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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童子豎起了耳朵,細細聆聽後,臉色微妙,視線轉向了正在控制不自己瑟瑟發抖鄒舟的臉上。

「是一群白狼在叫喚,若是不出門就安全。」話音未落,一連串的笑聲響起。

「鄒舟你慫不慫?都變成鬼了還害怕一群狼?」謝必安正笑着,酒吞童子正色繼續說:

「謝大人是誤會了,那山上的狼群不是普通的狼,聽我奶奶說,統領他們的狼神性情大變,若是半點惹怒他,這裡就會遭受乾旱之災。」

我拍了拍某人的腦袋,對他做着封嘴的小動作,然後,繼續安安靜靜的聽童子講述關於白狼群的故事。

破窗外的狼嚎,彷彿就近在跟前。

之前都已經迷迷糊糊想要睡覺,這會兒,他們倒是倒頭睡覺,而我,不要說閉上眼睛了睡不着,還覺着不一般的難受。

我躡手躡腳的穿好了鞋子走到門口,小心翼翼的掀開了用垂柳枝做成的門帘。

探出頭,放眼望去,漫天星星多的都要掉下來。

星光璀璨,月光銀銀,宛如就是一幅畫。

抬頭望如此,低頭便是另一光景。

黑壓壓的一片,不禁頓時讓我捂胸口,好幾分煩悶湧上心頭。

往前再踏一步,我倒是心慌慌不怎麼敢,只好乖乖的放下門帘,準備去睡覺。

刷刷刷

聞聲後,我立馬回過頭機警查看周圍,倒也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同。

我走到床邊,脫掉鞋子,一隻腳都已經邁上去,猛然間,感覺到自己站直的腿被什麼暖呼呼的東西抱住。

我定神瞧去,青陽分明就是在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身子紋絲不動,我眼睛一時之間也不敢馬上往下看,只是默默收回自己的腳,慢慢的挪動到方桌旁。

而抱着我腿的東東跟着一起移動。

「你是要喝水么?」

哇喔!

腳下的東東竟然會說話耶。

聲音軟乎乎的,就像是棉花糖。

我不敢往下看,不知所措的站住,想着,既然都開口了,應該還會說話吧。

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僵硬而不可摧,那有着軟軟嗓音的暖呼呼的東東正順着我的腿往上爬。

「你能陪陪我么?」

我心裡只想着誰能夠幫我拿開那坨暖暖呼呼的肉,我好害怕的說。

「嗯?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現在不是害怕不害怕的問題啦,只是拜託你挪開,萬一我做出了什麼,你才是要擔心我會不會傷害你。

「嗯?你討厭我,那我就走啦,掰掰。」

頭腦大風暴過去了,我手裡拿着水杯,水杯裡面是空的。

至於我往下瞧瞧的時候,啥都沒有。

不是,之前我明明就感覺到有東西牢牢的抱住我的小腿,怎麼就沒了?

這時,夜叉眯眼睛瞅着鄒舟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腳看個不停,嘲笑了說:「你再看,天都亮了,趕緊的睡覺,不然就等着被捉。」

說完,夜叉翻了身,繼續閉眼睡覺。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拎着夜叉的一隻胳膊,把他丟到深山野林裡面去。

一時也沒有顧慮半夜跑則所,我喝了三杯水。

恍恍惚惚的再次走向床邊。

不對不對,怎麼還是感覺那東東在呢?

光着腳,我再次掀開了門帘,大膽的往前走了一步。

夜空依舊是美美的,眼前依舊是黑黑的。

「你怎麼跑出來啦?」

哎呀我的媽……

是被嚇到也是被痛到,條件反射的我抬起自己的腳,透着屋裡光,發現我的腳板上扎進了一根黑東西。

「不要動,這是玫瑰花的花刺,我來幫你拔掉。」

和我說話是一隻小白狼,他用自己肉肉毛乎乎的爪子,幫我拔掉了花刺,還衝着我溫柔的一笑。

老實說,小傢伙兒就是吃可愛多長大的。

我都恨不得抱着他舉高高、然後親親。

「痛么?」

可愛至極的小模樣加上軟噠噠的小嗓音,簡直就是給了我致命一擊。

「嗯,不痛了,謝謝你。」

小白狼羞澀了,他低着頭不好意思看着對着自己笑的鄒舟。

「那個,你怎麼在這裡?」

忽而,小白狼眼裡立馬溢滿了淚水。

「我,我也不知道。你若是不討厭我就陪陪我好么?」

我蹲下身子抱住小傢伙兒,「嗯,我也睡不着,就陪陪你好了,最後再送你回去。」

小白狼似乎很喜歡我,依偎在我的懷裡,坐在茅屋前的草堆上,我們吹拂涼風,數着天上的星星。

完全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困意。

「能夠給我講故事么?」

「很想聽?」

「是,非常想聽,什麼樣的故事都喜歡。」

看着小白狼的眼睛,我都不知道世間存在拒絕二字。

我想了想,開始講起了故事。

在我很小的時候,正是七月半,我和爸媽一起回老家看望爺爺奶奶。

和今晚一樣,繁星點點,涼風習習。

在我們老家,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都要準備一餐特殊的飯。

要有肉丸子、炸魚塊、一條魚、冬瓜炖肉,其他的菜就是家中人喜好而準備了。

另外,就是要準備一掛鞭炮。

一家人吃飯之前,不僅僅要上香還有燒冥幣,這樣的人還必須是家中的長子,其他人都要退到遠處。

當時我什麼都不知道,會偷偷的爬到飯桌底下,將燃燒起來的冥幣吹熄滅,或者是悄悄的將擺在桌上的酒,倒進去,或是偷吃盤子裡面的烤雞腿。.

一旦被發現我爺爺奶奶就痛罵我一頓,還對着沒有坐上的飯桌作揖。

要知道,我爺爺奶奶可疼我了,平時回老家,不要說罵我了,連大嗓門子都降低了許多。

事情過去了,爺爺奶奶就不那麼的生氣。

到了晚上,在外面玩了一天的我,到了家門口,發現奶奶端着打包好的飯菜還拎着一袋子的冥幣,我就好奇的跟上去。

我奶奶也同意了,就是警告我,要乖乖的。

在一處草叢,奶奶停下,將袋子裡面的冥幣拿出來攤開,點燃後,嘴裡念念有詞。

我在一旁幫着燒,盯着地上碗里的肉丸子和魚塊,想起來,在中午還沒有將菜端上桌的時候,奶奶就已經將着一些菜都夾好了。

眼見着,都快燒完了,奶奶示意我一起作揖,我照做了。

最後奶奶說,待會兒回家的時候,可千萬不能夠回頭看。

那個時候奶奶的臉,可嚴肅可凶了。

「那你看了么?」

低頭彎曲指頭,笑了笑。

「實在是太好奇了,走到半路,我偷偷的回頭瞧了一眼。」

「看見了什麼?」

我點點頭,「嗯,看見幾位光着腦袋的背影。」

「會是誰呢?」

「我沒敢告訴奶奶我回頭了,所以說,我看見的那一幕,到現在都沒有和他們說呢。」

「哦。」

「後來,還聽說鄰居家給親人準備好的飯菜被自己家的狗給吃了,想想發現好搞笑呢。」

「嗯,你討厭那狗狗么?」

「嗯,說不上討厭吧,就是覺着它和我一樣調皮。」

「哦。」

「好啦,故事講完了,我送你回家。」

小白狼腦袋都要搖成撥浪鼓了。

「現在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會放心的。」

小白狼還是沒有讓我送,咕嚕一下就不見身影。

我從草堆上跳下來,伸了伸懶腰,依舊是不困。再想想,估計,奶奶現在都不知道其實我已經從她的世界消失了。

和小白狼呆了挺長時間後,不知不覺在黑暗中我一點都不害怕。

回到茅草屋,我躺在唯一空出來一塊,醞釀睡意。

微微醺睜開眼睛,看着手錶指向,原來,不過是眯了十分鐘而已。

我竟然失眠了。

「丫頭,你還沒有睡着?」

看着小白瞪着我,這也正是我想問的。

「還沒,睡不着,你不要管我,睡你自己的。」

謝必安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左眼睛問:「你剛剛是不是跑出去了?」

我也坐起來,「嗯,和一隻小白狼坐了一會兒。」

謝必安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鄒舟,忽然揪住了她的臉。

「大半夜的怎麼會有小白狼,你該不會是做夢才醒?」

我拉起被子倒下悶頭睡覺。

謝必安憋屈的摸着自己的後腦勺,想着丫頭該不會是講真?從破窗探頭一看,除了黑就是黑,遠山的狼嚎也止住了。

再一想,丫頭從來都沒有失眠過,今兒是怎麼了?

接着,聽到了微微的鼾聲,謝必安拍着自己的額頭,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伴着鳥鳴的清晨。

美好的藍圖都在醒來各位的心裡構好。

一起看向床上依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鄒舟,只有酒吞童子幫忙拉一下被子角。

謝必安被范無救拉出去準備水,用來大家洗漱,至於夜叉,端坐着,手拿着水壺,正在倒茶,無意間看見桌腳有一撮白毛。

「酒吞童子,你幫忙把青陽抱來。」

酒吞童子疑惑的看向夜叉,默默的照着做。

對比青陽身上的毛,夜叉發現自己撿起的毛,更為堅硬而帶着一股似人類也似家畜的氣味。

「夜叉大人是發現什麼奇怪之處?」

夜叉沒有給予恢復,衝著酒吞童子面無表情的搖頭。

酒吞童子也沒有在意,走到床邊叫醒了鄒舟。

「原來你們都醒來了。」

夜叉笑着,看着鄒舟睡眼朦朧的還打着哈欠。

「你這醜樣子最好不要被赤狐看見了,不然,就該對你死心了。」

這夜叉,一大清早的至於如此損我?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謝必安一聲比一聲焦急喊話。

耳邊嗡嗡嗡的,看着夜叉童子往外飛奔,我也慌忙的跑出來。

不看還好,這一看,簡直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