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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艘“天行艦”其實便是張干煉製的一件巨型法寶,航行時只需要張干分出一縷神念便可自如操控。

他心念微動之間,已控制着船頭向東南方向偏轉了一點,如一柄狹長的黑色巨刀般劃破海浪破空疾馳。

阿纖雖然童心未泯,卻總還記得自己投身在張干夫婦的門下,是要作丫鬟來報答恩情的,因此在船上玩耍了一回之後,便開始履行自己做丫鬟的本分,將張干取出的一些日常生活用具歸攏擺放,布置了數間卧室、一間客廳、一間廚房和幾處洗漱之所。

眼看着將一首黑黝黝冷冰冰的巨艦布置出幾分生活的溫馨氣氛,她心中分外滿足,一張嬌俏小臉上儘是欣喜笑意。

正在航行之時,空中忽地烏雲密布,轉眼間便有暴雨傾盆而下;海上的風力也急速由小轉大,隨即演變成了一場颶風。

霎時間,原本還是麗日晴空風平浪靜的大海上浪涌如山,與狂風暴雨融匯成一股無比恐怖的偉力,似要摧毀雖有百丈長度、但在浩瀚大海上又顯得微不足道的“天行艦”。

在這等自然偉力面前,阿纖這小小鼠妖早駭得面如土色,但隨即便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有一層黑白二色交織而成的半透明光罩將整艘船包裹了起來。

不管是狂風暴雨還是驚濤駭浪,在撞到這光罩上時,都如蚍蜉撼樹般不能令其生出絲毫波動。

黑山老妖的本體自天外而來,生具某種奇異的磁力,後來被他煉成一項本命神通。

張幹將老妖本體煉成這艘“天行艦”,憑藉著《三界混元總攝萬御真法》的玄妙,將這一項本命神通保留了下來,在煉製過程中改造成這艘巨艦的動力與武器系統,取名為“兩極元磁真罡”。

此刻張干控制着“兩極元磁真罡”護住船體,仍保持着一條筆直的軌跡在風暴中行進。

迎面而來的風雨俱都被光罩擁有的強大斥力分向兩邊,一重重當頭壓下的如山巨浪則被船身挾着強大動力裝得粉碎,化作漫天碎瓊亂玉。

阿纖初時看得呆住了,待清醒過來後,立即興奮地跑到船頭去欣賞巨艦搏擊風浪勢如破竹的威勢。

驀然間,她耳中似是隱隱聽到了幾聲人類的呼喊。

本來在此等風暴巨浪之中,任何聲響都只會湮沒不聞。但她好歹也是化形的妖族,五感都敏銳之機,這才能捕捉到這點微弱聲響。

“救命!”

等阿纖再凝神去聽時,終於聽清楚呼喊的內容。

她急忙跑到船艙之內,找到正在悠閑品茗的張干,張口叫道:“老爺,那邊有……”

張干擺手阻止她說下去,放下茶盞道:“知道了,隨我來!”

說罷起身不徐不疾地往船艙外走去。

阿纖想到老爺神通廣大,自己都能聽到那聲音,他自然也能夠聽到,倒也沒有感覺驚訝。而且老爺既然不着忙,那自是心中已有把握,也輪不到自己着急。

想明白這些,她便也安下心來,老老實實地跟在張干身後。

到了甲板上,張干直接到了左舷處張望,很快便在風暴中看到一艘船隻的影子。

那是一艘形制不小的海船,已經殘破的不成樣子。在如此颶風中,竟仍能半浮半沉地隨着洶湧的海浪起起伏伏,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

張干銳目如電,透過風雨已看清在那破船的甲板上,有一人用繩索將身體困在已斷折的半截桅杆上,正拚命的揮動雙手向著自己這邊連連搖擺,口中亦連聲高呼“救命!”

“該來的總會來,欠了債終要還……”

他在心中暗自感慨一句,探手向著尚在數里之外的破船隔空一抓。五行之氣透指而出,在空中結成一隻足有數丈方圓的巨掌,瞬間突破重重風浪延伸到那艘破船上,將那人連同身後的半截桅杆一起抓住,輕輕一提從船體上抓了起來,橫放在身旁的甲板上。

“多謝仙人相救,在下……”

那人口中連連稱謝,當時便要掙扎着起身,只是身體在桅杆上捆得甚是結實,一時之間掙脫不開。

阿纖看得好笑,跑上前輕輕一扯,便將一根堅韌繩索扯得寸寸斷裂。

“多謝小仙子。”

那人這才從甲板上爬起來,匆匆地將披散的頭髮向後攏了一攏,又稍稍整理一下濕漉漉的衣服,隨即向著阿纖拱手施了一禮。

阿纖也終於看清此人相貌,兩隻眼睛登時便直了。

原來此人雖是一身狼狽,但身軀頎長挺拔,面容俊美至毫無瑕疵,長眉斜飛入鬢,雙目顧盼間流轉多情,鼻樑高挺,薄唇如朱。

這般形容氣質,休說天下男子多有不及,便是尋常以美貌自矜的女子見了,也不免要生出自慚形穢之意。

他在向著阿纖施禮時微微一笑,整個人似瞬間籠上了一層奇異的光輝般,令阿纖這涉世未深的小女妖看得失魂落魄,渾然忘卻身周的一切。

張干看得搖頭失笑,日前與白猿尊者的一具毫毛分身會晤之後,他已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這一位前世時便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聲譽,如今雖轉過一世,相貌有了不小的變化,卻仍留下了幾分絕代風姿的神韻,也難怪會得了一個“俊人”的雅號。

那人被阿纖看得有些羞赧,急忙轉向張干再次施禮道:“在下嶺南馬驥,草字龍媒,見過仙人。”

“這名字卻有些意思,冥冥中已昭示了前世今生的一切因果。”

張乾心中思忖,面上則笑道:“原來是馬兄,在下張干,雖略微修行有成,卻仍是凡夫俗子一個,萬不敢當仙人之謂。”

馬驥雖然年輕,但為了家中生意走南闖北幾年,閱歷也甚是豐富。

他孤身在人船上,生死俱操於人手,因此一面極盡禮敬感激之態,一面也在暗中觀察對方善惡。如今見張干神態溫和,言辭謙遜,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張干循例問起對方經歷,馬驥也不隱瞞,說明此次出海經商,不合遇到了這一場颶風,同船之人俱都落水遇難,只有他見機得早,將身體捆綁在桅杆之上,這才僥倖保住性命直至被張干所救。

張干知道這一場颶風背後必有推手,那些落水之人也該並未當真身死,當時問起對方的打算。

馬驥心中想的自然是及早回家,如此便又要反問張乾的行程。

張干神秘一笑道:“馬兄既是在海上經商,不知可曾聽說過‘羅剎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