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时代心灵报告》 五七零八

周尋看著孔藍雀走進房間的背影,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在發呆。

關於孔藍雀,周尋從孔青虯處聽到不少信息。孔青虯講他這個妹妹從小和寨裡其它女孩怎樣不同,愛和村裡的男孩耍,人家上山放牛她跟著,騎在人家牛上唱歌,和男孩下河摸魚,抱了捉到的幾條小貓魚,雄心壯志地要養到跟豬一樣大,跟人比賽爬樹掏鳥蛋,要自己孵小鳥。丹生婆婆開始還管一管,但孔飛和朱彩彩很放任她,丹生婆婆也無奈了。

孔藍雀很淘,但也極聰明,孔飛曾對她寄予很大的希望,想要將自己所學所思教給她。用孔飛的話說,就是把她培養成才,不要浪費了她的熱情和聰明。孔青虯說他父親的話聽起來就是一個老師、一個校長的豪言壯語,但他的激情是真的,他一心要把他的激情和胸懷傳給孔藍雀。孔藍雀卻對這份激情和胸懷一點也不買帳。

小時候,對孔飛這份激情和胸懷孔藍雀用叛逆來回應,她玩她的,讓孔飛的激情和胸懷化成風,輕輕拂過。

直到大學,孔藍雀開始述說自己的想法。她讓父親對她死心,直接說她不想做什麼對社會對人類有貢獻的人,對成為什麼“精英”份子沒興趣。她提了一個比喻,就想像朵花,烈烈地,不管不顧地開一次,要是不小心被人類欣賞了,給某些人帶去心靈愉悅,那也是不小心的,她從來沒想過成為某種勵志人物。

孔青虯說他至今清晰地記得孔飛聽到這些時的表情,但他無法描述,好像驚訝得不敢相信,又像迷惑得無法理解,還像傷心得不知怎麼反應。當時,孔藍雀輕輕攬了一下孔飛,轉身走了。孔青虯說那天孔藍雀踏出房間之後,就完全任性了,撲進她的天地。

大學時,孔藍雀開始安排自己的生活。她在課餘或假期去家教,積下一筆錢後,到某個地方去旅遊——錢數的多少看她去的那個地方的遠近、花費而定。在旅遊中把錢花得差不多,就回來繼續家教,繼續積錢,為去下一個地方做準備。

孔藍雀對時尚潮流很敏感,穿著方面很時尚,很有自己的想法。在大二時,她的穿著在學校裡已小有名氣,成為很多女生模仿的對象。她認識了有錢有閒的太太——沒人知道她怎麼認識那些女人的——幫她們整理衣櫃,將衣服搭配好,給她們設計形象。據說經過孔藍雀的改造,那些女人年輕很多,氣質大大提升,有錢太太們很滿意,孔藍雀的收入是不低的。

孔藍雀用那些收入學繪畫,學舞蹈,學唱歌,學器樂,她有各種各樣的興趣。用她的話說,她在鍛打自己,將自己煉成鋼煉成鑽,又耐看又耐用還有能量,她將用這些去闖世界。大學期間,除了過年之類的大節或祭祖的日子,她的假期基本不回家。朱彩彩打電話找她,她笑著說,媽,放心,我不是在準備闖世界,就是在試著闖世界了,世界太精彩,我就先不回去盡孝了。

孔家人感覺孔藍雀最驚世駭俗的是,她宣佈這輩子只戀愛不結婚,而且有可能戀愛很多次。她說戀愛是美好與想象,就算有糾結有傷害也是帶戲劇性的,有文藝色彩,會讓人越來越豐富,越來越有靈氣,而婚姻是平庸,是雞毛蒜皮,會將人磨得面目全非,給人蒙上厚厚的灰塵。

對外人的勸說、想法,只要跟她不一樣,孔藍雀就嘲笑人家。

大學畢業後,孔藍雀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工作,而是進行了一次長途旅行,時間長達半年。但她不是單純的旅行,她邊旅行邊寫書,主要是散文雜文類的,寫一些特別的風景,特別的旅行細節,她那些文章最大的特點是帶著她鮮明的個性,有很多個人觀點,那些觀點常讓人耳目一新,因此,她的東西挺受歡迎的,出版社早早與她簽約,稿費挺可觀的。只要碰到合適的時機,她還收各種山貨,在山民、村民手裡收,轉賣出去,也掙一些錢。

掙下一筆錢後,孔藍雀就找地方住下,主要是比較偏,但環境比較美的村落,租一間民房。住下後,她便隨村民的作息時間作息,隨村民的習慣生活,專心畫畫,畫風景畫人物畫內心種種奇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