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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ianhuatang.cc    商漢與張南重新將高普扶回床上,靜靜聽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講清。 【書客居】^^/^^^

“多謝。在下高普,字象先,河北道滄州人……”

原來,高普是安祿山心腹幕僚高尚的族弟,自幼也熟讀兵法、飽覽群書,可惜接連幾次應試不中,過不了明經這一關。高尚是深知這位族弟的本事的,便在兩年前修書一封將高普勸到了范陽,做了安祿山麾下的一名幕僚。隨着自身的才幹一步步顯露出來,安祿山對高普的信任也逐步增加,半年前,終於讓高普當上了中府長史,專門負責雄武城的兵士、武器、糧草登記造冊等管理。\也就是這個任命,最後讓高普洞悉了安祿山的不二之心。

雄武城是安祿山在范陽城北苦心經營數年的軍事重鎮。名義上,這是為了抵抗北方契丹、奚等胡族的入侵,防止胡人直接攻打范陽的衛城,但實際上,作為一座純軍事意義上的城池,沒有一個老百姓的城池,除了安祿山的心腹將領和謀士,沒有人知道雄武城中到底藏了多少兵士糧草和奇珍異寶。\

安祿山自從掌握平盧、范陽兩地的軍政大權後,馬上就組織了龐大的商隊與北方各族做起了生意,朝廷的禁令在他的轄下就是廢紙一張,反正什麼好賺錢就做什麼生意,時不時的還借了緝拿走私的名義,強行吞沒平民商隊的錢貨,而且是漢胡通吃。這樣幾年下來,安祿山積聚的財富已可與中央朝廷分庭抗禮了。

為了充實自己最看重的軍事實力,安祿山可謂無所不用其極。\首先,他兩鎮節度使的兵員編製按規定是十四萬,這點上安祿山很聰明的沒有超編,但是他將老弱傷殘之兵另編為輜重後勤,其空缺仍按編製補充,滿員的精兵皆為可戰的精銳之師,就憑這一點已足可令他傲視其餘諸邊將;其次,安祿山屢次挑起轄地戰火,每戰又必請朝廷允許他臨時徵調其餘相鄰節度使的精兵前來助戰,雖然像王忠嗣、哥舒翰等精明之輩早有防範,沒被他兼并所轄精銳部隊,但也有阿布思等人被他軟硬兼施吞沒了數萬將士,這些上不了檯面的部隊都被安祿山藏在雄武城中;還有,玄宗時期,對統軍大將、尤其是邊將的親兵數量管理愈加鬆散,安祿山趁機從契丹、同羅、奚等胡族降兵降將中挑選百戰精銳八千餘人,編為自己的親軍,名曰“曳羅河”(突厥語“壯士”之意),又選精壯童子數百人,從小嚴格培養,收為自己的心腹親兵,這些最精銳善戰的部隊,一部分也藏在雄武城中。\

到了現在,安祿山實際掌握下的控弦之士,已接近二十萬,約佔大唐邊軍的五成二、大唐全國總兵力的三分之一!

高普每天看着一隊隊新的兵士開進雄武城,看着一擔擔的糧草運進雄武城,看着一捆捆的兵器、一箱箱的錢財珠寶(安祿山在天寶初期已獲得了鑄錢之權)被源源不斷的搬進雄武城,他的心裡除了恐懼還會有什麼?安祿山這樣私密而瘋狂的備戰到底針對的誰?他還能不清楚嗎?

年前,高普眼見事態越發不可控制,而安祿山絲毫不見收斂,還天真的對安祿山旁敲側擊了一番,勸誡他不可招致朝廷疑心,卻直接被安祿山疑心到了自己身上。\\冷冰冰的拒絕背後,高普被調離了雄武城。至此,高普終於知道,事情已決不是自己所能阻止的了。

想要逃離安祿山控制的高普,焦頭爛額的考慮了兩個月,仍是一籌莫展。安祿山疑心極大,高普曾經不齊心的表現自然記在他心裡,平日里交代田乾真留心看管,此次來長安就乾脆帶了高普一起。\萬幸在行至晉州之時,高普無意間發現了司馬川的身影,與之一向交好的高普立即聯想到了司馬川遍布全國的人脈和經歷,於是大膽的私下約見司馬川,請其為自己謀劃一條安全的逃生路。司馬川又豈會放棄一個如此重要的人物,馬上便小心的寫了一封頗為隱晦的信件,讓高普隨安祿山繼續進京,然後在入城門時趁着混亂來找楊青。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在按計劃進行,怎料高普在入城後的蹊蹺行止仍不巧被田乾真屬下巴列諾撞見,緊張的高普根本不敢用言語去穩住巴列諾,趁其不備直接一劍穿心將其刺死,但對方臨終前的反擊仍然重傷了他。\當高普強壓傷勢來到大寧坊附近時,再也扛不住的他終於跌跌撞撞的倒在了牆角處……

楊青宛若聽故事一般,如痴如醉,商漢張南也聽得唏噓不已。當高普疲憊的住口不言後,楊青才驚覺眼前的高先生真有說書的潛質,很多驚險之處聽得讓自己都為他捏汗不已。

“高先生,您受了重傷,剛才又說了這麼久,一定疲睏不堪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放心,起碼在楊府,您暫時還是安全的。”楊青說罷便欲告辭。

“楊公子,請留步。高某還有一言相詢。”

“先生請講。”

“亦清曾對我言,公子心中有大計,且與高某忌憚之事有極大關係。如今公子不惜冒險救下高某,此言自然不虛。但不知公子能否明示,所謂大計究竟為何?”高普臉色雖差,一雙眸子卻銳利非常,問罷便緊緊盯住楊青的眼睛,一霎不霎。\

楊青微微一笑:“不知亦清都對先生說了些什麼?”

“當時情勢緊急,來不及詳說。”

楊青沉吟片刻,看了張南一眼,後者會意的點點頭,便走到了門外。

“青心中所慮的,與先生擔心的其實是同一件事。”

高普木然的點頭,此點他早已知曉,不然也不會相信司馬川的話來投奔楊青了:“只是不知公子如何肯定,安祿山便一定會謀反呢?”

楊青與商漢相視一笑,看來之前對司馬川說過的話還得再解說一次了。

“本來我想等先生傷勢平穩一些後,便將先生轉移到另一處更穩妥的所在,再與先生從長計議。不過如此一來,想必先生心中必定不安。也罷,就請先生聽楊青一言,您就自然明白了。不久前,羅公遠羅仙師……”

張南聽着屋內的聲音由高到低,一雙警惕的眼睛不斷巡視着周圍,手裡卻是一把小刀熟練的在木頭上雕刻着什麼。懶懶的初春陽光照在他身上,顯得分外明亮暖和,就像張南現在臉上會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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