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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沫與塔布曼家的管家穿過大廳走出去,看到管家已經通過對講機,已經讓人引導謝思鵬的車停到主樓前。

“我看到就是你的車,德古拉摩這該死的手機信號,沒能打通你的電話,就貿然直接登門過來——小塔布曼先生是你的朋友?”讓司機跟保鏢留在外面,謝思鵬帶着他的小秘張敏高興的走上主樓的台階。

鬼扯。

德古拉摩的電信商服務是要比國內差幾截,但最核心的鹹湖島區、伊科依島區、維多利亞島區的基礎設施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差。

謝思鵬既然早就知道這裡是塔布曼家族的物業,他顯然還是想着借這個巧合機會,直接找上門來,不給他婉拒的機會,以便能跟德古拉摩的上層社會有接觸的機會吧?

又或者他跟自己的心思一樣,從楊德山或郭建那裡,早就知道塔布曼家族正在經歷蓑敗破落,必有不少好東西或者說資產急於脫手?

就算知道謝思鵬在撒謊,但他乾脆利落的借出二十萬美元,對伊波古金礦前期發展,真是太至關重要的,曹沫也不可能隨便駁他的面子。

穿過大廳,往後花園走去,聽謝思鵬提及,曹沫才知道他在德古拉摩租住的私人住所,跟塔布曼家族的這棟庭園就隔一條街,步行三五分鐘的距離。

伊科依島區作為德古拉摩的富人區,各方面環境都要比混亂、骯髒的西岸區好得多,原居住多為殖民者後裔或各地紛擁進入這座大都市的大小酋長們的家屬、子嗣,歐美公司的管理層及派遣員工,也有很多租住在這裡。

當然華人、華商也有住伊科依島區的,但很不成規模,更不要說融入伊科依島的居民圈裡了。

坐下來,曹沫還是先替謝思鵬、小塔布曼、阿巴曼、斯塔麗他們先相互作了介紹,接下來他將他剛才的藤椅讓給謝思鵬、張敏,他坐到斯塔麗的那張長藤椅上。

謝思鵬跟楊德山的聯繫比較密切,上午還碰過面,剛巧知曉十六萬美元的捐贈事宜,也猜到曹沫他們剛去領事館聯繫捐贈之事回來,他坐下來就很慷慨的表示要捐五千美金,襄助隆塔市政廳的修路之舉。

見謝思鵬頗為期待的看過來,曹沫很慫的縮了縮身子,很舒服的離斯塔麗更近了一些。

他苟到現在,連自己拿出的一半捐贈份額都不承認,這時候怎麼可能受謝思鵬的慫恿,拿三五千美元出來顯擺?

謝思鵬的英語頗為蹩腳,以往在德古拉摩主要是靠張敏翻譯,這時候卻是很興緻高昂的拿着蹩腳的英語跟阿巴查、小塔布曼寒酸起來。

謝思鵬承諾捐五千美元,阿巴查對他稍稍感興趣些,但也就是如此,然而小塔布曼對謝思鵬的到來以及他的身份頗感興趣。

這更叫曹沫強烈的感覺到塔布曼家族還有什麼資產,迫切想找出手闊綽又資金充裕的華商出手,以緩解塔布曼家族此時正面臨的危機。

很可惜,他現在最想做的兩件事,無論建水泥廠還是修水電站都要他咬着牙,將每一分錢扣出去投入,實在沒有餘力去吃塔布曼家族身上的肉,只能看着謝思鵬張開血盆嘴去接。

看塔布曼帶着動機的跟謝思鵬聊得很熱切,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曹沫只能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欣賞斯塔麗的美貌。

塔布曼似乎對華人在德古拉摩的生活圈很感趣,謝思鵬也是有問必答,曹沫都沒有怎麼注意到,他們就將話題轉到西岸區目前唯一的那家華人賭場上去。

那家賭場是八十年代初就到卡奈姆定居的一名華僑所建,之前曹沫與郭建偶爾會跑過去小玩一把,但以他跟郭建的性格,都不會沉溺其中。

當然,謝思鵬與小塔布曼提及這家華人賭場時,曹沫心思還在斯塔麗的身上,他注意到斯塔麗腰腿部的肌肉稍有繃緊,直覺告訴曹沫,她眼眸里斂着不滿跟抵觸的情緒。

在阿巴查的眼裡,小塔布曼就是一個不善經營家業的紈絝子弟,染賭、好賭不叫人意外,甚至還因此輸掉不少身家,叫斯塔麗不滿吧?

不過,在德古拉摩開賭場是合法的,大大小小、檔次或高或低的合法賭場就十多家,小塔布曼倘若是好賭之人,何必對一家條件簡陋,平時主要招待華人過去消遣的華人賭場感興趣?

曹沫朝阿巴查看過去,見他純粹也對華人賭場頗感興趣,可見他在收購壓榨廠之前,他與小塔布曼真是沒有太多的聯繫,也並不清楚這裡面的細情。

謝思鵬正愁沒有機會進一步拉攏彼此的關係,見小塔布曼、阿巴查都很感興趣,順水推舟的說道:“金元賭場簡陋了一些,但還是比較熱鬧的,阿巴查先生、小塔布曼先生,要是不嫌棄,一會兒我來做客,我們小酌兩杯,然後到過去玩兩把。”

“斯塔麗……”

小塔布曼喊上妹妹陪同一起過去,曹沫直覺感到斯塔麗是內心是拒絕、抗拒的,但拗不過小塔布曼,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跟着他們坐上車,往西岸區駛去……

…………

…………

一行人帶着司機保鏢,浩浩蕩蕩的先到海峽海鮮餐廳用過餐,就趕往距離金元賭場。

金元賭場位於西岸區新修的中央大街,距離肯尼特大廈也就兩條街。

一棟四層樓高的白色小樓建築矗立在一座佔地約四五畝的寬闊院子里,不要跟奧門、拉斯維加斯的賭場比了,就算是跟德古拉摩經營多年的當地賭場相比較,也顯得有些寒磣。

不過跟周邊的貧民窟建築比起來,這棟小樓卻也顯得鶴立雞群。

即便再簡陋,賭場也有賭場規矩,那就是配槍保鏢連大院都不能進去。

曹沫帶上阿德,阿巴查、謝思鵬、小塔布曼各帶一名保鏢,讓其他人將車停在大院外的路邊等待,配槍自然是留在其他人的身上。

夜幕剛降下來,西岸區照例是斷了電,院子里能聽見主樓後面設備房裡傳來柴油發電機的噪響。

大廳里是有空調的,但製冷效果堪憂,通風也很差,曹沫他們推門走進大廳,就覺得大廳里悶熱、空氣渾濁、烏煙瘴氣。

這就是德古拉摩西岸區的華人賭場。

大廳的牆壁只用白水泥漆簡單的刷過一遍,在慘白的燈光下,多少顯得有些寒酸。

沒有花紋繁複的木質護牆、羅馬柱,也沒有富麗堂皇的大理石,更沒有華美璀璨的水晶吊燈;這裡甚至都不能算是一座正規的賭場。

四百多平米的大廳里,三十幾張賭桌較為密集,玩法以二十一點、梭|哈、骰子、百家|樂等為主;沒有老虎機、沒有俄羅斯輪盤或風行日本的彈珠機。

大廳里也沒有電影場景里那些穿着標準制服的侍應生與性感艷麗、露出雪白溝壑與修長、渾圓大腿的風情女郎穿梭其間。

站在賭桌前的黑人荷官,或者說發牌員,手法還有些生疏,遠沒有澳門或拉斯維加斯賭場里的荷官那種充滿力量、乾淨利落的美感;他們也只會一些簡單而生硬的漢語與賭客交流。

這時候才剛剛過八點鐘,德古拉摩的夜暮剛剛降下沒有多久,賭場大廳就已經人滿為患,喧鬧嘈雜。

賭客旁若無人的大聲說著話,搏中籌碼,偶爾還發出一兩聲興奮的吼叫;籌碼敲擊桌面以及擲入彩池的聲音更此起彼起。

大廳里也早已是煙霧繚繞;即便是不多的十幾個女賭客,在這裡也大多都習慣性的夾起煙坐在賭桌旁吞雲吐霧。

看到這一幕,斯塔麗大為吃驚,大概沒有德古拉摩竟然會有一個角落,聚集了這麼多的黃皮膚華人。

曹沫只是笑笑,雖然到今天進入卡奈姆闖蕩的華人還不算多,但作為卡奈姆的經濟之都,同時也是黃金海岸,乃至整個西非最為繁華的都市,德古拉摩這座濱臨幾內亞灣的城市,還是有不少華人在這裡從事商業貿易。

西岸區還有不少華人開辦的超市、旅店及餐館;也有幾家像東盛這樣的華資企業,直接進來投資實體。

而德古拉摩作為前往加納、貝寧、利比里亞等西非國家最為重要的中轉站之一,前往這些國家闖蕩的華商,也有不少會因為種種原因在德古拉摩滯留。

德古拉摩的夜間充滿着暴力犯罪,華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卻又出手闊綽,這幾年來屢屢成為犯罪分子下手的目標。

相比較而言,即便黃金海岸沿線的國家早就在三四十年前陸續擺脫歐美的殖民統治,歐美白人在德古拉摩輝煌不再,但當地人內心深處對舊日的主人多少還是有些根深蒂固的畏懼,輕易不敢侵犯白人。

在德古拉摩,即便是白天在鬧市區,華人都不怎麼敢單獨走動,更不要說夜裡隨意進入當地人辦的夜場娛樂消遣了。

這座金元賭場的老闆是個老華僑,八十年代初就移民卡奈姆、在德古拉摩紮下根來,經營這家賭場主要也是針對附近聚集而居的華人。

身處異鄉的苦悶、苦躁需要排遣,這裡便成為德古拉摩華人夜裡少數能打發時間的一處娛樂場所,每日都有大批的華人賭客流連於此。

賭桌旁不時還有人大聲用國內的方言交談,輸狠了的咒罵聲入耳是那樣的熟悉至極。

要不是黑人荷官,以及大廳門口那兩個面相兇惡、穿着廉價黑色西服、背着半自動步槍的高大黑人保安,都叫人懷疑這裡是國內某個地下賭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