇我啊…莎姐姐…莎姐姐…”

最後的兩聲喊叫,都已經分明地帶著哭腔了,可見他此刻心中惶急到了何種程度。

“是我害死了她,我對不起她!我是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烏龜兒子王八蛋——我不是人……”

張夢陽鼻子一酸,眼淚刷地朝流了下來,瞬間在臉頰上恣意縱橫地奔騰起來。

蕭太后探了探莎寧哥的鼻息,勸慰道:“她只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你不要想太多,要想讓她活命,得趕緊找附近部落裡善療金創的郎中給她止血才行。”

張夢陽聽罷,隨即將莎寧哥抱了起來,對蕭太后和小郡主道:“你們和小白在這裡等我,我到附近的部落裡去找找看。”

說完,他就調整好呼吸,駕起了神行法,閃電般地消逝在她們娘們倆的視線裡。

他抱著莎寧哥先向南跑出了一百多里,跑到了一個看上去約摸有兩三百帳的部落裡。

此處的牧民不通漢話,張夢陽只能對他們連說帶比地表明瞭自己的來意,並且把莎寧哥滿是鮮血的傷處給他們看了。

當即便有了幾個熱心的牧民並一幫孩童,帶他來到了一個泥土壘就的蹦蹦房裡,向一個蓄著山羊鬍子的行醫老者求救。

老者察看了莎寧哥的傷勢,又給她號了號脈,然後用藥酒給她重新清理了前後傷口,敷上了一層類似骨粉的藥沫,又用羊皮繃帶給她包紮起來了。

做完了這一切以後,老者用他們族裡的土語,對著張夢陽連說帶比地說了一大通話,似乎是在告訴他傷者的傷勢太重,情況很是不好,讓他到別處去找好一點的郎中看看。

沒辦法,他只得衝著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了聲謝,伸手入懷,想找些碎銀子或其他值錢的東西送給這老者當做謝儀。

可此刻他翻遍了周身上下,偏偏連一文錢都沒有找到。無奈之下,他只好尷尬地衝老者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抱起莎寧哥來快步出屋,運起神行法來逃也似地竄遠了去了。

他不辭勞苦,又東東西西地兜轉了上千裡地,碰上的好幾處或大或小的部落,向其中的巫醫尋求救治之方。

可是得到的結果卻並不理想。一來張夢陽與他們言語不通,無法順利地溝通交流。二來莎寧哥的傷勢實在是太重,試了好幾種方法方才勉強止住了流血,至於有沒有生命危險,能不能痊癒,這可實在是無法預料的事。

由於失血過多,莎寧哥已經昏迷了許久不見醒來。她的臉色煞白,嘴唇也是毫無血色。

張夢陽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疼得無可如何,伸手到她的臉頰上摸了摸,覺出她的臉頰還很是溫暖,於是心下大慰,長舒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

“好媳婦兒,你放心,就算把我這條腿跑斷了,我也一定要把這條命給救回來!”

他抱著她在一團草甸上坐了下來,心下默默地籌思計策。

他想,在這茫無邊際的草原之上,能碰上的多是些目不識丁的化外之民,他們當中的郎中巫醫們能有多大的本事?把時間都消耗在這等地方的兜兜轉轉上,實在是對莎姐姐生命的極大不負責任。

他思來想去,覺得為今之計,只有帶著她飛奔入塞,高價聘請內地的名醫趕緊施以緊急搶救才是正經,多耽擱得一刻,她便少了一刻救治的希望。

於是,他又想起了河北長河鎮上的神醫王道重來。當初他在竇天綱的莊子上,和黑白教與太上正一教的人混戰的時候,李師師為了保護他而被冷旗主丟來的板凳擊中在胸口,幾乎命喪當場。

那時候他抱著李師師遍求名醫無數,求來求去也沒求出個什么結果來,還是莎寧哥後來推薦了王道重給他,這才把師師的一條性命從鬼門關口給奪回來的。

“記得當時莎姐姐說,那位王道重乃是大宋朝廷裡的太醫院金紫醫官安道全的師兄,不管多重的傷情、病情,但教只剩得一口氣在,沒有個他醫不好的。”她還說王道重與安道全素有南全北重之稱,人人都把他的醫術傳的神乎其技,聽起來似乎名下無虛。

若不是她的推薦,他原也不相信一個普普通通鎮子上,真的會藏有這等了不起的神醫的。

誰知一試之下,方知那王道重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師師那么重的傷勢,在得了他的醫治之後,居然真個起死回生,日漸痊癒起來。

“看來,莎姐姐當初推薦給我的王道重,今番又要成為她的救命恩人啦。在那當初,在師師危在旦夕只剩下一口氣的日子裡,莎姐姐何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面臨著和師師類似的遭遇了?”

想到這裡,他不敢再多所耽擱,急忙御起神行法來跑回到了蕭太后和小郡主所在的溪水邊上,把自己的想法和先行入塞的打算說給她們聽。

蕭太后和小郡主見眼下也實在是拿不出什么更好的辦法,只能對他的主意給予肯定。

小郡主問他:“那我和姨娘入了塞之後,到哪裡去找你,咱們在何處碰頭?”

張夢陽道:“淑妃和阿撒他們都在燕京,姨娘你兩個就先回燕京皇城裡去吧。回頭我讓老郎主下一道聖旨,把燕京皇城正式賜給咱們做鄭王府,以後那兒就是咱們的根據地了。

“我再慢慢地把合扎謀克的兵都換成窩拉答統領的侍衛親軍,以後你們就用不著再擔心被莎姐姐他們的人轄制了。”

小郡主道:“別忘了老郎主在小姑裡甸還給你建了好大的一座鄭王府呢,他怎么還會再把燕京的皇城賜給你?”

張夢陽道:“小姑裡甸的是鄭王北府,燕京的是鄭王南府。燕京皇城是姨娘以前所居的宮室,我能眼看著這么好的一座宮苑落在他人的手上么?

“不管怎么說,咱們先佔住了再說,只要咱們不挪窩,他們誰也別想攆咱們出去。何況咱們現在已經給佔住了呢,那就老實不客氣地繼續佔著吧!”

張夢陽抱著莎寧哥坐下來,把從部落巫醫處得得來的一些藥粉喂在了她的嘴裡,又解下她腰間的水袋,灌了幾口水給她喝。

莎寧哥皺著眉頭喝了幾口,然後就搖了搖頭拒絕再喝,口裡喃喃自語地說了些什么,只是由於她此刻的氣息太過微弱。張夢陽沒能聽清她究竟在說了些什么。

只隱隱約約地聽出了“小畜生”三個字,其他的則一概分辨不清。想是她在昏昏沉沉的狀態裡,仍還記恨著自己當著姨娘和鶯珠的面,打了她那一下巴掌吧。

雖然這時候的張夢陽,深心裡對自己的那一過激行為已是頗有悔意,對莎寧哥更是抱有很深的歉意,但當小郡主也聽到了那一聲“小畜生”的時候,而且提醒他“她心裡還在恨你打她”的時候,他卻又自欺欺人地把自己裝扮得心腸很硬的樣子,在心裡默默地吐槽:

“特么的,老公打老婆天經地義,她恨我便恨我,我怕她個鳥!這么多的老婆們個頂個地不聽話,不打的話以後還有我張夢陽說話的餘地么?

“我今天打了她,明天說不行就打姨娘和鶯珠,後天就打多保真、師師和淑妃,大後天就打蒲速婉和蒲察夜鶯,還有那個狗屁總教主皇甫麗卿和龜山老母,把老子惹急了也照打不誤!

“至於月理朵和清風、明月那些人,那就更是不在話下了,以後誰要是再敢不聽我話,小爺我就打得她三天坐不得板凳。”

吐槽一通之後,他把蕭太后和小郡主孃兒兩個託付給了小白,讓小白既給她們當坐騎,又給她們當貼身護衛,護佑著她們一路安穩無虞地奔向東南,進了居庸關之後徑回燕京。

交代完畢之後,他匆匆地向她們孃兒倆告了別,就抱起了莎寧哥施展開神行法,以較之小白還快得多的速度,先行向南疾馳而去了。

哪知道他抱著莎寧哥才剛剛走了不久,蕭太后就吩咐小白循著他的蹤跡在後面緊跟著,他去哪裡,她們也跟著去哪裡。

小郡主不解地問:“姨娘,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咱們就到燕京皇城裡候著他得了,為何要跟著他去那長河鎮上呢?”

蕭太后道:“他說的長河鎮的那位神醫,要是真能把莎寧哥救下來的話,咱們自是樂觀其成。怕只怕這女魔頭惡貫滿盈,這回真是到了她的大限。

“夢陽對她情深義重,如果眼看著她死了的話,我真擔心他頭腦一昏,作出什么傻事來也說不定,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小郡主道:“姨娘說得對,那也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那就別耽擱了,趕緊走吧!”

說罷,她二人走到了小白跟前,翻身上了蛇背,衝著剛剛張夢陽剛剛逝去的方向一指,吩咐了聲:“小白,跟上去!”

小白載著她們孃兒倆,立即聽話地奔行了起來,由慢漸快,追尋著張夢陽的行蹤不斷地向南,向南,一直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