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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啥稀奇法子,大妞兒也不過就是想在了別人前頭。”明老太心知這事兒不是他們想保密就能保密的,就像謝氏所說,只要有人來她們明家轉一圈兒,回去人家就能自己琢磨着也種一屋子出來。

都是老莊稼把式了,誰還能瞞着誰出什麼幺蛾子不成?與其藏着掖着最後還是被人學了去,他們還不如打從一開始就直接敞開了任人學。

明月也跟明老太一個想法。

在她看來,那縣裡的大戶人家,人家的溫泉莊子上年年都有反季青菜,府里也有用來養花的暖房,人家要是想做這反季青菜的生意,技術層面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就算那些大戶人家不屑動這個小心思吧,那給這些人家幹活兒的一大堆佃農、花匠,難道也會半點兒心思都不動?

所以這根本不是他們一家能夠壟斷的東西,與其小里小氣的藏着掖着,明月覺得他們還不如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拿出來,帶着親戚朋友一起發筆小財。

明月把自己的這個意思轉達給明老爺子,聽得明老爺子連連點頭,“莫說大戶人家,就是村裡那些跟咱們家一樣不缺柴火燒的,只要看到咱們家種,他們就也能跟着種了。”

說白了,這些人之前不過是受了自己慣性思維的局限,下意識就覺得菜只能種在院子里,現在明月給他們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門,接下來這些人就會以百倍的創造力沿着這個思路走下去。

明月對此深信不疑。

“那就這麼說定了,等老大他們把架子做好,你就讓兒媳婦們都回趟娘家。”明老爺子叮囑明老太,“里正那裡我親自去說。至於各家要不要跟着種,這個咱也不能強求,就看他們自己咋想吧。”

明老太點點頭,“那喻老大家咱請不請?”

“請吧,你就當是給嘉言做臉了。”

明老爺子這麼一說,明老太心裡的那點不舒服頓時煙消雲散,“那成,那我到時候讓老二去叫喻老大過來。”

明月笑嘻嘻聽着,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她和明老爺子想法一致——雖然喻守義這人不咋樣,但喻嘉言卻是個難得的好孩子,不僅勤快能幹,而且還格外的懂事貼心,讓人不由自主就想偏疼他幾分。

議定了這件事要如何操作,明家人再次投入到早出晚歸的忙碌日常中,很快,明月迎來了她穿越之後的第一個冬天。

當野外的土壤上了凍,再不能去挖草藥,她立即就開始帶着家裡人種植反季青菜。

菜種是明老太提前準備好的,家裡的老莊稼把式們作為她的堅實後盾為她提供技術支持,讓她順順利利就把小青菜種了出來。

和他們一起種了大量反季青菜的還有明老太、謝氏、周氏、陶氏的娘家人,明菊、明荷這兩個明家的姑奶奶,以及明家的鄰居黃家人。

喻家喻守義倒是想種,可他婆娘馮氏卻覺得明家這是瞎折騰,且她家也沒有多餘的柴火同時給好幾間屋子燒火炕。

要知道,每年冬天,他們家可都是老老小小擠在同一鋪炕上,只隔着一道閘板過冬的。

這種情況下,喻守義就算想種,他也找不出地方安置木頭架子。

至於里正家和李大夫家,這兩家一來人手不足,二來生活富裕,所以都只少少種了幾盆,權當是給自家的年夜飯添了幾樣新鮮菜色。

“...兔子和野雞賣了十二兩,草藥賣了大概四兩半,榛子、核桃和松子兒賣了一兩多點兒,加上之前買棉花和布匹剩下的,現在咱家一共有二十七兩銀子和四串錢。”

燈光下,明老太小聲跟明老爺子報着家裡的賬目。

說實話,自打明老爺子把家裡的所有銀子都拿去買地,明老太心裡就一直踏實不下來,她怕突然有點兒啥事,家裡急等着用錢。

好在,她的兒孫們很快就給她掙回了一筆足夠救急的銀子。

她問明老爺子,“大妞兒說過了年想買個小牛犢子回來,這事兒你怎麼看?”

“看情況吧,要是這小青菜真能賣上錢,那咱就托何家幫着買頭小牛犢子回來。”明老爺子幾乎天天都在盤算家裡的這些事,然而對他來說,買牛還遠遠不到排上日程的時候。

他現在更想做的,是送四郎、五郎去讀書。

四郎五郎年歲合適,最重要的是一個代表大房、一個代表三房,這對在兒女身上力求做到一碗水端平的明老爺子來說非常重要。

他對明老太道:“反正入冬了,孩子們也不能再總往山上跑了,你明天就讓老二繼續教他們識字念書吧。尤其是四郎和五郎,你讓老二把他們拘在家裡好好認識幾個字,別再總是縱着他們出去瘋跑。”

明老太倒是沒多想,她對着明老爺子微微點頭,“那我讓老二也帶上嘉言吧,那孩子以後也是要頂門立戶的,咱們明月終究是女子。”

明老爺子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思慮不周,“成,就按你說的辦。”

於是,第二天,明家人吃過早飯,正準備出去和小夥伴一起耍的四郎、五郎就被明老太截留在了自己家裡。

兩個小娃兒哭唧唧的去了二房的明城那裡,明城笑眯眯拿出筆墨紙硯和書本,對着兩張滿是愁苦的小臉兒開始給四郎和五郎開蒙。

“二叔,我奶不是說嘉言哥也和我們一起嗎?他人呢?”明城才剛說了不到兩句話,四郎就已經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大驚小怪的問了這麼兩句。

“他和你大姐一起上山了。等他們撿了兔子和野雞回來,你嘉言哥就會來找二叔了。”明城脾氣好,侄子打斷他教學,他不僅沒有板著臉訓人,反而還非常耐心地回答了四郎的問題。

當然,他沒有告訴四郎、五郎的是,明月和喻嘉言其實是去了西山查看那些陷阱和兔子套。與他們一起的還有二郎,大郎和三郎則去了幾乎沒什麼危險的南山。

而此時的西山山腳,喻嘉言正陪着明月坐在一棵大柳樹的粗壯枝丫上。

“明月姐,你不開心嗎?”小少年仰着臉,一臉擔憂的看着目視遠方、一臉惆悵的清瘦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