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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守德臉皮紫漲,渾身哆嗦,臉皮紫漲是羞的,渾身哆嗦卻是被明月給氣出來的。

劉氏則直接“嗷”的一聲朝着明月撲了過來,“你說誰賤人?你才是賤人!你全家都是...”

“砰”的一聲,話說到一半的劉氏被明月一腳踢飛。

她右腳緩緩落回地面,被她嚇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大半的明地和明城忙上前攔在她和劉氏之間。

明地責備明月不該擅自動粗,“你這孩子,你咋一點兒都不知道要注意身體?有啥事兒你就不能等着我們幫你處理?”

明城則冷冷瞪着喻守德和劉氏,“我閨女可懷着身孕呢,誰要是再敢隨隨便便對她動手,可別怪我直接報官!”

喻守德傻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明月居然膽敢直接上腳踹。

劉氏再怎麼不招明月待見,名義上畢竟也是明月的後婆婆。

上腳把自己婆婆直接踹飛,這要是傳出去了,她還有臉做人么?

喻守德完全想不明白,明月到底哪來的這麼大膽子,她難道就不怕他和劉氏去縣衙告喻嘉言忤逆不孝么?

要知道喻嘉言可是有功名的人,有功名的人難道不該格外愛惜羽毛么?

他抖着手,一臉憤怒的回懟明城,“你閨女忤逆不孝,動手打自己婆婆,你居然還敢威脅我說要報官!你倒是報啊!我倒要看看最後縣老爺是會處罰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還是會處罰你閨女這個忤逆不孝的!”

“那就報官吧,正好我也想替我娘討個公道回來。”匆匆從縣學趕回自家的喻嘉言臉色鐵青,他推開屋門大步走了進來。

喻守德聞言,一張臉頓時黑成了鍋底色,他指着喻嘉言怒喝,“你就是這麼跟自己親爹說話的?你這些年的書難道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親爹?”喻嘉言唇角勾起一抹滿是嘲諷意味的笑,“您還知道自己是我親爹?那您怎麼就沒想起來有句話叫‘子不教,父之過’?我四歲沒了爹,九歲沒了娘,十一歲時差點兒被趙氏害死,那時候您幹嘛去了?您怎麼沒有站出來養育我、保護我?現在明家把我養大了,供我讀書讓我考上秀才了,您就恰到好處的蹦出來摘果子了,您就一點兒都不覺得羞恥嗎?”

喻守德氣了個倒仰,他指着喻嘉言色厲內荏的怒喝,“你這是在怪我了?你別忘了到底是誰把你帶來這個世上的!就算我沒養你、沒供你讀書,你做兒子的也沒資格指責自個兒老子!”

“老子,呵,”喻嘉言說不清是冷笑還是嘲諷的呵了一聲,“害死我娘,讓我無家可歸,自己卻停妻再娶,享盡天倫之樂的老子么?還是說,這女人其實只是你瞞着我娘納下的妾室?”

喻守德無言以對,他臉色紫漲,這事兒確實是他做的不地道,無論說到誰面前去,他都決計討不了好。

可劉氏卻絲毫沒有理虧、心虛的意思,她尖叫一聲,“你說誰是妾室?老娘可是明公正道和你爹立過婚書的!”

喻嘉言聽了不由冷冷一笑,“那就更好了。律法有雲,‘諸有妻更娶妻者,徒一年,女家減一等,若欺妄而娶者,徒一年半,女家不坐,各離之。’這位大嬸兒,你是自己跟他和離呢?還是陪他一起接受官府處罰呢?”

劉氏傻眼了。

她雖然家在省城,但家境卻着實一般,她的父親兄弟也都只是些沒什麼見識的普通小市民,喻嘉言說的這些,她之前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首先喻嘉言這話她有一半聽不大懂,其次她聽懂的一半也讓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和喻守德立了婚書,這明明是件對她有利的事兒,可讓喻嘉言這麼一說,她反而要因此倒霉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劉氏一頭霧水,她將視線投向喻守德,結果就見喻守德雖然臉色鐵青,但卻一句反駁喻嘉言的話也說不出口。

劉氏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來,她伸手扯了一下喻守德的衣服下擺,“當家的?”

喻守德順手扶了她一把,但視線卻始終黏在喻嘉言身上。

喻嘉言卻懶得跟喻守德用眼神較勁兒,他上下打量着明月、明地和明城,直到確認自己珍視的人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他這才長長出了口氣。

“說吧,你來找我到底是想幹嘛。”喻嘉言扶着明月在椅子上重新坐好,然後他自己也在明月身邊坐了下來。

喻守德被他這副不冷不淡的態度氣個半死,但想到自己停妻再娶的理虧之處,他到底沒敢繼續高高在上擺長輩的架子。

深吸一口氣,喻守德努力擠出一點笑容,他對喻嘉言道:“你再不待見我,我也是你親爹,沒事兒難道我就不能來找你?”

“能啊。”喻嘉言臉上滿滿都是譏諷,“你就算想要留下讓我給你養老我也沒意見,畢竟你是我‘親爹’。”

他特意把“親爹”兩個字強調出來,聽的喻守德不由又是一陣臉熱。

“不過你身邊的這個女人,我希望她能立馬滾出我家。”沒等喻守德就着喻嘉言的這個話茬兒和他拉近感情,喻嘉言就已經話風一轉,將矛頭對準了喻守德身邊的劉氏。

劉氏氣得臉都綠了,她剛要大吼一聲“我是你長輩”,喻嘉言就已經放下茶盞冷冷淡淡補了一句,“你可千萬別說你是我長輩,我可沒有你這種明知一個男人有妻有子,卻還自甘下賤委身於他的寡廉鮮恥的所謂‘長輩’。”

劉氏又羞又惱,和喻守德的停妻再娶一樣,她的奉子成婚同樣也是一個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繞過去的巨大污點。

說不過喻嘉言,她只能轉而求助喻守德。

喻守德唇角翕動,他想說讓喻嘉言看在他的面子上對劉氏客氣一點兒,可在喻嘉言那滿是嘲諷意味的笑容里,喻守德到底還是沒能把到了嘴邊的這話說出口。

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因為煩了劉氏的死纏爛打就鬆口帶她一起過來。

如果今天他沒有帶着劉氏一起過來,那麼明月也好,喻嘉言也罷,最開始的時候他們肯定都不會態度那麼激烈的跟他針鋒相對。

他們會高興,高興他這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了整整十三年的親爹(公爹)活着回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他的停妻再娶而滿心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