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口又怨氣，從馬一鳴的口腔之中重重的衝出。
往上回溯三十分鐘，在他的心心念念期待下，高牧終於是和申佳琦聊完了廂式三輪車合作的事宜。
有驚無險！
下意識的抬了抬手腕，此刻出發剛剛好，還能趕上他和摩托小姐姐的約定。
高牧也知道他的心早就飛了，所以也沒有和申佳琦繼續客套多餘的話。
“今天就聊到這裡吧。再有什麼新的想法，明天去我辦公室的時候一起聊。”說完，還拍了拍李廠長的肩膀，“雲飛廠長明天一起來。”
從剛才的對聊中，終於是知道了李廠長的大名，姓李名雲飛、
名字炸裂！
“好的牧總，我明天一定陪着申海總和潘總一起去拜會您。剛好藉著機會，可以好好的參觀參觀您的公司。”
李雲飛很懂事，很明事理，他知道高牧對他印象不錯，但也沒有就此輕飄飄的不知道輕重，在申佳琦面前還是表現的尺度適宜。
“牧總就放心吧，我明天誰都可以不帶，小李肯定會帶上的。畢竟生產上還有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他具體負責的，您這邊有什麼要求，直接給他下命令唄。”
高牧重視李雲飛，有意栽培李雲飛，他是又欣慰又失落，心情很複雜，但又不能把這種複雜太明顯的表現在臉面上。
“那行，明天會有車和人來接你們的，我和詹總就在公司等候你們的大駕光臨了。”
至於馬一鳴，這個不務正業，心思不在公司業務上的傢伙，高牧已經完全不考慮他了。
這次就縱容他一回，滿足一下他的摩托車友聚會情誼。
“不用這麼麻煩，我們自己過去就行。”
申佳琦客氣道，此時的眾人已經走到了廠門外，高牧他們的車子就停在廠門口的車位上。
除了高牧的普桑外，還有不少的申海摩托，到底是摩托車生產地，員工幾乎是人手一輛摩托車。
申佳琦和李雲飛也不例外，兩部最新的，外表擦的精光閃閃的申海摩托就安靜的停在領導專用車棚內。
“不麻煩，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高牧拉開桑塔納的車門，公司小車班確實不忙，出個車是很簡單的事情。
“空？”申佳琦下意識的摸了一把普桑的車頂，總感覺這車的噴漆似乎和日常看到的那些車不太一樣，“這可是你的專車，怎麼可能空呢？”
“我的專車？”
他這輛普桑不但改過內在的，外在的噴漆也是亞光的，看上去自然還是很有個性的。
只是這車頂多就是他的一個大玩具，專車的名號大約是用不起的。
南轅北轍！
很明顯，他和申佳琦剛才聊的雖然很好，但話題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完全是公婆對語。
各說各話！
“ 申總，你就不要客氣了。牧總既然做了這樣的安排，你就安心在廠里等着好了。”
詹繼生也聽明白了兩人話中的誤會，卻沒有點破，申佳琦顯然還是低估了高牧的實力，牧馬人老闆的專車怎麼可能會是一輛普桑呢？
就算高牧花了老多的錢在這車的改裝上面，這車也早就投胎換骨，不可同日而語了。
但再怎麼改，換的內在再昂貴，依然改不了它是普桑的身份。
金玉其內，敗絮其外！
不過也好，這樣明天從接人的車開始，他們可以印象更加的深刻一些。
“對哦申總，你就不要客氣了。你明天可是要去談大生意的，總不能騎着摩托車去吧？”
馬一鳴早就整裝待發，隨時發動他心愛的大摩托，一騎絕塵了！
人靠衣裳馬靠鞍，他已經習慣了出門排面，下意識的認為生意人都應該如此。
“哈哈哈哈，我要是有馬總這樣的一輛，那騎摩托去又又何妨？”
都是摩托車，他和李雲飛的兩部申海新款加在一起，也不是馬一鳴這部川崎重的對手，在高端摩托的製造能力方面，華夏不但和歐美有差距，就是近在咫尺的小日本也同樣不如。
“我這車好是好，只可惜是小日子過得不錯的日本產的。你們申海要是能爭一口氣，出一輛差不多，不只要能達到他的七成水準，我都會把他砸了換你們的車。”
馬一鳴也是不無遺憾，他也是熱血青年，跟在高牧這個偏執的‘憤頭青’身邊受的影響可不小，但凡國內的摩托車牌子爭一口氣，他也會大力支持的。
“呵呵呵呵……”
尷尬的申佳琦和李雲飛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苦笑連連，他們何嘗不想呢？
只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
有些問題，有些差距，不是說他們努力，用心就可以縮小的。
這不僅僅是行業的差距，更是整個社會的差距，和社會環境，人們的意識，以及整體經濟實力都有關係。
有時候一顆螺絲的差距，就是巨大的鴻溝。
材料品質，生產工藝，內中種種無比複雜啊！
“沒關係，不急於一時，等廠里順暢了。你可以好好的琢磨琢磨怎麼追趕這些大牌，我相信只要肯用心，假以時日這種品質的摩托車，我們申海也是可以生產的嘛！”
話里話間，高牧已經把自己當成申海人了，雖說他對於摩托的興趣還有模特高，但並不妨礙他也愛一回。
“牧總，你可不要以為搞摩托車很簡單呀？追上美日歐的同行，先不說技術和製造工藝等方面的難度差距，就是要投入的錢也是海量啊！”
在摩托這一行，申佳琦絕對算的上頂尖的專業，他看問題的點和高牧這樣的外行三板斧是完全不一樣的。
以申海目前的狀況，能好好的活下去，然後背靠高牧這棵大樹，能活的好一些就已經很不錯了。
在去瞎折騰，瞎投入，不但是痴人做夢，更是純粹找死。
“技術、工藝這些方面你們是專業，你們去努力就行。”高牧嘴角飛揚一笑，“不過這錢嗎？我就比你專業了，資金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真有需要，真有進步的機會，這錢，我給！”
意氣風發的乾脆和堅定。
“牧總真願意在這方面投錢的話，那我們還費什麼話呀，干就完了。”
申佳琦雖然很不想打雞血，但李雲飛的手已經快把他的褲子揪下來了，他要是再不應承下來，那“陰沉”的就是他。
“沒錯，干就完了。”滿意的點點頭，“不過現在申海的第一要務，還是要先活起來。蜂馬的廂式三輪是一方面，另外普桑配件的來料加工還要繼續，這可是練兵的好機會。不但要繼續，你們還可以找他們商量商量，把這代加工的規模給擴大。以申海的規模，完全可以為他們承擔更多的任務，為他們生產更多的高品質配件。”
意味深長！
“這個我可以找他們試試？不過，擴大規模就要用更多的工人，那樣的話……”
工人負擔之苦，申佳琦感受太深了，只不過他也理解高牧，他這個二股東不可能是來做慈善的，擴大規模擴大利潤，多賺錢也是人之常情。
“人多好啊，人多了你就可以多培養更多的專才了。放心吧，他們以後會有大用的。”
以申佳琦目前的格局，他肯定不明白高牧這麼安排的用意，達不到他下棋的境界意圖。
“……”
“走了，其他事明天再聊吧。”
再不走，馬一鳴又要送白眼了。
聽着川崎重轟鳴着馬達，看着高牧的普桑消失在鄉間田野的公路上。申佳琦和李雲飛默默的對視了許久，沒有說一句話，所有的交流都在無聲的眼神之中。
“走吧，我們也回辦公室，好好的捋一捋今天的事情。”
起起伏伏，上上下下，今天這麼緊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們也需要時間安安靜靜的好好消化消化才行。
另一邊，普桑里的高牧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一直皺着眉頭，雖然車開的還是很穩，但他這個狀態還是讓坐副駕駛室的詹繼生後背冒冷。
“怎麼了，要不我來開車？”
高牧的反應肯定和電話有關係，只是他開車接電話用的是耳麥，全程沒有聽到對面一個字，高牧也是一言不發，他是猜都沒有方向。
“嗯，不用了，我們先回去。”
說著，油門轟鳴，發現燈拉起，很快的就超過了風馳電掣的馬一鳴，然後靠邊停下。
“怎麼了？”
先發後至的馬一鳴靠近車旁，提起面罩，迷惑的看着高牧。
“你自己去玩吧，我有急事要回公司，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撂下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普桑就被高牧以最快的速度甩了出去。
沒錯，就是甩出去的，詹繼生原本發涼的而後背，深刻的體會了一回什麼叫推背感。
“什麼鬼！”
空蕩蕩的公路上，除了普桑甩出去留下的一串厚重尾氣，就剩下馬一鳴耷拉着一張無解的臉。
早知如此，他何必等陪着高牧在申海廠里等這麼久，自己一個人過去不久完了嗎？
人生處處有驚喜，今天鬱悶那是特別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