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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法術流轉接觸肌膚,而不是實際接觸,卻也讓韓曉溪倍感羞怯,眸光多了幾分躲閃。

“都多大年紀了,還害羞。”

言霖瞥了一眼韓曉溪,徑直走進了破落的大門。

周圍儘是黃土遍地,吊蘭瓦舍東倒西歪,顯然是年久失修。

可這是小鎮的中心,卻鳥無人煙。

一切都太讓人懷疑了……

而且,這醋廠已是荒廢,卻還飄着濃郁的醋香。

韓曉溪嗅了嗅這醋香,頓時覺得很開胃,又大口啃了手裡的雞爪,轉身跟着言霖走進了這醋廠。

大大的“醋坊”牌匾就橫在門口,木質牌匾上還應景的長出了幾根小蘑菇,這畫面看起來頗為詭異。

言霖察覺有人跟蹤,便起手將地面上的石子向那個方向打去,從韓曉溪的眼前擦過,還嚇了她一跳,下意識的躲閃開來。

【奪取】笑意盈盈的現身,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韓曉溪的身上。

“你這女人竟然無礙?呵,言霖你還真的很下血本。”

韓曉溪怒目相視,指尖的白色織霧一濃一暗,翻飛不休止,預備發起下一步攻擊。

果真是冤家路窄,竟在這裡又碰到。

看來言霖說的沒錯,【奪取】會再次襲擊她,難怪他非要讓自己寸步不離。

“這次,能告訴我你的名諱了嗎?”

韓曉溪質問道,語氣里儘是隱忍的怒意。

“棲雅,雙生者。怕你聽不懂,”棲雅嫵媚的撩了一下發尾,眼眸里暗送秋波,若非是反派角色,那定是天下男人的理想情人,“我來解釋一下,我妹妹是我的契約者,她並不是實際存在,而是和我共用同一副軀體,所以你們是打不過我的。因為我和妹妹一步都不會分開,但是你們……總會分開的。再見吧。”

棲雅往後一坐,嫵媚的翹着二郎腿,邪魅一笑便消失在空氣中。

言霖明白,棲雅現在無法下手,但也一定會緊盯着他們。

所以,他一定要看緊韓曉溪。

一旁的韓曉溪則是望着身前的言霖發獃。

發生危機,言霖總是第一時間將她護在身後,韓曉溪看着言霖橫在自己面前的胳膊,心裡突然划過一絲暖流。

他竟是在意自己的。

可是……他不是已經有籽兒了。

思索着,韓曉溪便將自己的念頭摁了下去。

甩甩頭,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我和他,也只是工作而已。

就這樣想,沒有問題。

對自己洗腦成功,韓曉溪又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面容。

可是言霖的表情卻沒有放輕鬆,他察覺還有人在監視他。

是棲雅沒有走遠?

但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貿然行動會打草驚蛇,還是多多注意才好。

言霖快步走進醋廠,看着眼前的勾兌醋池。

簡單的聞了一下,然後將韓曉溪懷裡的雞爪拿了出來。

“哎哎哎!我還沒吃完呢,你怎麼拿走……喂!”

“……”

言霖沒有理會韓曉溪,徑直將雞爪丟進醋池,以檢測其酸度。

韓曉溪也跟着走進來,這才看懂言霖的意思,幫着他在每一個池子里放了雞爪。

“可是,你說這兇手會堂而皇之的用這些醋池嗎?”

韓曉溪有些疑惑的問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還在回味剛剛雞爪的味道。

似乎是看得出韓曉溪的意猶未盡,言霖將剛剛攤販送的雞爪丟給了她。

韓曉溪抱了個滿懷,訝異的看着“失而復得”的雞爪,懷疑言霖是不是有讀心術,是怎麼看出來自己還想吃的……

但還是津津有味的繼續啃着。

什麼都比不了鹵雞爪啊,人間美味。

“醋池的建造有非常嚴格的要求,因為醋具有酸性會腐蝕地面,進入土壤中破壞植被,所以都會在內壁里鋪墊其他防腐的材質,特別是那樣有強腐蝕性的酸液,而且是非常大量的酸液,必須要用這樣的特殊醋池才可以。”

言霖如此推斷,讓韓曉溪連連點頭。

看得出來,他不僅靈力過人,思維邏輯也讓人連連稱奇,之前還真的是小看他了。

“可是,你怎麼判斷這個醋池一定就在作案現場的附近。”韓曉溪隨口問道,然後又一拍腦門,“啊對,那麼多的骨頭也不太方便搬運吧。”

“是的,但是兇手還是非常聰明,專挑偏僻無人的地區作案,而且,還將酸液灑在了整個空間里,這樣就是天然銷毀痕迹,也不必擔心會有其他人發現。再加上那破落的小屋也是密閉空間,當酸液盡數揮發後,還會形成高濃度的酸性腐蝕氣體,若是人不小心進入,多半也會喪命。”

言霖蹲下身來,細細觀察着雞爪的變化,部分醋池僅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讓雞爪慢慢變軟。

看來完全碳化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可是……

還是有很多疑點。

“你說……天帝為什麼要我們來查這個案子呢,這應該就是普通的兇案吧。”

說著,韓曉溪啃完了最後一個雞爪,暗自決定一會兒要再買一包雞爪回家。

將油膩膩的手指,乖巧萬分的蹭在了言霖的黑色衣袍上。

言霖沒有做聲,斜着眼看她,目光里儘是鄙夷。

“反正是黑色嘛,嘿嘿嘿……”

韓曉溪這職業假笑真的是零分。

“你別笑了,好假。”

言霖看透了韓曉溪,她分明就是想報復自己,但無奈又打不過,只能耍耍這種小把戲。

空氣中突然飛舞過來一隻紅色的火靈,韓曉溪伸出手,火靈便降落在韓曉溪的手掌中央,化成了一封靈信。

“火菁說,在小鎮的西北側,出現了異常的靈力波動。”

韓曉溪有些悵然,兇手的蹤跡還沒有線索,又出現了奇怪的靈力波動。

這種靈力波動並不是很常見,但也並不少見。

有的時候一些氣候變化,也會帶來類似的波動,所以不足為奇。

言霖也沒有在意這個事情,還沉浸在剛剛的思考之中。

“我們去調查一下街坊吧,看看有什麼人經常出入這裡。”

韓曉溪提議道。

當然,順道再買一包雞爪就更美妙了。

等待醋廠的試驗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這個提議確實很不錯。

言霖決定還是跟韓曉溪去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目擊者。

韓曉溪就順着剛剛的小道往回走,七拐八拐就是衝著剛剛的雞爪攤販去的。

言霖無奈的跟在韓曉溪身後,但還是警覺的布下了靈力探索,避免棲雅來偷襲,以確保韓曉溪的安全。

“老闆,再來五包雞爪。”

韓曉溪伸出了五個手指,話音剛落卻看見老闆在收攤。

“姑娘,這麼晚了,明日趕早來買吧。”

老闆有些惋惜的賠笑,這錢不是不想賺,是生意太好,雞爪早早就賣空了。

韓曉溪有些委屈,突然整個心都被失望填滿了。

礙於言霖在身旁,淚水在眼眸里打轉,卻又不能掉出來。

眼瞅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老闆也有些於心不忍,可確實今天沒有貨了,也沒有什麼辦法。

言霖伸手,揉了揉韓曉溪的頭,以示安慰。

大掌摩擦着柔軟的頭髮,舉動里儘是寵溺。

不知為何會給她很多力量,讓韓曉溪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但眼眸里還是掩蓋不住的失望。

便順嘴問了老闆一句:“老闆,那能給您打聽個事情嗎?”

見着韓曉溪這般清透精緻的姑娘,攤販也忍不得拒絕她。

“來,你儘管問,坐着說。”

攤販拿出草編的小椅子,喚兩人來坐下聊。

“前面那個醋坊,您可知道?平日里都有什麼人來呢?”

攤販想了一下,才說道。

“那醋坊啊……鬧鬼!”

“鬧鬼?”

韓曉溪噗嗤一笑,身為司判,可是天天見這些人。

見攤販那般驚恐,難免會覺得有些好笑。

“你可別不信啊,這事是真的。有好些人,進去從來沒出來過!”

言霖也有些吃驚,追問着:

“剛剛您說……好些人?”

攤販眉頭緊皺,面容里藏滿了驚恐。

“那可不,一開始的時候,有人說鬧鬼,可誰都不信邪。來了好些探訪的人,都去那醋坊里,可一夜過去,再沒人出來過。後來就漸漸的荒廢了,根本沒有人敢靠近。就之前有個膽大的屠夫,扛着兩把砍刀去探了探,說裡面根本沒有血跡,也根本沒有人。這不是說之前進去的那些人都憑空消失了?”

攤販對這個傳言是深信不疑。

剛剛韓曉溪和言霖也去過了這個醋坊,確實是如這屠夫所說,根本沒有任何的痕迹,確實是荒廢已久。

那麼,那些人又是去哪裡了呢?

“大約有多少人進去過,然後消失了?”

韓曉溪眼眸低垂,又望了一眼攤販,以她的經驗判斷,他沒有說謊,說的都是真話。

“大約得有三十多人了吧,前前後後。一個都沒出來過。”

“你們當地的衙門,不管管這事嗎?”

言霖質疑的問道。

“什麼啊?哪還有人敢管。上次來了個什麼法師,還是衙門請來做法的,一頓籌錢作法,最後還說千萬不要靠近。這不是白拿錢不辦事,說什麼玄學道道的咱也不懂。但是為了保命啊,咱村子裡沒人會往那靠近。更別提最近了,這幾年都沒有人進去過。”

攤販這一番話,徹底讓兩人聽驚了。

莫非是地府出了什麼紕漏?

不可能啊,若是少了這麼多人,地府多少會有資料和備案。

且不說是三十,就是少了一個人,夜王也不會放過底下的人。

“曉溪!快回來!”

遠處漂浮的火靈不斷閃爍,似乎是火菁在告訴他們,出事了!

“謝謝老闆,我們有點事要先走了。”

韓曉溪拽着言霖就往街角走。

言霖順手一牽,便拉着她的手,兩人過了街角便沒了任何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