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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震驚。

一時反應不過來。

領證?求婚了么?

呃!哪有這樣求婚的?

……在這樣的時候求婚?

讓人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可以說,這個男人非常狡猾了!

“問你話!”他有一點小霸道,看她不吭聲,輕輕咬一下她的唇。

“……如果我拒絕呢?”向晚挑起唇角,笑得狡黠而迷人。

“呵!那你就死定了!”他呼吸火一樣熱,眉眼間動丨情而興奮,但他沒有逼她,而是輕抿一下嘴,又一次慎重地問:“向晚同志,你願意嫁給一個刑警嗎?”

“我願意啊!”

回答得太快了。

向晚稍稍有點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有點沒骨氣?”

“不,很乖!證明你想嫁很久了!朕很滿意。”白慕川心裡蕩漾着,彷彿受到了某種鼓勵,猛得跟一個剛剛學會捕獵的狼崽子似的,將他的獵物牢牢控制住,使出渾身解數去愛她……

……

窗外的雨,咚咚作響。

不知什麼時候下得大了起來。

這一室旖旎,慢慢趨於平靜。

白慕川饜足地摟着向晚,看她一副受了委屈的小表情,只是好笑。

“你這女人,經不住練啊!”

“……還好意思說,要不要臉?”

向晚身上酸軟得沒有半點力氣,連鬥嘴都覺得累。洗了個澡與他摟在一起,覺得身上黏黏糊糊的,但還是樂意與他抱在一起。到了冬天,她其實是有一點怕冷的,有時候睡一個晚上醒來,腳丫子還很冰冷……

這男人身上卻像火爐似的,烤得她暖烘烘的,昏昏欲睡。

好像就這樣抱下去啊!

可白慕川卻不肯饒她,折騰幾下,好不容易消停的小野獸又精神起來……

“停停停!”

向晚可不敢再招惹他了,一個激靈坐起來找手機。

“要命!我剛想起來,得給圓圓打個電話!”

一晚上不回去,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家裡人恐怕得急瘋了!

向晚拿過自己的手機,上面果然有未接來電和方圓圓發來的消息。

還有一些生日祝福的信息……

其實有一條,來自程正。

“生日快樂!”

平鋪直敘,沒有新意,沒有表情。

與他的為人一樣,一板一眼不轉彎。

向晚愣了愣,瞄一眼白慕川,看他沒反應,鬆口氣。

這些消失,都來自一個半小時前。

而她因為煩躁,出來的時候,手機調了靜音。

“完了完了!”她念叨着,正準備打電話,又想起一件事,“你什麼時候回西市?”

白慕川英俊的面孔,微微一沉,“明早六點多!”

也就是說,兩個人就只短短几個小時的相處?

這一晚,太不真實了。

向晚抿了抿嘴唇,捂住臉,“哦。”

……

白慕川沉默。

這沉默里,又是無奈。

……

就在這時,白慕川的手機響了起來,打破了兩人短暫的靜默。

“小白?出事了!”來電的人,是權少騰。

權老五向來是一個輕謾的性子,不是發生了特別大的事情,他不會這樣嚴肅。

聽他開口第一句,白慕川的神色就冷峻起來。

“出什麼事了?”

“一句兩句說不清,你給我馬上趕回來!”權少騰呼吸有些急,“我不管你在幹什麼,一秒也別耽誤!”

白慕川果然一秒都沒耽誤,“好。”

掛了電話,他穿衣服就準備走人。

然而,腳步一抬,又停下。

回頭,他看着床上的女人,眉頭微微一沉。

“你休息一會,我讓小趙來接你,回去注意安全!”

除了這個,能說什麼呢?

歉意?

向晚看懂了他的眼神。

默默地掀開一個溫暖的笑容,點頭擺手。

“去吧!”

……

來不及多問一句。

也無法反對,無法拒絕,更不能撒嬌挽留。

白慕川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房間里。

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如同一陣風,沒有半點預知。

向晚抬起手,白皙的指節上,是一顆閃閃發光的大鑽戒。

她有一秒的恍惚……

要不是這個東西太真實,她不敢相信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真實的。

莫名的,她想到白慕川之前問的那句話。

“你願意嫁給一個刑警嗎?”

之前覺得這是很隨意的一句話。

然而現在,

當白慕川在她床上被人一個電話叫走,她才發現,這句話里的含義——到底有多重。

刑警的生活不容易。

做刑警的妻子,更不容易!

……

向晚沒有等小趙過來接她。

暴風驟雨來臨前的沉鬱感,讓她沒辦法再安靜地多呆一分鐘。

在白慕川離去不到二十分鐘,她就已經收拾好自己,走出了酒店。

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霾與壓抑,她走出房間的樣子,幹練冷靜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愛情的滋潤對女人來說,好像真的很重要。

……他來前,她軟綿綿的,要死不活。

……他來過,她突然就得到了重生。

冷靜下來,她開始思考。

讓白慕川必須匆匆趕回去的,是什麼事?

案子!

肯定是那個案子有了進展!

呼!向晚吐口氣,那些不堪言論壓得痛苦不堪的理智,得到復蘇。

她出了賓館,打個車,坐上去的第一時間,就聯繫了梅心。

白慕川此刻來不及應付她,但梅心可以。

她是程正的助手,不管西市發生什麼事,她應該都是可以馬上知道的人。

向晚拿起手機的時候,是晚上十點三十五分。

離她27歲的生日結束,還剩下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鐘。

這個時間點,後來過去很多年,她還記得一清二楚。

在一種莫名沉悶的氛圍里,她聽着車窗外的雨聲,問了梅心很長一段話,委婉又小心,生怕涉及不該知曉的東西。

梅心的回答卻乾脆而冰冷。

“屠亮犧牲了!”

……

“屠亮犧牲了!”

“屠亮犧牲了!”

“屠亮犧牲了!”

像被一記重錘敲中了腦袋,向晚耳朵嗡嗡不已。

一時間,根本就消化不了這句話。

與每一個得知親近的人突然離世一樣,她第一反應是無法接受。

“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了?”

半個月前,屠亮還好好的啊。

他是重案一號的公認的“大總管”。

一個爽直強悍的漢子,做事縝密又仔細。

去南木上,所有人的行程都由他安排,都得到過他一路的照顧。

他照顧了所有人,卻照顧不了他的妻女。

向晚腦子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全是屠亮的樣子——

他談起他的妻子和女兒時,那一臉爽朗的笑。

他問及張隊西市的房價時,眉目間淡淡的沉重……

這麼真實鮮活的一個人,怎麼能說沒了,就沒了?

向晚的淚水控制不住,在臉上肆意橫流,整個人完全控制不住情緒。

雨水敲打玻璃,雨刮器都刮不開。

雨太大了!

模糊她雙眼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向晚已經分辨不清。

司機在奇怪地看她。

她捂着臉,默默抽啜着,在看梅心的回復。

“我在趕往現場的路上,具體情況要到了才知道!”

……

向晚沒有再問。

他們每個人都在忙……

她不能打擾。

吸着鼻子,她默默望向那一片雨和被風吹亂的樹。

如同一個被困在孤島上的孩子。

找不到出口。

一顆怦怦直跳的心臟,紛亂而痛苦……

……

五分鐘後,她淚眼模糊地訂了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