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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末(晚上九點),明月和喻嘉言回了明家隔壁那座屬於他們小兩口兒的小院子。

在他們回來五里屯之前,陶氏就已經帶着人把院子的每個角落都打掃了一遍。

明月一進屋,看到的就是沒有半點兒灰塵的火炕、箱櫃、桌椅,炕上放着的兩床被褥也全部都是拆洗之後又曬飽了太陽了。

除此之外,她還在灶房發現了足夠他們小兩口兒吃上至少半個月的米面、雞蛋、鴨蛋、豬肉、活雞、活魚、果蔬、鹹菜...以及整整齊齊擺在灶台附近的油鹽醬醋等各種調味品。

“有長輩在家真是太好了。”向來格外珍視親情的喻嘉言直接被陶氏的無微不至感動的紅了眼眶,他手一抬把剛剛明老太硬塞給他的點心匣子、乾果匣子放到炕桌上,然後丟下一句“你先坐”就匆匆忙忙跑去了同樣燈火通明的東廂房。

送了熱水進來供喻嘉言和明月洗漱的冬至一臉疑惑,她看了一眼自家男主子匆匆而去的背影,然後才端着熱水進了正房東屋,“少奶奶,少爺這是...”

這要是放在那些累世富貴、規矩較重的大戶人家,冬至的這種行為無疑是逾越了主僕之別的,但在明家和喻家做事的這些下人卻完全不必有此擔憂。

無論是明家人還是喻嘉言和明月這對小夫妻,他們都不是那種有着濃厚尊卑觀念的主子,下人們只要不背主、不嘴碎、不以下犯上、不玩忽職守或以權謀私,他們都不會拿對方怎麼樣。

尤其明月骨子裡還是個現代人,在她看來,冬至其實就是她以這個時代承認的方式(花錢購買)招聘的家政服務員,她支付薪酬,對方付出勞動,只要不是犯了大錯,明月是不會動輒責罰對方的。

像這種略顯逾越的行為,明月基本都是當成正常問題予以作答的。

就比如現在,冬至問了,她就也笑着答了,“沒事兒,等會兒他自己就會回來了。”

“那奴婢伺候您洗漱吧。”冬至鬆了口氣——只要不是男主子和女主子鬧彆扭就行,她可不想第一天回到五里屯就為是不是去明家搬救兵而左右為難。

明月擺擺手,“你去歇着吧,剩下的我來就好。”

一邊說著,明月一邊把兩個小木桶里的熱水悉數倒進已經裝了一小半冷水的浴桶里,“剩下的兩桶就放這兒吧,等會兒我讓你家少爺自己再去打點兒冷水摻和一下。”

冬至已經習慣了這兩夫妻的自力更生以及自己的時不時派不上用場,她像以往一樣順從的退出了正房東屋。

沒一會兒,喻嘉言果然如明月所料,紅着眼睛回了正房東屋。

聽到耳房裡傳出的細微水聲,他刷的一下紅了臉。

“回來了?”聽到開門聲的明月揚聲問了這麼一句。

喻嘉言立馬連脖子和耳根都一起變紅了,他“嗯”了一聲,然後非常不走腦子的問了明月一句,“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明月撩水的動作猛然一頓,半晌才尷尬的咳了兩聲,“你先去給自己拎一桶冷水吧,我很快就洗完了。”

喻嘉言正深深懊悔自己嘴比腦子跑得快,聞言立馬像兔子一樣衝出了正房東屋。

在院子里拿冷水洗了一把臉,他依然感覺自己熱血在不斷上涌,他頭臉甚至身體的溫度也一直在不斷升高。

跟自己說了不下一百遍“要冷靜”,直到明月在屋裡喊他,他這才深吸一口氣,提着一桶冷水轉回正房東屋。

然而他這強裝出來的平靜淡然卻在看到明月的那一瞬再度煙消雲散,穿着中衣懶懶靠在炕桌旁邊擦頭髮的明姑娘肌膚白皙、身姿窈窕,明明她眉目低垂,可喻嘉言卻覺得她彷彿渾身都在發著光。

他痴痴站在門口,連手裡提着的木桶都忘了放在地上。

“進來呀!”直到明月抬起頭一臉驚詫的看着他,喻嘉言這才覺得身體彷彿被人按下了開機鍵,他應了一聲,然後暈暈乎乎的提着冷水進了耳房。

明月微微蹙眉,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穿鞋下了炕,“嘉言...”

她話說到一半,就看到喻嘉言正拿了冷水往他剛剛用過的那個浴桶裡面倒。

明月:......

她走過去,乾脆利落的幫着喻嘉言把洗澡水兌好,“可能有點兒熱,你將就着用。”

廢話,冷水少了一小半,不熱那才見鬼了。

喻嘉言卻是彷彿沒能理解明月話里的意思,他下意識“哦”了一聲,然後抬腳就要進浴桶。

明月一臉黑線,她抬手在喻嘉言額上輕輕彈了一下,“想啥呢?趕緊給我回魂!”

喻嘉言眨眨眼,然後臉色瞬間爆紅。

他飛快把頭轉到一邊,“明、明月。”

明月一臉無語,“你結巴個啥?趕緊洗澡換衣服!”

喻嘉言“哦”了一聲,明月這才抬腳邁步出了耳房。

“記得先脫衣服!”喻嘉言正要進浴桶,外間卻突然傳來明月不大不小的這麼一聲。

喻嘉言臉色更紅,他一邊暗暗抱怨自己的不淡定,一邊抖着手指開始寬衣解帶。

等到他終於洗好出來,明月都已經晾乾頭髮準備休息了,見喻嘉言頭髮濕噠噠的,一腦袋都是水汽,她只好又下炕找了一塊乾淨布巾幫着喻嘉言擦頭髮。

喻嘉言難得的乖順,一直到明月丟開布巾重新上炕,他這才臉兒紅紅的把一隻手伸過去握住了明月的左手。

明月難得一次沒有試圖掙開喻嘉言的手,她轉過頭,雙眸晶亮的看着喻嘉言。

喻嘉言被她灼灼目光專註盯着,臉和身上的皮膚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起泛起了一層粉紅。

直到把他看得整個人都紅透,明月這才帶着幾分羞澀說了一句,“我已經滿十八歲了。”

喻嘉言一怔,不過很快他心頭就湧上一陣狂喜。雖然還是羞澀又緊張,但喻嘉言心裡卻像有蜜糖在緩緩流淌。他緩緩伸手去描摹明月的眉眼,口中還喃喃喊着“明月,明月”。

明月眉眼含笑輕輕“嗯”了一聲,喻嘉言頓時像是受到了莫大鼓勵,在明月笑容的蠱惑下,他輕輕將自己的唇貼到了明月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