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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就是王虎?”進了門,張雪居高臨下的問道。

這句話一說,身後的張碳就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誤,今天就不該聽張雪的帶她來!

張碳的妹妹張雪有輕微的精神疾病,當然不是那種到處打人的狂躁症,而是總是活在幻想之中,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幻想之間的界限。

一般來講,只有小孩子才會有這種認知混淆的情況。家人也以為等她長大就好了,可沒想到張雪長大後反而變得嚴重起來,她堅定的認為幻想中那些全是真的!

關於外星人即將毀滅地球什麼的……內容還總變,不帶重樣的。

家裡人沒辦法,只能盡量順着她來。

而且張雪也是個好孩子,除了這個之外別的都不給人添亂。

除了愛幻想這一點之外,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當她知道別人不認可她的想法後,就默默的將那些都隱藏起來,除了家人之外哪怕最好的朋友也不會去講……這讓家裡人更加心疼。

這次張碳調任法蘭克福擔任使館武官,張雪借口想去歐洲旅遊散心,跟着過來。

家裡人與其說擔心,不如說抱着完全支持的態度。結果到這邊後張雪一直宅在張碳的公寓里不出門,然後突然又讓張碳以外交官的名義,配合她調查一位來德務工的同胞。

張碳剛到法蘭克福沒什麼事兒,張雪又把那個要調查的人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並說這個人和自己的病情有着莫大的關係——這還是張雪的幻想首次與現實發生聯繫!

出於對妹妹病情的擔憂還有安全上的考慮,張碳還是幫了這個忙。

可他怎麼都想到,自家的乖小妹出了門竟然這麼放飛自我——前面那個“我爸是副部”加上現在這個審問嫌疑人似的開場白——妥妥的就四個大字,“仗勢欺人”!

張碳真是嘴裡發苦,他感覺自己這份工作怕是要黃,一個“重大處分”正在向他招手……

*****

張雪的氣勢很足,同時用審視的目光居高臨下打量“壯胖”,和電影里那些正派的警察一模一樣。

其實她是在學她父親。

“不,你找錯了人,我不是。”哪知道黃版奧尼爾耷拉着眼皮,頭也不抬的直接搖頭否認。

“可你在大使館的登記資料上可不是這麼說的。”張雪從包里取出幾張A4紙,得意的在他面前揮了兩下。上面有身份證、護照和一些登記資料的複印件,照片明顯是“壯胖”本人。

只是照片沒有直視本人時的那種衝擊力罷了。

張碳眼睛瞪得溜圓,只覺得冥冥中一口黑鍋朝他飛來,穩穩的扣在了他的腦袋上!

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

他很想辯解說這份資料不是他提供的……可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你們工作人員辦事真的很不認真,很不嚴謹。”壯胖指着複印件上的名字,用那種語氣一板一眼的說,“仔細看,看仔細了,別漏字!我上面填的名字分明是王、老、虎!小二黑結婚、王老虎搶親的那個王老虎!

這是三個字,王虎是兩個字。

姑娘你不但德語不行,中文也差點兒意思。”

王老虎……好吧,其實就是王虎。

眼角看看“人故”系統的提示,我沒念錯吧?

怎麼她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還真的是王老虎?行,就算是我們的工作不細緻,那X43470Z3T500001976這個編號你總該熟悉吧?”

王虎愣了一下,張碳兄妹只覺得那雙眯着的眼睛猛的亮了一下,仔細看卻發現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

A、【反問】你怎麼知道這個編號,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B、【無謂】愛誰誰反正和我無關,我只想過好最後這幾天,能不能別來煩我。

C、【哄騙】完全沒印象,哪國的身份證號碼?聽說帶X的都是性別不明?

王虎眯着眼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女生是怎麼知道這個編號的,按理說絕不可能泄露。

除非是……

如果是那樣,他不想斷然拒絕也不想就此承認,因此反問和猶豫都不恰當。

“完全沒印象,哪國的身份證號碼嗎?聽說帶X的都是性別不明?”王虎含糊的說,隨即又轉換話題問道,“請坐吧,茶、咖啡,還是可樂?”

他這麼問了,這樣出於禮貌張碳兄妹也不會直接離開,方便他……不,王虎根本沒有這個意識,是方便“人故”系統接下來從側面打探消息。

“我要咖啡。”張雪說。

“茶。”張碳點頭。

趁着王虎去拿飲料的功夫,張碳先是威脅的瞪了妹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亂說話。

然後目光飛速的審視了一下室內環境。

屋內只有三十幾平米的面積,廚房、卧室和客廳放在一起,右側被單獨隔出來一個小間當廁所和浴室。正對門是一張電腦桌,電腦開着,屏幕上開着國內某熱門網絡遊戲。似乎他們來時,屋主正在玩遊戲。

左側靠牆角的位置擺着兩張舊沙發和茶几,上面堆着一大疊快餐盒和披薩盒,堆疊得錯落有序,邊沿整整齊齊。對面是一台老式彩色電視機,用顯像管的那種,還一張摺疊起來的床靠在牆上。

室內東西不多,與室外同樣整潔規整,但又確實像一個單身漢住的地方。

可這布局又給張碳一種非常熟悉的既視感……他想了想,猛然間若有所悟,這不就是潛艇生活區的相似布局嘛!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麼地方是空間利用率最高、物品擺放最合理的,無疑是內部空間極為狹窄的潛艇生活區——由於潛艇屬於強制性適應,以至於潛艇兵哪怕退役多年,依舊會保留類似習慣。

這裡就是類似情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所有物品以使用頻率排序擺放在遠近不同的位置上,而中心點就是電腦前的那張椅子。

王虎以前是軍人?

曾在潛艇上服役過?

張碳暗自警惕的同時,對妹妹的那些神叨叨的話有了一絲相信。

……

“對不起,雖然很冒昧,但我希望你能先聽我的故事再做決定。”

等王虎坐下後,張雪看着王虎的眼睛說道。

與張碳的幾乎不信,和王虎的怎樣都行的態度不同。

張雪可是被當成了神經病足足二十年,她極為渴望去證實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而王虎是她和現實聯繫的唯一證據,因此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牢牢抓住。

為此甚至不惜提前吐露自己的秘密。

“我叫張雪……從小就是個敏感的孩子,沒有人能理解我,因為他們不知道我能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請問有糖么?我喝不了黑咖啡。”

她划著咖啡問。

王虎從張雪面前的——茶几下方——取出一盒方糖,擺到張雪面前。

你剛剛說,你能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可擺在你眼前的方糖你都看不到。)

簡直是無聲的嘲諷……張雪根本沒懂,而看懂了的張碳已經不知第幾次想捂臉。

張雪拿起方糖“叮叮叮”連丟三顆,第四塊拿起來反覆猶豫後,又痛苦的放回了盒子,喝,皺眉,然後才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