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外灘，十六鋪碼頭。

許樂掛斷電話，望向車外江景，坐下是豪華勞斯萊斯，遊輪金卡套房尊享，他也沒客氣，順便送席晴去了機場，然後直接提前到碼頭準備登船。

陳昆和蘇俊宇跟在身後，拉著行李朝碼頭水岸走去。

遠遠就見一艘通體潔白，側面有大量客房窗戶的郵輪停靠在浦江，海洋量子號，隸屬皇家加勒比郵輪公司，擁有迄今為止最大且最先進的郵輪客房。

長三百四十米，寬四十米，共計十六萬總噸的巨型郵輪。

碼頭設有接待處，金卡套房自然有專門的接待員，許樂一行三人很快就登船，陳昆和蘇俊宇明顯有些緊張，從小到大船都沒坐過，見到這種巨型郵輪總不自覺想到泰坦尼克號。

許樂的房間位置是船尾上層，視野基本是整艏船最好的位置，共有一間客廳和半隔式臥室，衛生間有海景浴缸，還帶十平的獨立陽臺和沙灘椅。

液晶電視、會客沙發、保險箱、冰箱等等——

咧了咧嘴，暗道不愧土豪專項，陳昆和蘇俊宇放下行李後，由服務管家帶回他們自己的房間，許樂則反鎖房門，拿出小說仰躺在陽臺慢慢翻著。

已是臨近四月，天氣漸漸升溫，陽光正好。

浦江一日有兩次漲潮和落潮，在傍晚五點左右，伴著水位上漲，郵輪一聲鳴笛後動了起來，來往的船隻讓道，潔白的海洋量子號就如同一頭白色巨鯨穿行在魚群，途徑東方明珠，朝長江口駛去。

……

夜色將海面重重籠罩，海浪嘩嘩聲伴著電視音，一陣‘嘟嘟嘟’的敲門聲響起，許樂打開門，陳昆披著大衣也在廊道外，敲門的是身穿制服的服務管家。

“先生，您的意麵和飲料。”

“好的。”

在甲板下層，有金卡專享的海岸廚房餐廳，但許樂不想出門，直接讓人送到自己房間，端著熱騰騰的意麵和一紮可樂，許樂揮手讓陳昆進來。

“小陳，你吃了沒？”

“吃過了，阿宇也去吃了。”陳昆和蘇俊宇輪班守在外面。

點點頭，遞給對方一瓶可樂，許樂低頭吃著熱面，也沒說讓對方回去休息不要守在外面之類的話，很快吃完，許樂抿了口可樂，散了根菸。

“外面不讓抽菸？”吐著煙，閒聊道。

“好像不讓抽。”

陳昆也是個老煙槍，接過煙卻沒點，許樂沒說什麼，從包裡拿出一包煙塞給陳昆，指著可樂瓶道：“用這個裝菸灰。”

“幫我把碗拿走吧。”

“好的。”

……

掛上免打擾牌，反鎖房門，許樂洗臉刷牙，又放了熱水舒服的泡了個澡。

輪船在平靜的海平面上航行，四野皆是滔滔海水，月光淡淡，其上是滿天星斗點綴的夜空，今夜是一個清澈的夜晚。

衛生間門口，許樂伸手輕拉，反向開門進入異空間。

紅色星球表面已形成一塊頗具規模的綠斑，榕城、和申城兩個點已經接壤，許樂輕輕摘下水滴，回到衛生間，把它扔進洗澡水裡。

通過GPS定位，現在已經駛過臨安灣，進入東海海域。

……

狂風呼嘯，電閃雷鳴。

半個天響晴白日，半個天烏雲如墨，颶風捲起海水，形成千萬條水線倒灌天空，許樂站在中央，分不清哪是上哪是下。

當投影物具是海水，形成更快的同時，所產生的影響也更大。

恐怖的氣旋在第二地球上空形成，無數海水憑空生成，又受到引力的影響回落，互相作用頃刻間形成不可思議的潮汐。

白浪掀天，一層層十米高的巨浪朝著申城等地洶湧捲去。

前天才新投影的申城，因為人口基數原因，此刻已然有近百名玩家，這般末日海嘯，也就僅僅不到半小時，成片的灰色掉線反饋到許樂腦海。

拔升高度，越過氣旋，站在平流層的許樂，最終放棄了平息風暴的打算。

陸地乾旱太嚴重，風暴迴流的水應該能緩解動植物狀態，至於玩家死個一兩次，最多精神萎靡，相比於第二地球的自然生態，孰輕孰重。

風暴在醞釀，因為四周紅色沙漠熱氣衝突，形成逆時針旋轉的氣旋，又受投影區域的冷空氣拉扯，不用看都知道颱風路徑應該是要往榕城而去。

海嘯隨著海洋邊緣的穩定，慢慢停了下來。

衝浪板劃過天空，看著一片狼藉的申城，許樂不知作何表情，沿岸建築都被摧毀，城區迴流的海水還沒退完，到處是浸泡在海水中的店面。

衝浪板沒入水面，許樂輕輕抱起一隻被浪打得精疲力盡的狸花貓。

“你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銀質金屬褪去，露出蒼白的右手，揉了揉溼漉漉的絨毛，許樂把它放回山林。

指尖輕叩，銀色衝浪者消失不見，再睜眼已是一望無際的紅色沙漠，頭頂矗立的世界門扉，如同一棟造型奇特的宏偉建築。

盤腿正對著世界門，全銀手掌伸進衝浪板，從裡面抓出一本書。

這是一項新的功能，銀質板面就如同一個袋口，其內連接有一個凝固的空間，許樂進去過，漆黑一片無上下左右。

右手指間按在空白圓框上。

面前白門很快有了動靜，無數纖維開始扭曲生長，二重門由虛化實，而面板上的圓框也出現一抹紅色，並閃爍著。

穿過白門，如守望者世界，無數懸在虛空的石頭受未知力影響，開始聚合在一起，最終構成一個望不到邊際的世界。

撞擊、爆炸、熾熱的岩漿、水蒸汽、大氣層、海洋…

這次隔離變量的銀色光圈他沒有戳破，外界的演化速度快到了極致，也有可能有守望者世界在先，幾乎在許樂反應不過來的瞬間，腳下就變成一個蔚然星球。

銀色光圈自動消失。

許樂打開世界本源圖譜，指尖接觸開始檢索信息，咧了咧嘴，朝著青翠大地落去。

……

四周山連山，峰連峰，山勢峻峭，壁立千仞，許樂蹲在孤峰一棵古松杈枝上，透過樹冠間隙，望著不遠處依險而建，隱在林木間的建築大院。

一隻猴兒不知何時攀上枝頭，正坐在他身邊啃著大紅蘋果。

見許樂轉向它，也不怕生，撓撓頸上的項圈，似有不捨，但還是伸爪把啃了大半的蘋果遞出——

許樂捏了捏手裡只剩一半的蘋果，歪著頭想了一會，伸手在衝浪板下摸索，從裡面掏出一面由振金鑄造的盾牌算作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