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牧上揚的嘴角一直沒有落下，馬一鳴這一刻的表現，實在是讓他很滿意，甚至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趁着現場突然的安靜，輕輕的拍了拍馬一鳴的肩膀，眼睛一挑示意他可以靠邊了。
呼！
一口悠長的渾濁緊張之氣，從馬一鳴的猶如開光的嘴巴中呼了出來，趕緊讓了半個身位，把戰場徹底的讓給了高牧。
表面上看上去他的嘴巴就像吃黃豆一樣，巴拉巴拉的很是厲害。
但自己到底有多厲害，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是沒人摸他的兩隻手，否則肯定能摸出半斤水來。
高牧要是再不接手，他是真的不知道後面還要怎麼說了。
“申總，潘總，只要你們同意了我們的合作，現在就可以簽合同。合同一簽，我可以提前支付一整年的租金。”
說不過馬一鳴，余老闆很聰明的把話題轉移到了申佳琦的身上。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再次邁出了更激進的一步，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得失，不是爭取更大利益的時候，而是要博取面子的關鍵時刻。
剛才被馬一鳴嗆了一頓，算是他這幾年吃的最大的嘴巴虧，所以這面子、里子他都必須要重新拿回來。
之前在辦公室單獨和老潘聊的時候，他就套過對方的話，知道現在的申海摩托，最缺的就是錢，最需要的就是現金。
因此加碼條件，簽下合同，在馬一鳴這個愣頭青面前，當著他的面簽下合同，是最好的反擊和打臉。
“余老闆還真是捨得下本錢啊？”高牧沒有像馬一鳴那般的以語速來製造壓迫感，語氣聽上去比較悠閑，就好像彼此不是競爭對手，而是一幫子朋友在悠哉的喝茶閑聊，“不過就算是你把整個申海都租下來，一年又能給申總他們多少租金呢？這一年的租金，你又讓申總他們如何能夠保值，或者是去做點小生意增值呢？”
“坐吃山空的道理誰都知道。”眼看換了另外一個年輕人說話，在馬一鳴身上吃了點暗虧的余老闆重新燃燒起了鬥志，他就不相信高牧也是馬一鳴一般的伶牙俐齒，“但是我這邊的租金也不是一年就沒有的，年年年不斷，每年不需要付出多少精力就能白得幾十萬的現金，這麼好的生意一般人可得不到。申總，潘總，你們說是不是呀？”
至於李廠長，這個給他眼睛裡摻沙子的一廠之長，則完全被余老闆給忽視了，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到過他的名字，更沒有諮詢過他的意見，猶如透明一般。
“當然，余老闆說的沒錯。而且這個租金我想是應該逐年增加的。”
老潘之前雖然被馬一鳴的一連串反問陷入了思考，但他的屁股天然就擺在余老闆這一邊，所以他說出來的話具有明顯的偏袒意味。
高牧嘴巴一努，抬眉瞥了老潘一眼，真的是換衣這傢伙在辦公室是不是和余老闆有過什麼私下的交易，撈取了額外的好處，這也太偏袒幫襯了。
不過，偏就偏，幫就幫，他也不帶怕的，余老闆有倔強的想要奪取面子的心思，高牧也何嘗沒有一較高下的想法。
成長，總是在鬥爭中成熟的。
“在一個較低的基數上增長，即便每年都遞增百分之二十，在五年之內你又能給申總他們帶去多少利益呢？況且有句古話說的好，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是要眼前利益的魚，還是要長久擁有的漁，我相信申總你們應該能做出一個最基本判斷的吧！”
心中有貨，高牧說話底氣自然也足，自信也很充裕。
“呵呵……”不屑中充斥着冷意，余老闆冷眼瞥着高牧，“年紀不大，口氣不小。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們又能給申總他們帶來什麼樣的利益呢？”
說的是高牧，看的是詹繼生，在余老闆的經驗中，高牧三人中，年紀偏大的詹繼生天然就是領頭之人，至於高牧和馬一鳴只能是被推出來充當吸引火力的炮灰。
都是他曾經玩過的戰術，絲毫不能破壞他的判斷。
“嗯，確實。”高牧點點頭，他自然也清楚，話說的在漂亮，不說點實際的東西，是不可能說動申佳琦他們的，更別想真正的壓制余老闆的自信，“這樣吧，我先說一點。申海要是和我們合作，我們能保證它每年賺的錢比吧廠房租給余老闆要多……”
“哈哈哈，小朋友說話果然是不靠譜。”余老闆嗤笑的看着高牧，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在他面前玩空口套白狼的好事，想的太美了吧，“我想請問三位，我可以給申海的條件是明確的，我每年給的租金是可以白紙黑字落款的。你們保證每年的租金比我出的多，拿什麼保證，你的大白牙嗎？”
馬一鳴當著他的面從他的助理秘書嘴裡打聽他的底細，難道他就沒有提前從老潘那裡打聽他們的底細嗎？
這麼多年生意場上混下來，總不可能是白混的吧？
訂購幾輛什麼拉貨，送包裹的三輪車而已，就這還想產生比他報出的數字還要高的利潤？
他給申海的租金可是純利潤，就這一點需要賣出多少輛摩托車才能做得到。
要是能這麼簡單的做到，申海摩托又怎麼可能會混的這麼凄慘呢？
余老闆的自信除了他摸爬滾打粘在身上的之外，自然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把高牧他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了。
一家給人送貨的小公司，也就是仗着年紀輕輕什麼都不懂，什麼地不怕，才敢如此的口出狂言吧！
“感謝余老闆的誇獎。”高興的張嘴笑着，露着一口潔白的大白牙，高牧就當對方是在誇獎自己了，“說到保證嘛，你可以簽合同，我也可以簽合同的呀。我還可以和申總再多簽署一份對賭協議。”
高牧和余老闆兩邊的話戰很精彩，申佳琦聽的很認真，同時心裡更是欣慰自己的睿智。
坐山觀虎鬥，何其精彩。
果然是只有鷸蚌相爭，漁翁才能得利！
此時，終於是不再沉默，開口問道：“什麼對賭協議？”
“簡單，我們就以余老闆說的租金為標準，只要我們之間的合作，不能讓申海每年產生高於這個標準的利潤，我這邊就以現金補助這份差距。當然，補足之後的數字，肯定還是要高出余老闆額一塊錢的。”
多一塊也是多。
“果真？”
申佳琦眼睛都亮了，意外之喜來的太突然，就像是龍捲風一樣。
“當然！”高牧雙手一攤，肩膀微聳，“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呵，我和申總他們簽合同的話，可不是一年兩年，最少是三年起步的。”
余老闆感受到了一點壓迫，但這點壓力還不能給他帶去什麼困惑，依然淡定的很。
“可以啊，我這邊簽個五年都沒問題。”
高牧攤開的雙手都沒有收回，換個方向對着給了余老闆。
“呵呵。”壓力又多了一分，不過淡定依然佔據主動，“我的租金可是每年都在增長的，最少是每年遞增百分之十。”
“嗯，沒關係，對賭協議的金額標準，就以每年遞增之後的數字為準。”
余老闆這點東西，高牧是吃定了的，而且還吃的很輕鬆。
“好，這個對賭可以賭。余老闆還有嗎？”
申佳琦很開心，這樣的對賭協議對他來說完全就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自然不可能拒絕了。
只不過他也還沒有最終拍板，他希望這樣的意外之喜能再多一點，希望余老闆這邊能再加碼，當然更希望高牧追加。
如此，他才是那個最後的大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