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轟！

斗篷震蕩，漣漪牽引虛空震響漣漣。李雲逸突然吐露的驚天之事讓南蠻巫神無法淡定，氣息甚至有失控徵兆。

好在他反應很快，立刻收斂，甚至沒有波及到丈餘外的李雲逸，這份掌控力讓李雲逸立刻眼瞳一亮，旋即點頭。

“不敢百分之百確定。”

“但根據推斷，應該有八成可能。”

“徒兒現在正用檮杌之力窺視師尊，師尊可有察覺？”

不敢百分之百確定？

只有八成？

聽到李雲逸這麼說，南蠻巫神非但沒有失望，斗篷之下眼底的精芒更亮了。

這很正常。

畢竟，規則之力是傳說中的傳說，雖然世間有關於它們的傳言，可從未有人真正證實。

李雲逸能說出規則之力這四個字，已經讓他很是震驚了，驚訝前者竟然知道此類傳說，只是心中震撼太大，一時間來不及多詢問罷了。

而最讓他震驚的，還是李雲逸最後一句話。

“你在窺探我？！”

“發現了什麼？”

南蠻巫神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也讓李雲逸更加確認……

他沒有覺察！

否則的話，南蠻巫神早就有反應了。

立刻如實回答。

“什麼都沒有。”

李雲逸搖頭，隨即按照眼前看到的一切解釋道。

“或許是師尊境界太高，徒兒探查有限，只能看到白色和黑色兩種截然不同的因果線在交織，其中一道似乎是生命一道，但另外一道……”

李雲逸眉頭蹙起，不確定地望向南蠻巫神道。

“師尊也有修鍊其他武道？”

如果不是南蠻巫神，而是其他洞天，李雲逸絕對不會驚訝，因為他早就聽南蠻巫神說過，其實許多洞天都是如此，當自身武道達到洞天層次，再難精進，往往會嘗試修鍊其他武道，借鑒而行，試圖完成突破。

但。

南蠻巫神不是一直對自己說，最好執着於一條武道前行么？

並且，在檮杌殘魄的窺視之下，其身上代表未知武道的黑色光影，濃郁程度赫然不在代表生命一道的白色光影之下！

雙洞天？

這說明，南蠻巫神在這兩條武道上都達到了洞天層次？

這就是他之所以能成為無敵洞天的原因？！

還是說……

它們都是無敵洞天層次？！

想到這裡，李雲逸的心頭突然一震，感覺自己隱隱探查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但。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再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李雲逸心頭閃過一絲罕見的不安，後悔自己莽撞點破了南蠻巫神的秘密。

若是別人，他根本不會在乎。可現在在他眼前的，是南蠻巫神！

果然。

話音未落，南蠻巫神斗篷猛地一震。

“兩種武道？”

斗篷下，南蠻巫神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複雜，一雙眼眸深邃，散發著濃郁的幽光盯着李雲逸，情緒難定。

這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天下無人知曉，竟然被李雲逸探查出來了？

還是那句話。

倘若此時點破他秘密的是別人，哪怕是無敵洞天，恐怕也要瞬間遭受南蠻巫神最凌冽的殺伐。

但。

他是李雲逸！

他親自認定的武道傳人！

並且，李雲逸還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其中更包括規則之力的存在……

“因果規則？”南蠻巫神低沉的聲音從斗篷里傳來，李雲逸登時眼瞳一亮。

南蠻巫神，沒生氣？

正當他感到驚訝之時，只聽南蠻巫神的話音再次響起。

“這是老夫的秘密，你知我知，不得第二人知曉。”

“老夫相信，以你的聰慧，應該知道其中的重要程度。”

李雲逸聽到南蠻巫神的告誡，精神再次一震，立刻拱手，就要立下誓言。可就在這時，後者輕輕揮手，大力傳來，阻止了他的動作。

“檮杌為上古四大凶獸，天生洞察世間因果，聽你描述，這傳說極有可能是真的。”

“但沒有檮杌殘魄加持，恐怕難以駕馭這種力量，對老夫無用。”

“巫族聖淵上古劫印中蘊藏的規則是什麼？你又是如何知道，它必然是超脫大道之上的至強規則的？”

南蠻巫神仔細詢問，雖然不長，但蘊藏的信息很多，其中更透露出，他已經領略了李雲逸的“回報”是什麼。

兩大至強規則！

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

掌握它們，是都能找到通往神道的道路？

李雲逸聞言眼瞳微微一凝。

巫族聖淵中上古劫印內蘊何等規則？

這個問題他早有推測，可以輕鬆回答。但，自己是如何確定，它不在大道範疇裡面的？

李雲逸為難了。

這個不好解釋。

推斷只是起始，真正讓他確定這一點的，還是道文。

付蘭王顯身上的嘗試，巫族深淵裡的進一步確認，李雲逸發現，憑藉自己體內的法陣天地，只要是大道，自己都能探查模擬，凝化道文。

可上古劫印……

他做不到。

這才是他真正確定其中力量絕非大道之力的精確原因所在。

可是若要這般解釋，必然會再次暴露道文的存在。

自己今天已經揭露了兩大規則之力的存在，那是因為，這種力量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並且品階極高，哪怕得到檮杌殘魄這麼久，他也只能駕馭，無法進一步將其化為自己所用，更別說作為一道殺招了。

但。

南蠻巫神或許可以。

他是無敵洞天，若是沉心研究，或許真的會有所得。而作為他的門徒，自己必然也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最大的好處。

可道文……

它是比自己能夠駕馭信仰一道更大的秘密！

在凝化出第一枚道文的時候，李雲逸就知道，自己打破了一扇怎樣的禁忌之門。

尋常武者，恐怕數十年才能觸及大道門戶，成就聖境之列。之後又是數十年甚至數百年，才能從天地之力中感悟出大道之力，踏入聖境二重天。

並且，其中所需要的資源和天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可現在……

只要加持神文，大道之力入體，會極限加速這一過程，風無塵等人這次在青雲塔里的突破就是證明。

所以。

它太恐怖了！

李雲逸相信，只要自己一把這秘術告知天下，從今往後，自己必然再無安寧之日，會立刻被中神州各大頂尖勢力放置在擒捉名單的最上面！

即使。

當面是南蠻巫神，可以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存在之一，李雲逸還是不由在心裡打起了鼓，陷入極大的躊躇。

好在，正在他為難之時。

“莫非，規則之力之間，也有某種感應共鳴？”

斗篷里傳來南蠻巫神不確定的推敲聲，似乎不確定自己這猜想是否正確，可當李雲逸聽到，眼眸猛地一亮。

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么？

“是！”

“徒兒正是因為檮杌殘魄的吸引，才找到了師尊與上古劫印交手的地方……”

說這些話的時候，李雲逸明顯有些心虛。因為，若是南蠻巫神仔細回想的話，定然能從自己這話中找到不小的漏洞。

吸引感應？

為何是現在？

那天我陷入上古劫印的追殺之時，後者已經出現，你為何沒有顯露半點？

好在，南蠻巫神此時一顆心全都在上古劫印和規則之力上，完全沒有多想，略一沉吟，似乎在回憶那天的經歷，更沒有等李雲逸接下來的回答，斗篷輕輕一震。“死亡毀滅規則！”

“老夫與它正面碰撞，能輕易撕裂老夫的神通，並且能感受到明顯的壓制……”

“它是四大至強規則里的死亡規則？！”

南蠻巫神立刻斷言，雖然語調還有詢問之音，但似乎已經很有把握，只等李雲逸進行最後的確定。

李雲逸眼瞳微微一亮。

南蠻巫神，果然很強！

雖然他之前忽視了這一點，但只是瞬間就做出了如此精準的判斷，足以證明他的智慧。

不過，這也是至強規則本就不多的緣故。

因果。

死亡。

生命。

時光。

世上傳言的至強規則就這麼多，肯定容易猜。

“徒兒也是這麼認為的。”

“只可惜……它或許對師尊沒有多大作用吧？”

李雲逸點頭確定，但臉上露出了些許惆悵。按照他原本的心思，自然是希望藉助自己的披露，從南蠻巫神這裡得到更多關於至強規則之力的信息，所以才主動告知於他。

但現在，李雲逸突然發現，自己的計劃似乎再次出現了紕漏，那就是……

這兩種規則之力，只怕南蠻巫神都無法修鍊啊！

因果規則自不用說，哪怕自己也只能在檮杌殘魄的幫助下才能勉強駕馭。

沒有檮杌殘魄，南蠻巫神根本無法修鍊。

而巫族聖淵里的上古劫印，其中或許蘊藏的真的是死亡規則，卻和南蠻巫神修鍊的生命一道完全相反，甚至天生彼此剋制……

這還怎麼給自己提供足夠的好處？

南蠻巫神總不能……轉道重修吧？

且不說這樣做需要何等的魄力，就是南蠻巫神有這樣的想法，恐怕也難以實現。畢竟，一個武者從弱小時一步步開始修鍊，生命接連蛻變，其中每一次進步，都印刻在了肉身靈魂之上，即使想轉道重修也不現實。

“大意了！”

平日自己思緒縝密，今天竟然連番出錯？

不應該啊！

李雲逸內心苦悶，陷入自責和反思。可就在這時，讓他沒想到的是……

“好。”

“你能如實告知為師這些，為師甚是欣慰。它對我，確有大用！”

有大用？

李雲逸心頭一震，驚訝抬頭望向南蠻巫神，很是困惑震驚。

什麼情況？

難道南蠻巫神真的要轉道重修不成？！

這可是意味着，他必然要放棄自己無敵洞天的地位和積累數萬年的底蘊啊！

這時，南蠻巫神似乎看出了李雲逸的震驚和不解，低沉聲音再次傳來，解釋道。

“並不是轉道重修。”

“為師既然選擇它，自然有自己的辦法，你無需擔心。”

“縱然我無法盡情修鍊它，以它為借鑒對照，或許，為師的本命武道能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借鑒。

對照？

李雲逸恍然大悟，大概明白了南蠻巫神的意思。和其他洞天一樣，南蠻巫神也想藉助其他武道實現自己武道上的突破。

只不過，南蠻巫神要借鑒的這力量非同小可，乃是至強規則之力！

可雖然懂了，李雲逸還是忍不住心頭再次一震。

再進一步？

這是什麼意思？

通過對照死亡至強規則，南蠻巫神竟有踏出最後一步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