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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楊娘子這件事,花蕎把開醫館的事放在了心上。

自己的優勢,是懂得人體的內部構造。這使得很多大夫覺得不理解的事,阿爹都能深入淺出的,用醫理來解釋。

外科,是她最大的優勢。

大明有好很多大夫,可女子得病,卻只能聽天由命。

他們的醫館,不但要有好大夫,還要有外科大夫,有為女人醫病的女大夫。

等師兄回來,就和他說說醫館的事。可是,師兄什麼時候才回來……想他……

樂安城裡的呼延錦,突然打了兩個噴嚏。

“家主,要不要關窗?中秋都過了,晚上有些涼。”

海明說著,就要走過去關窗。

“別關。我有那麼嬌弱嗎?一定是姑娘在莊子里想我了。明日,皇上的大軍就該到了,辦完了事,咱們早點回去。”

正在檢查弓的呼延錦,說到姑娘,眼裡閃着光。

海明:我錯了。

呼延錦把弓舉起來,拉滿空弦,對着窗外比了比,一鬆手,只聽見弓弦發出沉穩的一聲“嗡——”。

一聽就知道,這是把硬弓。

墨枷在離開之前,將這把弓送給了他。

他說,此弓名“破風”,是他偶然所得,可墨家用不上有如此殺傷力的弓。

大明用的弓,弓把大多是竹子製成,輕巧、耐用,且材料易得。

而這把弓,卻是用黃金木做的,牛筋弓弦也比明軍的要寬厚得多,需要臂力大的人開弓,才能保證精準。

硬弓的強項就是,射程遠、殺傷力大。

呼延錦要用這張弓,讓朱瞻基明白他的心意。

漢王本以為皇帝會派大將來,不管是薛祿還是張獻,他都不怕,可沒料到是皇帝御駕親征,這意義就不同了。

他對呼延錦說出自己的擔心:

“朱瞻基親臨,本王變得很被動啊,最主要的是軍心難定。若下面的千戶效忠的是大明皇帝,都指揮使也未必能指揮得動。”

“現在說這話,您以為您還有退路嗎?您不必擔心,屆時,本尊會隨您一起登上城樓。”

豈止是漢王,他手下的那些親信,人人都知道沒有退路。

前軍王斌尤為堅決:“殿下,您盼了那麼多年,難道您以為。可以和平坐到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不成功則成仁,屬下寧願血灑樂安,報答殿下知遇之恩!”

王斌、韋達,本就是漢王的家將,說出此話理所應當。

可樂安知州、都指揮使,這些是因為任職在漢王藩地,而不得不與之聯手的朝廷命官,心裡的忐忑就不言而喻。

而此時,前鋒陽武侯薛祿,已帶領前鋒軍到達樂安城外,漢王等上城樓,將系有宣戰書的箭,射在薛祿腳下:

“去告訴朱瞻基,本王也是太宗皇帝的嫡子,沒有本王,他父親如何做得上太子?他又如何做得上皇太孫?

永樂朝的旗幟,本王用命,替太宗皇帝插上城頭,這個位置,輪也該輪到本王坐了!”

薛祿見漢王一意孤行,只好在北門紮寨,等皇上大軍到來。

皇上看了他的“宣戰書”搖頭道:看好書

“到了這個時候,皇叔還執迷不悔,難道血洗樂安城,才是他的心愿嗎?”

此時清平伯吳成來回:“四門皆已被包圍,是否立即攻城?”

皇上揮了揮手裡的宣戰書笑道:“皇叔既已下了戰書,朕等他一夜又如何?爾等與朕到陣前,朕有話對他說。”

“皇上......刀箭無眼,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您還是......”張獻還想勸勸,皇上已經起身向大帳外走去:

“朕是沒有見過刀箭的人嗎?他有太宗皇帝的錚錚骨血,朕又何嘗沒有?”

皇上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出現在陣前,薛祿、吳成命神機銃箭齊發,直射城頭反軍,一時間火炮聲此起彼伏,有如神兵天降。

硝煙中,呼延錦與漢王一起登上北門城樓。

漢王對着城下的朱瞻基大聲道:

“永樂年中,父皇聽信讒言,削除本王護衛,遷至樂安。仁宗也僅以黃金、絲帛對本王加以引誘,若不是父皇食言,本王豈能這樣鬱鬱不樂,蝸居此地?”

朱瞻基不屑答話,伸手要弓。

張獻忙遞上事先準備好的,箭桿上系著勸降詔書的弓箭。

“皇上!您看!城樓上......”

朱瞻基抬頭一看,也是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銀面魔君竟然是漢王的人!

此時,站在漢王身邊的他,同時也拿起了弓。

“皇上快往後退,這裡在他的射程之內,漢王已是瓮中之鱉,我們何必與他爭一箭之先。”

張獻並非怯懦之人,此時面對這身份不明、深不可測的銀面魔君,心裡也沒有十分把握。

在旁邊保護皇上的張樾卻說:“皇上放心,若銀面魔君的箭是對準皇上,臣必以命相保。”

皇上看了一眼張樾,緩緩的抬起了手。

“咻!”皇上的箭射上了城樓,牢牢釘在離朱高煦不遠的柱子上。

“咻--”

呼延錦的箭破風而來,從皇上頭頂飛過,像長了眼睛一樣,一箭將幾個軍士中間的那個矮個子,射倒在地。

皇上身邊的大臣們,保護皇上的錦衣衛,各種人站了一堆,銀面魔君竟能在人群中,將被擒後,也帶到陣前的枚青射死。

這支箭,若瞄準的是皇上,那真不堪設想!

“皇上,箭上有字!”軍士將箭拔出來,呈給皇上。

朱瞻基一看,上面僅有八字:

“今夜獻賊,恩怨兩訖。”

朱瞻基心裡矇著的那層紗,終於被“恩怨兩訖”四個字掀開:果然如我所猜,他是呼延錦!

之前有次照面,朱瞻基都覺得銀面魔君舉手投足間,有幾分熟悉。他試探過張樾幾次,張樾裝痴賣傻。

蕭忠不置可否,但他心中也偏向此人就是呼延錦。

朱瞻基心頭一松,笑道:“安城,樂見其安。”

呼延錦若是能將漢王送到他面前,樂安城不攻自破,城中百姓也能逃過戰火,這正是朱瞻基遲遲不想攻城的原因。

他,還是這麼與朕心意相通。

他的罪,罪在身為罪臣之子,可他早已用一次次對朕的幫助,贖了這脅從罔治之罪。他......何罪之有?

朱瞻基哈哈大笑,將箭往張樾手裡一塞,轉身朝大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