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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說到這裡,就準備進到高潮。

桌上的菜肴已食用過半,純白喝了點小酒,微醺,白瓷般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紅暈。

他是一個出色的演說者,一個看上去狗血的故事,讓夕安宇聽得津津有味。

能有這等功力的,青燈紫算一個。

如果帶青燈紫來,說不定他能和純白一起說相聲。

“剛才說到妄念有心要娶烏何小姐為妻,然後幡然醒悟自己的身份是鬼。人鬼兩界相隔,相戀會令他們萬分痛苦。”

“撇開烏家不願意烏何小姐與妄念在一起不說,就算妄念以入替之身與烏何在一起,也只是為入替之身做嫁衣。”

純白飲了一口酒,端坐着繼續故事。

夕安宇岔着腳坐着,一手頂在膝蓋上,聽得聚精會神。

“所以妄念就有所行動了?”

他問道。

“妄念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純白頓了頓,繼續娓娓道來:

“想與烏何小姐在一起,便只能讓她靈魂出竅,化為鬼身。但以妄念對烏何小姐的愛,是不希望她墮入鬼道。“

“愛與慾望的糾葛,讓妄念的思緒漸漸紊亂。”

“於是在一個秋日,妄念帶烏何小姐到郊外麥田兜風之時,妄念向烏何表達了他的愛慕。”

“烏何小姐震驚。”

“然後,她拒絕了。”

“她說:她自小就有了婚約,婚約對象,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喜歡的是他。而不是妄念。”

“她還說:她是貴族家的之女,而妄念是平民出生,兩人門不當戶不對,成為夫妻,也不會幸福。”

“在她看來,妄念是個很好的朋友,但……不能成為夫妻。”

“被拒絕了的妄念,入魔了。”

“他得不到烏何小姐,也不想讓別人得到她。”

“他一劍刺穿了烏何小姐的心臟!”

“眼睜睜的看着她進入了彌留之際,欲要勾走她的魂!”

“但……怎想烏何小姐對世間卻無過多留戀,彌留之際,魂魄化作金光,飄灑天地。妄念最終,也沒有得到無何小姐。”

講到這裡,純白夾起了一塊刺身,蘸了料,放入口中。

夕安宇便這機會猜到:“所以,妄念便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惡意。”

“比如說。”他舉了一個例子:“為要為了我的愛人毀掉這個世界。”

純白微微一驚:“夕安宇神你不是對鬼王沒有了解嗎?居然能猜到他本性之惡的動機。”

夕安宇換了個姿勢:“結合你們說他本性之惡,就能推導出他的心路歷程了吧?”

純白端坐了身體,說:“確是如此,烏何小姐的走,連靈魂都沒有存在,讓本已入魔的妄念,陷入了癲狂。”

“他要毀了這個人世間,讓整個人世間為烏何小姐殉葬!”

“妄念肆無忌憚的吸食平民百姓的精神,又撒播病毒,破壞耕種,一時間,欽州縣生靈塗炭。”

“但神道和陰陽道,是不可能放任妄念為非作歹。”

“東旭山上的東旭宮,便聯合陰陽道對妄念進行了圍剿。”

“這一戰,就打了百年。”

”……“

神鬼的大戰,驚心動魄。

但過

程未免還是有些乏味,畢竟已經知道了結果。

——最終還是神道贏了。

三百年前,東旭大神設局,成功大敗妄念,將其鎮壓在東旭山下,只要封印不動,妄念就無法接觸外世。

也就從那時候開始,東旭宮名聲大噪,成為一方百姓頂禮膜拜的神社,然後發展至今,成為欽北市,乃至整個省最有名的神社。

但大戰打到了那時,東旭大神和妄念的修為就已勢均力敵。

妄念的鬼力修為達到千年,其鬼力可毀一座城。

東旭大神的修為達到太上之境,也可鎮守一方。

東旭大神以其神威壓制妄念於東旭山下,欲等自身修為精進,再滅了妄念。

但從太上境再突破是何其之難,外界不知道東旭大神的情況,其實欽北市幾位修為高深的大神都知道:東旭大神這三百年來,修為幾乎沒有長進。

所以要滅了妄念,沒那麼簡單了。

東旭大神在東旭山坐鎮了三百年,也相當於鎮壓了自己三百年,表面風光,卻不能動足,似乎已有些許凄涼了。

未來,還不知多久,才能滅掉妄念。

樂觀點,還要過百年,待到新的一位太上境大神到來,便才可有出頭之日。

只是被鎮壓之中的妄念也在修鍊,幾百年過去了,誰知道他現在的修為如何呢?

故事,到這裡就告了一段落。

桌上的菜肴已撤下,換成了精緻的點心。

庭外的天空已黑,湛藍的天空中繁星閃耀,一輪圓月,斜掛在天邊。

已經九點多了。

鬼王的過往,夕安宇已有了基本的了解。

強大,怨念極強,想毀了這個世界。

放出來,對這個世界就是災難。

“所以,相緣鹿對我說這些,是有什麼打算?”夕安宇把問題帶回了原點,徵詢純白的看法道。

純白呵呵一笑,發出悅耳,好像鈴音般悅耳:“誰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呢?”

“相緣鹿他權略不錯,本性則激進癲狂,我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些什麼。”純白表示無能為力。

“夕安宇神如果你實在擔心,不如就是東旭山看看,看看那鎮壓妄念的陣法,以及被壓在陣法下的他,或許你會有答案。”純白給了一個建議。

夕安宇揉了揉太陽穴。

“算了吧,我總感覺他在給我設坑。”

夕安宇嫌麻煩。

純白:“這是夕安宇神您自己的決定。”

純白:“但必須要說,以夕安宇神您的力量,想必能夠鎮守一方,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您越是想過得安逸,就越是要付出一些代價。”

“所以,我得要去把妄念給劈死?”夕安宇反問。

純白:“若是從最壞的方面想,妄念一旦掙開了封印,夕安宇神您能坐以待斃嗎?”

夕安宇:“那我還不如不讓他跑出來。”

純白:“所以這就對了,無論相緣鹿說了什麼,您對妄念都應該有所防備。”

夕安宇:“行吧。”

他看了看時間,時候不早了。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回去了吧。”

純白點頭,沒有挽留。

今夜白鳳亭的小聚,就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