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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你已經讓人去報官了?!你...”正支着耳朵光明正大偷聽的喻守德和劉氏的大兒子頓時一跳三尺高。

他一開口,明月就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熟。

略一回想,明月發現這貨的聲音原來就是之前她在後院兒時隱約聽到的那個聲音。

她和喻嘉言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兩人的表情和眼神是如出一轍的冷淡和漠然,反倒是喻守德等人被他的這一聲大吼搞得喧鬧起來。

喻守德更是直接慌了神,他上前兩步就要來扯喻嘉言,喻嘉言卻飛快閃身躲開了他的那隻右手。

喻守德急得直跳腳,“嘉言!”

喻嘉言仗着自己的身高優勢冷冷俯視着他,“私闖民宅和停妻再娶,這兩個罪名你更喜歡哪一個呢?”

喻守德臉色陣青陣白,好一會兒他才一臉哀求的望向喻嘉言,“嘉言,你真要對爹這麼狠心?爹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原諒爹這一回?”

“知道錯了?既然你知道錯了,那麼請問你打算如何改正和彌補自己的這份過錯?”喻嘉言毫不掩飾自己對喻守德的鄙夷和不屑。

以為他不知道他的這個所謂親爹打的什麼主意?現在再來跟他套交情,晚了!

喻守德被他問的啞口無言。

他放低姿態來找喻嘉言,為的就是讓作為舉人老爺的喻嘉言幫襯他的這一大家子,他又怎麼可能會去“改正”甚至“彌補”呢?

要知道他的錯誤可是拋妻棄子、停妻再娶,他要“改正”,那他至少要把劉氏給休了。

至於他和劉氏生的這些孩子,喻嘉言既然提出要他“彌補”,那他自然也是不能帶着這些孩子來跟喻嘉言搶飯吃、分家產的。

不然這還能叫彌補嗎?叫搶劫還差不多!

因為知道喻嘉言已經對他沒了父子之情,所以喻守德這回並沒有氣焰囂張、高高在上。

他打的其實是死皮賴臉,硬是留在喻家不走的主意。

在他想來,他只要姿態放得夠低,喻嘉言就不至於立刻跟他撕破臉皮,畢竟喻嘉言如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舉人老爺,名聲對他來說絕對重過利益。

正是因為他覺得喻嘉言一定不會願意背上“不孝”的名聲,所以他才會拖家帶口,大喇喇來找喻嘉言一起“過個團圓年”。

他打着溫水煮青蛙,一步一步踩着喻嘉言底線來的如意算盤,卻不料喻嘉言居然直接選擇了報官。

喻守德徹底慌了神,硬是擠進喻嘉言家裡才是他計劃的第一步,接下來他還想帶着自己的這一大家子賴在喻嘉言家裡一起過年。

只要他能成功實現這個目的,那麼接下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問喻嘉言要銀子甚至宅子、鋪子、莊子。

還有他的兒子和女婿,他也打算讓喻嘉言幫扶他們一把。

他的兒子們都跟着他讀了幾天書,雖然時至今日連個秀才也沒出,但是這卻並不妨礙喻守德和劉氏心懷美夢。

在他們看來,喻嘉言能夠一路考到舉人,完全是因為他沾了顧知縣這個兩榜進士的光。

喻守德和劉氏都覺得,只要喻嘉言肯把他的弟弟們也介紹給顧知縣,那他肯定很快就會多出幾個同為舉人的弟弟。

劉氏是想着等到兒子們出息了就狠狠把喻嘉言往泥地里踩,喻守德則想着反正都是他的兒子,喻嘉言幫劉氏的幾個孩子純屬肥水不流外人田。

至於他幾個女兒的丈夫,他們雖然沒啥文化,但卻個個都是小生意人,喻守德覺得以喻嘉言如今的身家,手指縫兒里隨便漏一點兒出來,他的幾個女兒就能過的滋滋潤潤了。

正是因為人人都想佔便宜,他也覺得人人都能佔到便宜,所以他才帶了他和劉氏的這一大家子一起過來。

喻嘉言不知道的是,劉氏原本還想帶着她的娘家侄子一起過來,在她想來,反正她侄子和她兒子也沒啥區別,說起來跟喻嘉言也算“實在親戚”,喻嘉言拉拔一把他們老劉家也是應該應分的。

還是喻守德生怕惹惱了喻嘉言,硬是按着劉氏,沒讓她帶自己的娘家人。

說白了就是,這一家子個個都恨不能直接把喻嘉言和明月一窮二白的趕出家門,然後他們自己搬進來,住人家的房子、花人家的銀子。

貪慾讓他們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他們忘了喻嘉言和明月誰都不是泥捏的、紙糊的,不會任憑他們想如何就如何。

喻守德迫切的想要認回喻嘉言這個舉人兒子,他一廂情願的認為,只要他做小伏低,喻嘉言就會為了自己的名聲不計前嫌。

劉氏和她的那些兒女則認為,只要喻嘉言認了喻守德,那麼他們就有充分的理由留在喻嘉言家裡——畢竟他們都是喻嘉言的兄弟姐妹。

一群對喻嘉言他們這個小家心懷惡意的男男女女就這樣呼啦一下涌到了福興縣的喻家小院兒,卻不料才一個照面兒,喻嘉言就已經直接翻臉、乾脆報官。

喻守德打出的親情牌不僅沒有取得任何效果,反而還被喻嘉言兩句話問的啞口無言。

見此情景,跟他一起過來的那些男男女女頓時慌亂起來。

上次喻守德和劉氏鎩羽而歸,喻守德就已經跟他們詳細講解了“停妻再娶”的這個罪名會給他和劉氏帶來怎樣的麻煩,也向他們轉述了喻嘉言的那番威脅。

如果不是喻嘉言突然中舉,喻守德他們決計不會豬油蒙了心,仗着那份名存實亡的血脈親情再次找上喻嘉言。

“我們走!我們現在就走!你、你趕緊把你那個小廝給找回來!”生怕自己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喻守德立馬作出妥協,他一邊說著一邊呼啦啦帶着自己的妻子兒女往外走。

劉氏不甘心。

她一向就不是個能夠看清形勢的人。

可喻守德卻從上次的事情裡面深刻認識到了喻嘉言對他的那份無情和冷漠,他相信喻嘉言既然說了要把他們一家送進大牢,那他就一定不會再給他們一家留任何餘地。

事實也很快證明了喻守德的這個判斷,就在劉氏死賴着不肯離開,她的兒女們拖拖拉拉觀望形勢的時候,喻守德眼尖的看到了正由喻家小廝陪着往這邊兒大步奔跑的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