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的风流王爷》 扶桑太守

到了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只聽到屋外淒厲的風嘯聲,天色昏暗,似乎陰沉得很是厲害。

他睜開眼睛,折身坐起,發現師父大延登和莎寧哥都不在屋中,不由地大是疑惑,急忙跑過去把門推開,衝著外面大喊了兩聲:“師父,師姐,你們在哪裡啊?”

他似乎隱約間聽到了一聲回應,應該是莎寧哥的聲音,只分辨不清究竟是從哪個方位傳來。

他又喊叫了兩聲,才見莎寧哥的身影從右前方的樹林子裡閃了出來。

她手上拄著一根桃木棍,一邊緩慢地挪動著腳步一邊說:“人家上個廁所,你大呼小叫地號什么喪啊。”

張夢陽跑過去攙住了她,高興地說:“怎么,這才一個晚上,你就能下地了么?”

莎寧哥道:“覺得傷處不那么痛了,力氣也恢復了不少。我察看了下傷口,居然已經開始癒合了,嘗試著下地走了兩步,也沒什么大問題,這就大著膽子走出來了。”

張夢陽道:“師父他老人家果然是個活神仙,這么重的傷,給他的仙方這一調治,只這么一晚上就能下地了,真是太棒了!對了,傷口怎樣了,到底癒合到什么程度,快讓我看看。”

說著,他伸手就要去撩她的衣裳。

莎寧哥一把將他的手打開,斥道:“別鬧,我這會兒覺得有點兒頭暈,你快扶我回屋躺一會兒。”

張夢陽攙著她回了屋裡,放她平躺在榻上,按著大延登所交代,用昨天熬製好的湯藥,喂她服了擱在几案上的兩枚丹藥。

他問莎寧哥:“師父去哪兒了,不會也出去上廁所了吧!”

莎寧哥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睡醒的時候,屋裡頭就咱倆人,師父應該很早就出去了!”

“你醒來的時候大概什么時辰?”張夢陽問。

莎寧哥道:“誰知道呢,外頭這天昏沉沉地,也見不著個日頭,哪能說清是個什么時辰。不過他有出門採藥的習慣,往往天不亮就會帶著兀魯吉出去,快的時候當天便回,慢的話好幾天見不著個人影!”

張夢陽笑道:“這才叫做神龍見首不見尾呢,有神仙範兒的人大概都這樣兒吧。”

說到這兒,他突然想起了以前學過的賈島的那首《尋隱者不遇》來,便有心要在莎寧哥跟前賣弄一番,於是裝模作樣地背起了雙手,在小木屋裡緩緩地踱著步子,輕輕地吟哦道:

“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吟罷,他斜著眼睛看了看躺在榻上的莎寧哥,想等著她開口稱讚兩句,哪知她壓根兒就沒聽懂自己唸叨的是些什么,或者腦子裡在想別的東西,根本沒聽見自己朗誦的的那幾句詩。

他心中頓覺老大沒趣,覺得對這位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老婆賣弄學問,純屬浪費感情。類似的賣弄只適合在淑妃和師師她們面前耍耍,其他的老婆們,都未必能欣賞得來。

既然裝逼不成,那便只好作罷,只好把情緒收回來,問她道:“師父出門採藥,一般都到哪些地方?這大冷天的只怕要下雪,也不知他天黑前能否趕得回來。”

“那可就不一定啦。”莎寧哥道:“有時候朝東,有時候朝西,有時候朝南,有時候朝北,從來也沒個準地方。

“我只記得有一年夏天正熱的時候,天上就跟下火似地那般熱,熱得人白天晚上都沒處躲藏,就是在陰涼的地方也會讓你汗流浹背。

“就那么熱的一天晚上,師父突然從外面採藥回來了,他的頭上肩上,都還戴著薄薄的一層雪。你就可想而知,師父他老人家他走得得有多遠,走得得有多快了。”

張夢陽聽她這么一說,不知不覺間悠然神往,自忖自己雖然有著神行法的加持,可要想如師父那般在三伏天裡肩著白雪回來,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夠。

由此,他心裡對大延登的敬畏,便在這一問一答間又加深了一層。

服了藥之後,莎寧哥很快便睡意襲來,躺在榻上沉沉地睡去。

張夢陽往炭爐中加了些木炭,把藥鍋裡已經配好的藥材加水泡了,燉到炭爐上開始煎熬。

他打開木門朝外張了張,仍還看不到師父大延登半點兒身影,但天空裡卻已經飄起了絮絮的雪花。

雪花揚揚灑灑,盪盪悠悠,給人一種懶洋洋、軟綿綿的感覺,這種感覺令張夢陽的精神也開始有些困倦起來。他睏倦地看著這雪花不斷地落下,落下,落在門前,落在腳邊,落在花草叢中,落在不遠處的池塘裡,落在空曠的土地上,落在四周密密層層的林地裡。

眼下已經是初春了,中原那邊應該已經春江水暖鴨先知了吧,應該已經草色遙看近卻無了吧。可是在這遙遠的北國,仍還是一副遍地隆冬的氣象。

雪在極高而昏暗的天空裡落下,落在近處,落在遠處,落在活剌渾水未被冰封的河心裡,再往東,落在已經初具規模的上京會寧府的街道上和皇城裡,落在多保真和徒單太夫人常住的府第裡。

那府第是杯魯的家,但現在它是他張夢陽的家。他張夢陽現在就是杯魯,杯魯的一切現在都是他的,包括他的老婆和老媽。

想到了會寧府,自然而然地就又想到了在會寧府東南不遠的小姑裡甸新建成的鄭王府。那府裡如今還有一個大美女蒲速婉,她原先也是杯魯的,但現在也成了他的了。

“這裡已經離她很近了,我何不過去看看她。多保真已經知道我不是杯魯了,莎姐姐也知道我不是杯魯了,只有蒲速婉還被矇在鼓裡,依然還傻傻地把我當成是杯魯。”

“我得替杯魯盡點兒當丈夫的責任才行啊,總讓她這么獨守空閨,豈不熬壞了她?”

所幸為了防止她出軌偷漢子,杯魯早就安排了阿里喜嬤嬤陪她一同住在小姑裡甸,陪伴她的同時也監視於她,使她寂寞之餘不至於幹出什么出格的事兒來。

“哈哈,杯魯當初安插的眼線,如今順理成章地成了我張夢陽的眼線,倒省了小爺我不少麻煩事兒!”

想到這裡,他回頭看了看睡熟了的莎寧哥,心想既然莎姐姐傷勢已然無礙,我這顆心也用不著老懸著了,趁這會兒功夫,何不跑去小姑裡甸快活一回,給蒲速婉一個驚喜?

她肯定想不到我會在這時候突然回來。她要是問我的話,我就說想她想的厲害了,南邊的軍務政務全都捨棄了,冒著被皇上責罰的風險回來看她的。

“我的小婉婉肯定得高興壞!”他不無得意地想。

於是,他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睡熟了的莎寧哥,又看了看坐在炭爐上的藥鍋子。

藥鍋子才剛剛冒出了一點兒熱氣,離把藥煎好還早著呢。

他悄悄地溜出門去,又悄悄地把門帶上,轉身走進了漫天的大雪裡。

臨近樹林的時候,飛身縱上了樹梢,衝著小姑裡甸所在的方向迅如奔電地疾馳起來。

新建成的鄭王府頗為壯麗,亭臺樓榭,曲構迴廊,完全都是按著俘虜來的契丹和漢人工匠們的定製建造而成。

他飛身落在了一個水塘邊上的迴廊裡,左右看了看,見不著一個人影,大概天寒雪大,在這裡當差的宮女太監們都全都無事可做,都躲到僻靜處烤火吃酒去了吧!

他沿著迴廊左旋右繞地走了約摸二十來步,一轉彎邁入了一個月洞門裡。不想剛一轉身,竟與一個手拎著物件的小太監撞了個滿懷。

張夢陽由於修習神行法成效顯著,輕身功夫也自然而然地得到不斷地提升,因此在行走之時往往身輕如燕,腳步聲也往往微乎其微,旁人若不加以留意的話,幾乎很難覺察得到。

但這在他而言卻並非有意為之,純屬神功在體的自然彰顯。

那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根本沒料到月洞門後會突然有人轉將出來。張夢陽也因為即將見著蒲速婉,心裡湧動著一股難言的甜蜜與激動,也根本沒想到這時候會突然間與人撞個滿懷。

自從離開了遼陽府跟著蕭太后和小郡主兩個北去鎮州,張夢陽其間數月都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只因為她們孃兒兩個礙於顏面,都不願意給他近身的機會罷了。

雖說在從鎮州返回的歸途中,被他終於逮著機會,先後把蕭太后和莎寧哥兩人拖到無人處過了回癮,但那究竟是緊緊張張、偷偷摸摸地,總令他覺得意猶未盡。

今夕返回了小姑裡甸,回到了他的新落成的鄭王府,眼看著就能見著溫柔多情的蒲速婉了,他哪裡還能再按耐住心中的慾火?

他已經在心裡頭盤算著,待會兒見了蒲速婉,一定把她丟到床上好好地犒勞犒勞她。一次,兩次,三次,直到蹂躪得她皺著眉頭滿臉痛苦,承認自己受不了了,方才釋放出屬於自己的最後的瘋狂,抽身退出場地,開恩赦免於她。哈哈哈…

他正滿腦子地琢磨著這事兒,哪會料到剛一轉過身來,就與一個快步走過來的小太監迎面相撞。

耳聽得“啪”地一聲響,小太監手裡抱著的物件脫手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霎時間濃濃的酒香溢滿周遭。

原來他懷裡頭抱著的是個酒罈子。

小太監嚇得面露驚恐之色,待看清楚是張夢陽之後,臉上的驚恐之色更甚,結結巴巴地道:“是…是駙馬爺…不不…是…是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