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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莫府弟子便抬着靈柩一路往莫家祖墳而去,他們全都披麻戴孝,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隨着哀樂聲響起,大街小巷的百姓紛紛聚在街邊圍觀,他們指指點點、有說有笑,完全沒有對死者最起碼的尊重,說到底這些都與他們無關。

季暖在窗戶邊看着這一切,心裡十分難過,想不到欽州宗主最後卻落得如此凄涼的下場。她隨即轉身下樓,她要去送莫雲最後一程,俞漫見此也跟了上去。

莫家祖墳離欽州城並不遠,不一會兒他們就把莫雲葬在了早已挖好的墓陵中,待一切安排妥當後。莫風突然跪在了墓碑前,哽咽道:“宗主,莫風來送你最後一程了”。

其他弟子見此也紛紛跪下,眾人在墓碑前磕了三個頭後又起身往回走去。季暖一直盯着這一切,只感覺他們都特別的虛偽。

莫風行至季暖面前時抱拳恭敬道:“多謝兩位姑娘還能來送宗主最後一程,自從蛇妖事件後,流言四起,百姓們哀聲載道,至今都沒有人來送送宗主,說到底都是那蛇妖害了他”。莫風說完又搖了搖頭,一副傷心不已的模樣。

季暖雖心生鄙夷,但還是恭敬答道:“莫宗主言重了,季暖與莫雲交好,自然信的過他,待我查出真兇之日,必是莫雲雪冤之時”。

“那如此就有勞季姑娘了,莫府諸事繁多,莫風就不奉陪了,季姑娘請自便”。莫雲說完就徑直離開了,他眼中殺意頓現,心道:“既如此,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眾人走後,季暖來到莫雲墓碑前開口道:“莫雲、你放心,我一定會揪出真兇,還你和香伶的清白”。

她目光堅定,神情決絕,俞漫只是輕撫她的後背,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的並排站立。

樹林里一個帶着面具的男人,正不懷好意的打量着她們,那面具剛好遮住他的一雙眼睛。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慢慢將手中的骨塤放在嘴邊,骨塤立馬傳出悅耳動聽的聲音來。

季暖和俞漫疑惑的四處張望,不明白聲音究竟從何而來。

突然,遠處走來一批活傀,他們個個眼神空洞、神情獃滯,他們舉着鋤頭、鐮刀、棍棒等最簡單的武器緩緩向她們靠近。

“啊…”,活傀發出駭人的怪叫聲來,他們中間最小的人還只是五六歲的孩童,最老的人都已白髮蒼蒼。隨着骨塤的聲音越來越緊湊,他們動作也越來越快。

季暖疑問道: “那是什麼?”

“傀儡,有人用音律操控他們,快走”!

俞漫說完拉着季暖就跑,奈何身後也出現一批活傀,兩人立馬被團團圍住,他們紛紛舉着武器向她們逼近。

此時兩人背靠着背,慌亂的看着眾人,俞漫隨即拔劍準備出手攻擊。季暖看出那些都只是普通百姓,而且都還活着,立馬阻止道:“俞漫住手,他們都還活着”。

“定”。季暖說完打了一個響指施了定身術。他們立馬全都停了下來,隨着骨塤的聲音不斷傳來,他們又開始緩緩逼近。

“沒用的,我們現在只能衝出去抓住那操縱之人,他們才能停下來”。俞漫一邊說著一邊已踢飛了一個手持鋤頭的百姓,漸漸的所有人都已靠近,開始攻擊她們。

季暖一邊還擊一邊喊道:“俞漫,不要殺他們,他們不是有意的”。

俞漫聞言將劍收回鞘中,開始布下一層結界牆,將眾人隔離在外。

“砰砰…”,眾人開始揮舞着手中武器拚命砸牆,那結界也越來越弱,隨時可能會消失。

俞漫見此立馬對季暖喊道:“你快走,這結界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季暖環顧四周,心知要讓他們停下,就必須抓住那操縱之人,她立馬飛出結界,大聲喊道:“俞漫注意安全”。

俞漫對她點頭示意,隨後繼續擋着他們。

季暖逃離眾人的包圍,一路向著音律傳來的地方跑去,活傀立馬分出一半朝她追來,俞漫想要幫她攔住眾人,奈何她又被團團圍住了。

面具男一邊吹着骨塤一邊撤退,季暖立馬追上他的腳步,突然宋忘塵再次從天而降攔住了面具男的去路。

面具男見前後夾擊,立馬飛快轉身,對着季暖就是一掌打了出去。季暖雖然對上他那一掌但還是被打了出去,重重摔倒地,“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手中寶劍也摔落在一旁。

面具男不知何時右手已拿出一柄寶劍,他暴力的拉起季暖,右手環繞在她肩膀上,劍鋒緊挨着她的頸項間,季暖白嶄的脖子立馬被割出一道淺淺的傷口。

“住手”。宋忘塵怒吼出聲,他眼神凌厲的瞪着他,握劍的手也微微顫抖,見到季暖受傷他心疼致極。

“放下誅邪,不然我就殺了她”。面具男右手再次用力,劍鋒立馬陷入季暖的頸項間。

季暖強忍着疼痛開口道:“宋忘塵、不要”。面具男聞言更加用力,季暖立馬疼的眉頭緊皺,卻始終都沒哼過一聲。

宋忘塵見此立馬鬆手,隨着“砰”的一聲,誅邪掉落在地。

面具男見此得意的開口道:“宋絕啊宋絕,想不到你也逃不過一個情字”。

宋忘塵嘶吼道:“少廢話,快放了她”。

“放了她,你當我傻嗎?放了她你會放過我”?面具男手上更加用力,季暖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卻還是沒啃聲。

“你現在立馬自廢修為,不然你就等着給她收屍吧” !面具男始終盯着宋忘塵,害怕他突然出手攻擊。

宋忘塵看着季暖頸項間那隨時會要了她性命的劍,右手緩緩舉起正欲從天靈蓋劈下。

季暖顧不上自身疼痛,趁面具男不注意時掏出了手槍。“砰…”、季暖的手從腰間轉過去,剛好打中了面具男的大腿,突來的疼痛使他立馬鬆開了季暖並跪倒在地。

宋忘塵見此立馬停了手,飛奔過來一把將季暖拉入懷中,兩人就這樣緊緊相擁。

面具男隨即露出冷笑,拿出骨塤繼續吹奏起來,霎時間,活傀已全部圍了過來。

宋忘塵立馬鬆開季暖,並拉着她的手把她護在身後,右手掌輕一召喚,誅邪立馬乖乖回到他手中。

隨着骨塤的聲音不斷傳來,活傀立馬發出嘶吼聲憤怒向他們襲來。

宋忘塵大手一揮,一波強大的靈力送出,活傀紛紛被彈了出去摔倒在地。隨即他們又立刻彈了起來,再次發起了攻擊。宋忘塵眼見不妙立馬施法做了個結界罩,將自己和季暖完全罩在其中。

活傀不斷攻擊着結界罩,面具男冷眼看着這一切,一邊繼續吹奏骨塤一邊忍痛退了開去。

直到聲音越來越遠,活傀的動作也越來越慢,漸漸的他們都停了手,他們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麼。

“我怎麼在這兒?”

“這是哪兒,怎麼回事?”

……

有幾個人手中的武器還在結界上,他們意識到自己在攻擊別人時,紛紛將手中的武器摔在地上。然後茫然的看着宋忘塵和季暖,隨後紛紛跪倒在地。

宋忘塵收起結界,不發一言的怒視着眾人。

季暖見此,立馬從他手中掙脫,走到眾人面前,親手扶起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微笑開口道:“各位趕緊起來吧,我知道你們不是故意的”。

眾人這才紛紛起身,眼神依舊防備的看着宋忘塵,他們都是善良的普通百姓,見宋忘塵面無表情的拿着誅邪自然十分害怕。

季暖見眾人膽怯的模樣,再次微笑着開口道:“不用擔心,他不會傷害你們的,他是個好人”。

季暖眼神真誠又溫柔,眾人這才放下心來,老婆婆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傷口。傷口很深,此刻正源源不斷的湧出鮮血來,季暖情急下竟然忘記了疼痛。

婆婆驚訝道:“姑娘你受傷了,沒事吧!”

季暖這才感覺到了疼痛,她伸手摸了一把傷口,手上立馬被鮮血染紅,她強忍着疼痛笑道:“婆婆我沒事兒,不用擔心”。

宋忘塵立馬緊張的走了過來,一把拉過她的手,使她轉身面向自己。看着那深深的傷口,他心疼不已,隨即將她一把抱起往回走去。

“宋忘塵,你快放我下來,我只是脖子受傷了,我能走,再說我還沒問清楚怎麼回事呢”!季暖不滿的反抗,這麼多人看着呢。

“不重要,你的傷才是關鍵”。宋忘塵一邊回答一邊向前走去,完全不顧他們異樣的眼光。

季暖心下感動,終究不再做聲,這片刻的柔情讓她無比感動,眼睛一直盯着宋忘塵的臉頰。他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那張帥氣的面孔已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中。

俞漫在活傀收手後,立馬向樹林趕來,剛好看到了這一幕,她怒火中燒,右手緊握成拳,發出‘咯咯’的聲響來。

百姓們見她憤怒的模樣都害怕着向後退去。

半響後她又突然鬆開拳頭,撿起季暖遺落在地的寶劍,緩緩跟上他們的腳步。

宋忘塵徑直出了莫家祖墳,將季暖輕輕放在草地上,讓她靠在一個大石頭上。他動作異常小心,生怕弄疼她,隨後他又拿出一個藥瓶,輕柔的為她上着葯,季暖只是一直注視着他,一句話也沒說。

宋忘塵看着她的傷口臉色越發陰沉起來,眉頭緊皺。

季暖不知何時已拿出一顆糖來,笑着說道:“吃糖嗎?很甜的”。

宋忘塵緊盯着她的笑臉,沒多想就來了句:“你的笑、比糖甜”。

季暖心中一股暖流湧起,立馬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顏,兩人就這樣注視着對方,誰都不願打破這難得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