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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娘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人,家裡面雖然落魄了,她自己被迫出來給盛尚書這樣的人家做妾室,可家裡面也還是有父兄身上擔著功名的,從小耳濡目染,不說是出口成章,也比一般的女人善解人意。

盛尚書本來就自詡有着才氣,只是懷才不遇,所以對白姨娘這樣子的女人,格外的喜歡,白姨娘這些日子把盛尚書哄的明明白白的。

她感謝盛紫安前些日子幫了自己,所以在盛尚書面前,也不忘給盛紫安說好話。

盛尚書本來心裏面有些埋怨盛紫安,雖然那天盛紫安說的都是實話,家裡面的下人也作證,這些年盛夫人一直苛待着盛紫安,但是就這麼大喇喇的被盛紫安當面指出來,盛尚書還是覺得面上無光。

白姨娘看出來他的想法,等盛老爺和同僚吃酒回來以後,小意的伺候着他歇下,坐在桌邊,手裡面拿着剪子,慢條斯理的把燈芯剪短,一邊裝作不經意的說道。

“老爺,妾身聽廚房的下人說,紫安小姐好像連着好幾天了,廚房的飯菜怎麼端過去了,就幾乎是怎麼端回來的,紫安小姐也連着好幾天沒有出院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面不舒服.....”

“她心裏面有什麼好不舒服的?我把她從小養到大,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大丈夫怎麼能一直糾結內宅的事情呢?難道我還能天天關照着她在想什麼嗎?”

“現在她也長大了,還學會和我嘔氣了嗎?不用管她,讓她自己反省些時日,自己就明白了!”

盛尚書十分不滿意,想了想,補充了一句:“要是她還任性,什麼也不想吃,就讓廚房不用送膳食了,餓她幾天,腦子就清明了!我看她就是最近的日子過的太好了!”

白姨娘見盛尚書氣呼呼的樣子,也不急着勸,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紫安小姐這麼多年也不容易,妾身看着她,心裏面就泛酸,老爺也別生紫安小姐的氣了...’

盛尚書對白姨娘的話,還是能聽進去幾句的,現在聽她和自己對着干,說盛紫安的好話,頓時眉頭就皺起來了:“怎麼,你還給那丫頭說話?”

“老爺,請聽妾身說上幾句..”

“妾身覺得,紫安小姐不是在埋怨老爺,而是心裏面覺得委屈,紫安小姐這麼多年,一直把夫人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埋藏在心裏面。”

“過了這麼長時間,終於等到了老爺為她做主,紫安小姐心裏面的委屈這才忍不住了...老爺您是紫安小姐的爹,女兒只有在自己爹娘的面前,才會使使小性子,紫安小姐這樣子,恰恰是和老爺親近的表現啊!”

盛尚書本來臉色僵硬的很,聽了白姨娘的話,動了動身子,有些懷疑的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妾身原來也是從小姑娘的時候過來的,自然是懂小姑娘心裏面怎麼想的,原來家裡面好幾個女孩子,母親有時候顧全不過來,就會冷落了妾身,妾身當時心裏面就像紫安小姐那樣,委屈極了"

“只等着妾身的爹從外面回來,好能說說心裏面的委屈..”

白姨娘帶着笑說著,就好像在說童年經歷過的很有趣的事情,這種不急不緩的態度,讓盛尚書聽進去了不少。

盛尚書心裏面有些活動,覺得白姨娘說的,也有些道理。

要真的像白姨娘說的那樣子,自己這個女兒可能也不是和自己離心了,而是在自己面前表現親近呢。

於是盛尚書心裏面的氣消褪下去不少。

第二天從外面回來後,就讓小廝去把盛紫安和盛青安請來,在主屋一起吃一頓飯。

盛青安昨天身子已經好多了,已經能自己下地走路了,所以見小廝來自己的院子,十分乖順跟着,去到了主院,本來以為還得見到盛紫安那張讓自己厭惡的嘴臉。

到了卻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來了,盛尚書的神情十分不好,而白姨娘在一邊,擺出一副虛假的笑容。

“盛紫安那丫頭呢?”盛尚書問去叫人的小廝。

小廝戰戰兢兢的說道:“紫安小姐的丫鬟在門口就把小的攔住了,說紫安小姐今兒身子不舒服,不能來前面用膳,請老爺見諒。”

盛尚書鬍子都要被氣起來了,自己給她台階下,可她卻一點也不領情,居然讓丫鬟在院子門口拒絕,實在是不像話,這宅子裡面到底誰才是家主了?

想到這裡,他眼睛一瞪,繼續吩咐說道:“繼續去叫!讓她馬上從院子裡面出來!”

小廝心裏面叫苦,紫安小姐的丫鬟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樣子,那個冷着臉站在一邊的侍衛,看起來更加的凶煞,自己去了也只是去觸霉頭去。

小廝都看明白了,紫安小姐,這是根本不把老爺的話放在眼睛裡面了!

可他也不能違抗盛尚書的意思,只能轉身,再去紫安小姐哪兒傳達一次,果然,還是一樣的結果,那冷麵侍衛手裡面的長刀已經抽出來一半,看樣子,自己再廢話的話,他就要不客氣了。

“她這次怎麼說?”

“那丫鬟說,紫安小姐身子是真的不舒服,在屋子裡面靜養着呢,要是前面沒有事情,就不要再去打擾了!”

白姨娘在一邊皺皺眉,盛紫安一向會做人,滴水不露的,現在和盛尚書撕破了臉,一點好處也沒有,萬一盛尚書一股怒氣,在她大婚之前說了她什麼壞話,豈不是得不償失?

“老爺,紫安小姐說不定,真的身子不舒服,您要不還是去看看吧,別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

“她能出什麼事情?”

盛尚書這麼說著,可卻站起了身子,帶着白姨娘朝着盛紫安的院子走去了。

盛尚書也不是多麼關心盛紫安,而是想看看,盛紫安到底是找了什麼借口,拒絕自己的要求!

盛青安從進門以後,就一直沒有收到人的關注,原本盛青安是盛家最受寵的女兒,但是現在她卻好像家裡面的隱形人一樣!

自己聽了自己娘親的話,心裏面默念着一定要討好自己的爹,這樣子才能有出門的機會,才能有為自己婚事爭取的機會,或者是把自己的娘親救出來的機會。

盛紫安這回感覺出來,沒有了盛夫人,自己在院子一人單槍匹馬,根本不是盛紫安和白姨娘這兩個賤人的對手,於是她只能做做低附小,等着機會。

可還沒等她和盛紫安交鋒,盛紫安居然就把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走了,盛青安站在原地,心裏面簡直在滴血,覺得盛紫安就是故意的,盛紫安就是藉著這個機會來羞辱自己!

她咬了咬牙,也跟在盛尚書身後,朝着盛紫安的院子走去。

盛紫安的院子很是偏僻,盛尚書很少來盛紫安的院子,所以看着周圍,皺了皺眉:‘這丫頭為什麼住在下人的地方》’

盛青安還在後面跟着呢,白姨娘也不能直截了當的說,這是這對母女兩個搗的鬼,只能含混的解釋說道:

“紫安這孩子喜歡靜,不願意和姐姐妹妹住在一起吧....紫安小姐來這個院子的時候,妾身還沒進府呢,所以也不太清楚。”

盛尚書一聽她這話,心裏面就清楚了,這也是盛夫人的手筆。

到了盛紫安院子的門口,果然看見阿七站在那裡,而青柳已經不在門口了。

盛尚書知道,阿七是世子殿下身邊的侍衛,青柳只是個丫鬟,但是侍衛可不一樣,世子身邊的侍衛,都是有品級的,再加上阿七冷漠的臉,一貫冷漠怕的行事作風,盛尚書心裏面也覺得有些發憷。

阿七眼睛一抬,在幾個人臉上掃過去,盛尚書勉強撐起自己的架子,走到阿七面前,問道:“盛紫安呢?”

“夫人身子不舒服,在屋子裡面歇着呢,大人請回吧...”

盛尚書咳嗽了一聲,擺起自己的架子,說道:“老夫是她的爹,你給我讓開!老夫要進去看!”

阿七見他態度強硬,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後盛尚書在忐忑的心情裡面,阿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您稍等,等我進去詢問過夫人。”

盛尚書心裏面來氣,自己是她老子,怎麼進她的院子,還要去請示這個小丫頭片子?

這整個宅子都是自己的,在這裡擺什麼架子?

可他什麼也沒說出來,只能站在門口等着。

盛青安心裏面都要嘔出血來了,她沒想到盛紫安現在架子這麼大,就連自己要討好的爹,都要看她門口的一個下人的臉子,她超前走了一步。

說道:“爹,您看看盛紫安的態度!她真是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裡啊!”

盛青安學着自己娘親原來的樣子,藉機在盛尚書面前說了句盛紫安的壞話。

白姨娘冷眼看了她一眼,果然,那個女人教出來的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不過還是太嫩了,根本不會看火候,和她娘比起來,簡直不用放在眼睛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