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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白水集化出本體,窮奇看見白澤之後怔住了。白澤還以為他記得自己,沒想到窮奇卻拍起山岩將白澤震飛,然後直接一頭撞下積石山去。

白澤轟然落地,就地一滾恢復了人形,忍不住破口罵道:“這只不念舊情的臭貓!”

“原來你是個妖族!”身後,張崇武持劍喝道。

白水集回頭冷冷瞟了他一眼:“是又如何?你不是我的對手!”

“笑話!我們這麼多人,還能打不過你?”張崇武還以為其他人都會站在他這邊,說完話才發覺每個人都無動於衷。

“這等妖族,此時不殺,更待何時?伍宗主?”張崇武催促一向和他穿一條褲子的伍宗言。

伍宗言卻說:“我們來長生神宮是為了尋寶,可不是為了除妖的。”

張崇武啞口無言,積石山上有妖族,保留實力還來不及,誰會先把功力耗費在山下?

白水集壓根就沒搭理張崇武,他一直仰望着山上,蕭天河怎麼沒有下來?之前他分明和蕭天河一起被窮奇震飛來着。

其他人也發現不對勁了。魏伶卿道:“咱們的領頭人呢?”

“那小子……該不會是找到辦法上山了吧?”柴弘義猜測道。

“不可能!連我們都被轟下山來了,他一個玄境六品之人能敵得過那妖獸?”洪潮生壓根不信。

“那妖獸未必比我們厲害,只是我們在山上無法落腳罷了。換句話說,如果找到了能夠站穩的方法,就能留在山上。”柴弘義道,“可以說連長生神宮都是那小子找到的,你們覺得以他的聰明勁兒,不可能嗎?”

“寶珠”道:“他已經留在山上了,還有什麼不可能?”

洪潮生此時已是半信半疑了:“留在山上應該也敵不過那妖獸啊,他敵得過嗎?”

“上去看看!”白水集一馬當先,再次往積石山上沖。

不料,一陣烈風從雲霧中吹出,一道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白水集只能躍回地面,而他剛才落腳的岩石,被急墜的廣莫窮奇給踩成了碎碴。

“蕭天河呢?”白水集喝問。

“不在了。”廣莫窮奇口吐人言,聲音如同滾滾悶雷。

白水集一愣:“什麼叫‘不在了’?你把他殺了?”

窮奇答非所問:“這裡不是爾等該來的地方,速速退去!”

“笑話!一個妖族也敢口出狂言!”張崇武見窮奇下山落地,氣焰立馬囂張起來。

夏侯晴回頭看了看之前進入長生宮的地方,半空中的漩渦早就消失了,真要退,又該往哪裡退呢?

“把蕭天河交出來!”白水集根本不信蕭天河已死,揮起青龍戟砸地,戟尖衝出一道凍氣波,在沼澤里凝出一條冰路,襲向窮奇的身下。

窮奇待凍氣波到了眼前才從容抬起一隻前爪,像踩螞蟻一樣輕輕一踏,“哧”的一聲,竟將凍氣波踩成了一股白汽。

白水集大為吃驚,剛才那一股凍氣可不弱,沒想到竟被窮奇如此輕鬆地化解。這時,白水集看到了窮奇爪下周圍地面若有若無閃現紅光,頓時恍然大悟:長生神宮可是火之聖祖祝融羽化天尊的地方,自然“火”氣十足,凍氣在這裡不管用。

窮奇抬爪振翅,大吼一聲,朝眾人撲了過來,大家立即四散而開,窮奇撲了個空,但落爪時一道紅色氣波向四周擴散,沼澤地面霎時湧上一股洶湧的熱浪,灼得幾人體表滾燙,難以忍受。

“好個兇猛的畜生!”張崇武一個旱地拔蔥,下落時持劍對着地面一陣眼花繚亂地狂揮,道道水屬性劍氣帶着冰花縱橫交錯,硬生生將周圍的炎熱之氣給壓了下去。不料,窮奇扇動翅膀,將附近的熱氣吹了過來,地面再次變得灼熱難耐。沼澤中蒸騰而起的水汽都帶上了一抹怪異的淺紅色,升上半空,與籠罩着積石山的雲霧混雜在一起,其顏色的變化使得原本祥瑞的神山如今卻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可惡!”白水集氣急,再度化出白澤本體,以妖力催動寒氣,點點冰屑從毛端滴落,周圍很快又冷了下來,彷彿從盛夏迅速過度到嚴冬。

窮奇繼續振翼扇風,白澤口吐凍氣,一冷一熱兩股氣流相遇,竟凝成一場不小的雨來。一時間兩股氣流不分勝負。窮奇又出奇招,從鼻孔中哼出兩團烈焰,乘着熱風吹來。風借火熱,將凍氣逐漸逼回,白澤已能感覺點點水滴飄到臉上,於是猛然甩頭,從兩隻犄角射出兩道彎月形的白光,分別與火焰團撞在一起,只聽“哧啦”一聲,兩者一起化為虛煙。

兩頭體型如此龐大的妖獸對戰,可是百年難遇的奇景。之前還因為地面炙烤而不堪忍受的幾人又因為白澤釋放的寒氣而甚感舒適,饒有興緻地在後頭觀戰。

不過,夏侯晴覺察到,地面冰層之下的紅光正向著窮奇聚去。窮奇繼續哼噴烈焰,白澤依然以月牙波阻擋。幾次三番,白澤妖力大量消耗,頭顱輕顫,氣喘吁吁。對面窮奇卻絲毫不見疲態。

“夏侯道友!”魏伶卿也看出不對勁了。

夏侯晴道:“我護凍氣,你阻紅光!”她疾沖兩步,對白澤拋出白綾,纏繞在他的脖子上,然後拽着白綾盪起,一邊在空中旋繞一邊布陣。

魏伶卿那邊也開始行動,甩出六道符咒,在窮奇面前擺成一道弧形。符咒互相呼應,其間隱約有白色光線相連,驟然光芒大盛,六道符咒一起降下一道光壁,如同一座鍘刀切入沼澤地中,硬生生阻斷了紅光熱氣向窮奇聚攏。

夏侯晴的法陣幾乎同時布成,在周圍形成了一個防護圈,既保存了凍氣,又替白澤抵擋烈焰團。

白澤低頭,感激地看了夏侯晴一眼。

魏伶卿那個阻斷法陣雖然擋住了窮奇身前和兩側,但從後方積石山上向他聚攏的紅光卻是無能為力的。而且不知不覺間,積石山上的雲霧紅意更濃,連每一塊山岩都似乎在散發著紅光。

“最後一次警告,速速退去!”窮奇似乎根本沒把兩個法陣看在眼裡。

“門都沒有,退個屁!”洪潮生沒好氣地叫道。

他的意思是長生宮的入口,也就是“門”已經關閉,無路可退。不過“門都沒有”這句話另有歧義,此時說卻是不該。

果然,窮奇領會錯了,勃然大怒,咆哮一聲,響徹天際,連連跺腳,地動天搖。只聽後面積石山雲霧之中隆隆悶響,整座山都在震顫。紅霧中突然冒出大量巨岩,鋪天蓋地地向眾人奔騰而來。

白澤一看不妙,立即化回人形,凝冰成盾在前方阻擋。魏伶卿與夏侯晴所布法陣在滾落的神山巨石面前簡直脆薄如紙,毫無作用。那厚厚的冰盾也是螳臂當車,被兩塊巨岩一撞就四分五裂了。

眾人大驚,調頭就跑,可岩石彷彿洪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擴散,何處可避?窮奇這會兒已經展翅飛上半空,疾速振翅鼓起熾熱勁風,為滾滾巨石添勢。

避無可避,只得應對。大漢“寶珠”馬步開立,雙龍錘並舉,對着迎面而來的巨石輪番掄砸。巨石極其堅硬,竟不見一塊碎裂,反而“寶珠”被震裂虎口,滿手是血。如此力拚並非良法,“寶珠”改變策略,半伏身軀,用錘子將滾來的巨石從頭頂上挑過。才挑開一塊,他就暗道不妙,巨石沉得驚人,以他那一身蠻力尚且勉勉強強。奇怪,如此沉重的巨石從積石山上滾落時,居然沒陷進沼澤,沼澤地面彷彿變成了一塊鐵板,巨石在其上彈彈落落,鏗然有聲。但沼澤對“寶珠”來說卻並非如此堅硬,挑飛幾塊巨石之後,他不僅累得兩臂發麻,雙腳也陷入了沼澤,沒至膝蓋。事已至此,別無他法,“寶珠”只能強運功力、強忍疼痛,繼續挑開巨石。不多時,他已經被壓得只剩上身露在地外。待深陷至肩膀之時,他已無法用力,一塊巨石直接擊中他的面部,“寶珠”暈頭轉向,後面的巨石接連不停,砸得他頭破血流,最後竟昏了過去。堂堂“寶應門”第一高手,《清微榜》排行第十四的“寶珠”,何時曾這般狼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