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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鮮玉米、鮮辣椒、番茄全都賣到只剩最後一批,明家再次迎來秋收時節。

因家裡田地實在太多,又有向日葵、玉米、花生等新鮮作物怕被人逮到機會偷了去,明老爺子總算同意了明月雇幾個人幫着收秋的提議。

之前賣地給明家的趙老大,聽到風聲第一個找上了明老爺子自薦。

他家的好田全都被他賣完了,只剩二十多畝種了大半番薯、洋芋,少半高粱、穀子等其他作物的下田,聽說明家僱人幹活兒,一天就給二十文錢,趙老大立馬丟下家裡的活計來了明家打短工。

明老爺子心地好,知道他家日子艱難,他才說了個開頭兒,明老爺子就忙不迭應了下來。

這還不算,送趙老大離開的時候,他還一臉關切的問起了趙老大獨子的身體情況,“你家狗蛋好點兒了沒?”

趙老大一臉感激,“好多了。您之前介紹給我們的縣裡的齊老大夫,他把我家孩子送去了他師兄那裡,聽說他那師兄以前還是個御醫哩。這不上次我去縣裡,發現我家狗蛋還真比之前康健了。”

明老爺子鬆了口氣,“孩子能好比啥都強。”

頓了片刻他又低聲詢問趙老大,“銀子可還夠用?”

趙老大點點頭,“暫時還夠用,齊老大夫可憐孩子,給我們家狗蛋用的葯,價格都是打了折扣的。”

明老爺子放了心,“那就好。要是不夠用了你就來找叔。”

趙老大鼻子一酸差點兒落下淚來。

他重重點了兩下頭,“謝謝叔,要是不夠用了我肯定來找您。”

有道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趙老大自打開始給兒子看病,家裡的錢財那就跟開了閘的河水沒兩樣,嘩啦嘩啦就流了個精光。

如今他連家裡最值錢的上田都賣了,要是再把下田也賣了,那他家的幾口人可就都要喝西北風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把自家的田地託付給幾個舅兄,他卻巴巴跑來明家打短工。

眼目下,任何一筆收入對他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畢竟他老娘、兒子可還都在縣裡齊大夫的醫館住着呢。

人家給免了住宿費,他們總不能還要人家連吃食也一併免費提供,尤其他兒子頓頓都要吃些好的調養身子。

一.夜無話。

第二天,明老爺子帶着自己的兒孫以及招來的二十個短工下了地。

這一年明家的女人們並沒有一起去收割莊稼,明月除了每日往山上跑還兼了採買的差事,明老太則帶着家裡的其他女眷為家裡人和僱工們準備伙食。

主食接連幾天都是高粱米飯和雜麵饅頭,菜式也每頓都是涼拌野菜和一個放了豬肉的炖菜,比如豬肉炖茄子、豬肉炖豆角、豬肉炖白菜、豬肉炖蘿卜,湯水明家準備的則是青菜蛋花湯、河魚豆腐湯、紅豆綠豆湯。

雖然每天都只有兩菜一湯,但這些給明家幫工的壯勞力卻都吃的十分滿足。

畢竟他們在自己家裡,不僅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吃的稀粥和野菜糰子,而且還極少能見到葷腥,雞蛋豆腐什麼的也都是稀罕物。

而在明家卻是一天三頓,頓頓有肉、頓頓管飽,這樣的伙食對他們來說已經不亞於過年了。

很多人從第二天開始晚飯就直接不吃了,而是拿了自己家的粗瓷盆子把屬於自己的那份直接打包帶走。

明月對此相當無語,明老太卻是默默加大了每天晚飯時的飯菜分量。

明月覺得她這麼做會助長這些人的壞毛病,明老太卻摸着她的頭一臉溫柔的感嘆,“他們也是心疼一家老小,沒事兒,反正原本也是他們該得的。”

明月沒再發表不同意見,她覺得自家爺奶的這份善良和淳樸很讓人感動。

她一邊安慰自己“反正也不值幾個錢”,一邊卻下意識地琢磨起了還能利用什麼賺些錢貼補家用。

六月時她已經賣了椒鹽玉米粒、酥炸玉米粒、松仁玉米粒、奶香玉米粒、蛋黃焗玉米、玉米雞蛋羹、雞茸玉米羹、什錦玉米、玉米甜湯、蘿卜/蓮藕/山藥玉米排骨湯、豬肉玉米胡蘿卜餡兒餃子的食譜給聚福德酒樓,現在老玉米下來了,她又可以去賣各種花樣的玉米粥、玉米餅、玉米麵條、玉米面饅頭、玉米面發糕、玉米面窩窩頭、玉米面鍋貼餅子了。

其實她還想賣鮮榨玉米汁的食譜呢,可惜古代沒有榨汁機,他們平時用來榨汁的器械又實在難用,明月最終只好放棄了讓聚福德酒樓推出這道她前世非常喜歡的飲品,不過她倒是弄了個小型榨汁機回家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爺,我黃大叔給咱家送騾子和毛驢來了!”明月正盤算着,就聽五歲的小明雪在院子里喊着明老爺子出去看騾子和毛驢。

明月一躍而起,從炕沿上下了地,明老爺子和明老太也緊跟着出了屋子。

此時天色已經擦黑,明家其他人有的在洗洗刷刷,有的則在打穀場和田裡看着莊稼。

明老爺子藉著燈光和昏暗的天光打量了幾眼黃大山帶來的騾子和驢子,然後又招呼黃大山進屋裡坐。

謝氏已經非常有眼色的給上了茶水,明老太則開了箱籠給黃大山拿銀子。

明月在院子里摸着小毛驢的頭,這以後就是她的坐騎了,她可要好好親近一下——雖然人家最主要的作用是拉磨,但是這卻並不妨礙明月偶爾“公器私用”。

小毛驢很溫順,雖然有點兒認生,但卻並沒有朝着明月尥蹶子。

明月將它牽去跨院的牲口棚,讓它和家裡的大黃牛待在一處。

和小毛驢一起過來的大青騾則由明許牽着,二郎幾個全都圍着大青騾,嘰嘰喳喳的議論着它的毛色、牙口和脾性。

“等攢完山貨咱就去縣裡買宅子、買鋪子,最好再買個小莊子。”明月摸着自己的小毛驢,“到時候我把小毛驢也一起帶過去。”

喻嘉言嘴角微抽,“你帶它幹啥?逛街么?”

明月小白眼兒一翻,“不行么?”

喻嘉言一臉無奈的攤攤手,“行,你高興就行。”

大獲全勝的明月哼着小曲兒,喜滋滋的又去稀罕自己的小毛驢兒了——她這也算有了自己的“座駕”了,雖然這座駕不是高頭大馬,而是一頭充滿鄉土氣息的小毛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