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紅砂已不復最初時平整，片片矮丘因為風向原因，呈鱗片狀推向遠方。

這裡的空氣溫度已經低於零度，隨四季卻不見黑夜，頭頂極光在天穹上輕盈地飄蕩，紅藍綠紫，就好像一幅拉開的帳幕，讓原本缺乏色彩的世界，平添一份生氣。

纖維狀的物質遠看細密，近看卻有近一米寬大小，如灰白色管道般糾纏盤繞在一起，構成一扇百米計的白門。

在白門後，有一道重影。

許樂踏進白門，腳下衝浪板瞬間自動撐開一道屏障，把他裹住。

周圍由無數斑駁奇特塵埃，就好像霧霾，不過散發有許多朦朧色線，在這片空間中，中間是一個由三面晶狀片壘成的晶體，三塊晶面映著不同景象，正是融合有守望者，漫威，笑傲的多元世界。

而左右邊，都僅是單片，左面透明，右面則有一顆蔚然星球映在上面，如顯微鏡載玻片般，正是永無止境世界。

滑到右邊單片晶前，撐起的屏障接觸，蕩起一圈細微波紋，全身銀白的高大人影鑽了進去。

……

……

一間老舊公寓，牆體斑駁乾裂，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亮昏暗的室內。

在一張小床上，一個亞裔女人正在穿衣服，躺在床上還有一個白人中年，金色長髮束在腦後，滿臉鬍渣，兩頰凹陷，神奇的是他精神亢奮，碧藍的眼鏡彷彿透著光亮。

“直到18世紀末期，歐洲學者還認為男女雙方達到高潮時，是懷孕成功至關點，《種子論》的作者描述了男女雙方的感受，這種源自盆腔深處的熱能將產生爆發性的高潮，16世紀荷蘭名醫弗里斯特斯建議由助產士為女性治療的方式，可以將手指插進後摩擦——”

這男人語速極快，吐字清晰，嘴角泛著笑意，各種聱牙的專業性單詞信手捏來，渾身透出強如實質的自信，亞裔女人穿戴整齊，看著電腦上滿屏的文字，一個飛吻過去，“我很健康，對種子論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謝謝你的論文，埃迪！”

“它是你的了。”埃迪聳聳肩，毫不顧忌的掀開被子。

穿好衣服，微微閉眼，平息腦海中時刻爆炸的信息流，埃迪離開房東家，結束這場pudere的交流。

人要怎麼區分和以前的不同？

不久後，回到家的埃迪打開房門，他抬起頭，環顧四周，看著髒亂的房間，隨地亂扔的衣服和襪子，空酒瓶堆滿了垃圾桶。

“我是如何接受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

埃迪非常的冷靜，無數信息出現在他腦海，規劃完整理方案，率先走向廚房。

彷彿洗了十幾年的洗碗工，他雙手精準動作，指尖流水，濺起的水滴，嶄新的灶臺，沒感覺時間的流逝，衣服丟入洗衣機，垃圾歸類整齊裝好，隨處亂丟的書籍對齊擺好。

前後不到半個小時，整個屋子全部收拾一遍，煥然一新，甚至連光線都明亮了起來，洗完澡後，他站在鏡子前，套上乾淨清爽的衣服，碧藍的眼珠反射出燈光般的盈彩。

無法忍受的信息爆炸正在腦海裡迸發。

他坐在電腦前，把昨天熬出來的半頁書稿刪除，根本沒有停頓，十指在鍵盤上跳舞，無數字符如雨落般點在心頭，文思泉湧，各種精妙單詞變得分外迷人，短短不過幾個小時，一篇精彩絕倫的小說定稿出現。

……

黑漆漆的房間整齊如強迫症，埃迪已經躺在床上進入睡眠，紮好的金髮散亂，原本平和的睡姿因為翻身，被子已經掉了一半到地板上。

無聲無息，空氣中突然蕩起一圈波紋，一抹銀光浮現，就見一個銀白色人影緩緩從裡面飛了出起來。

“似乎藥效過了。”

許樂環顧一圈，飛到書桌前，他手裡拿著一個透明塑料袋，裡面有許多呈透明色的小藥丸。

窗外已泛魚肚白，偶爾從路面駛過的汽車，睡死在床上的埃迪一點動靜都沒有，許樂從塑料袋裡拿出一粒NZT-48，其餘則丟入凝固空間，靜靜等待片刻，滑到床邊。

沒有任何徵兆，一條銀線扭曲如蛇，猛地纏住睡夢中的埃迪。

驚醒的埃迪似乎有些茫然，身體被禁錮，扭了兩下才發現眼前銀色人影，渾濁佈滿血絲的雙眼頓時睜大，嘶啞的聲音飽含驚恐不可置信，“oh，god——”

沒有服用NZT-48的埃迪，智商僅僅是個普通人，面對超乎認知的神秘現象，全身心被驚恐佔據，根本無法保持冷靜。

鍍銀的手掌上，靜靜躺著一粒透明藥丸，埃迪立刻認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就吃了一粒，我沒有——”

話還沒說完，就見那粒藥丸精準的彈入他口中，藥效還沒開始，一層銀光就罩住兩人，四周景色一變，埃迪驚恐的發現他被帶到萬米高空，無盡的雲海在腳下翻騰，霞光在天的盡頭躍出。

許樂很沉默，也不開口說話，盤腿坐在衝浪板上，任由銀色鎖鏈捲住埃迪，吊在自己前面。

……

驚恐瘋狂的呼叫聲突然停頓，埃迪被縛在半空毫無徵兆的停下掙扎。

雙眼血絲盡褪，面上表情的努力控制冷靜了下來，雖然依舊非常害怕，但仗著藥效，大腦瘋狂轉動，檢索已知信息分析著眼前的一切。

“你是誰？”

埃迪的心臟跳動聲越來越強，血液流動越來越快，眼前視線微微有些模糊，就像廣角鏡頭般，可以把視點同時聚集好幾處。

眼前銀色金屬鑄成的人像，如戴面具般的五官、微微搖曳的銀色短髮、全身疑似衣服的紋路、甚至暴露出充滿金屬光澤的肌肉紋理，他盡最大的努力分析眼前的一切。

銀色未知生物沒有任何反應，只見祂伸手進入金屬板，從中拿出一個透明袋。

裡面有數百粒藥丸。

“NZT。”

瞬間捕捉風中飄搖的音符，不過單字停頓，發音有些機械感。

腦海中結合已知，很快就分析出一些可能性，埃迪聲音盡力放緩，“NZT？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事實上我昨天才第一次接觸。”

“re-negineer，get the bugs out。”

“你想讓我重新設計NZT，去除副作用？”埃迪不再冷靜，慌忙問道：“有什麼副作用？”

銀色金屬人沒有再說話，手掌按在金屬板面，指尖四周空間徒然化作流光，當埃迪看清周圍景色時，再難保持冷靜。

“Fuck， are you crazy？”

銀色光圈外，是亮如白晝的一個巨大倉庫，排排貨架上堆疊無數成塊的黃金，僅僅瞥了一眼，那上面刻印的單詞信息就讓埃迪一股涼氣從脊椎尾骨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