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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榮確實是傻眼了。

太后可不比皇上,皇上雖每每疾言厲色地說要罰她,其實不過是嚇唬嚇唬她,故而她撒撒嬌給對方個台階下就能糊弄過去。

可太后老人家說罰是真罰,覃初雪那兩條腿就是被她害的差點殘廢,曾榮可不敢求情。

這可如何是好。

她是真不想跪啊。

這會只怕過了戌正,兩個時辰後要到子時,先不說大半夜的她不能睡覺有多難熬,就這大山裡的晚上,別看是夏天,半夜涼起來一樣能把人凍壞。

“回太后,下官剛到,晚膳沒用,住處也未收拾好,能否待。。。”

說到關鍵處,曾榮正為難時,門口傳來袁姑姑的聲音,原來是朱恆來了。

曾榮一聽,忙低下頭,她是怕太后看到她喜形於色而心生惱怒。

“皇祖母,孫兒想找阿榮說說話。”朱恆在門口見曾榮跪在堂屋中間,頓時心疼上了。

“也好,你進來吧,皇祖母正好有事問你。”太后溫聲說道。

她是想驗證一下曾榮是否真的規勸過朱恆娶錢家姑娘,之前她一直以為是曾榮攛掇的朱恆不娶妻,也沒少勸過孫子。

哪知孫子尚未勸得回心轉意,又有傳聞說是皇上也被曾榮迷惑住了,故此才草草把錢家父女打發回江南。

這下她是真的動怒了。

可方才曾榮那番辯白貌似也有幾分道理。為此,太后不知該信誰了。

此外,還有一事太后也比較耿懷。

曾榮方才提到她之所以幫鄭才人是同情鄭才人沒個孩子日子太過孤寂難挨,彼時她只顧着教導曾榮不可多管閑事被人利用,卻忘了關鍵的一點,恆兒是不能人道之人,將來他們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那這丫頭能甘心一輩子守着恆兒?

可這番話她沒法問出口,只能又不上不下地堵着,故她才命曾榮去外面跪兩個時辰,一方面是自己出口氣,另一方面是想當面考證一下曾榮那番話究竟是真是假,她對朱恆又有幾分真心。

因為太后太了解自己孫子,猜到朱恆準會去找曾榮,見不到曾榮,肯定會找到她這來,這不,送上門來了。

朱恆雖不知曾榮跪了多久,也不知皇祖母要找他問什麼,但他知曉曾榮有四五個時辰沒進食,加之又坐這麼長時間的馬車,肯定是又累又餓的。

“皇祖母,阿榮坐了一天馬車,還未用晚膳呢,不如讓她先下去,您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孫兒。”朱恆人還未進門先求道。

“回稟太后,下官還不餓,在馬車上墊補了點。”曾榮怕自己被遷怒,忙撒了個謊。

若非太后盯得緊,她是真的想回頭給朱恆使個眼色的,哪有人沒進門二話不說就為她求情的,這不火上澆油么?

太后不是第一次領教自家孫子的執拗和專情,倒也沒太在意,不過曾榮這個小謊她還比較滿意,至少沒有挑撥他們祖孫關係,就是不知背着她是否也如此懂事。

想到這,太后直接開門見山問道:“是這樣,皇祖母想問你,究竟是你沒看上錢家表妹還是阿榮不喜歡她?”天天

朱恆一聽,猜到準是皇祖母又遷怒阿榮,忙道:“回皇祖母,是孫兒不想娶,理由孫兒也再三陳述過了。阿榮沒有不喜歡錢家表妹,相反,她還勸過孫兒,她說錢家表妹心性單純善良,比京城的這些世家女子好相處,為此,孫兒跟她還吵了一架。”

曾榮見朱恆把她這番話複述了個七七八八,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又酸澀起來,這人是有多深的怨念才會對這番話如此記憶深刻,張嘴就來,壓根不用暗示。

至此,太后才真信曾榮沒有騙她。

她沒有看錯人,也沒有信錯人,這孩子是個懂事明理的。

只是如此一來,她卻更為難了。

若曾榮都勸不動朱恆娶妻,可見孫子是真無心於此,這可如何是好?

朱恆見皇祖母沉吟不語,忽又想起一事,道:“回皇祖母,甄掌事一事也和阿榮無關,是孫兒自己不喜歡,還請皇祖母萬勿再遷怒於她。”

“回二殿下,太后老人家從未遷怒於下官。相反,老人家還不止一次教導下官如何為人處世,下官能有今日受益於老人家匪淺。”曾榮說完,又伏地磕了個頭。

“罷了,罷了,哀家也是白操了這心,你們先下去吧。”太后頭疼了。

這兩孩子,懂事的太過懂事,她不忍心罰,執拗的太過之執拗,她不捨得罰,只能眼不見為凈。

至於那二個時辰的罰跪,她也看出來了,有恆兒在,她別想執行,真要犟起來,這孩子能陪着一同跪着。

“多謝太后體諒。”曾榮再次伏地磕頭,這次是謝恩。

從思賢堂出來,朱恆領着曾榮去了他自己的住處,果然是從方才路過的岔口拐過去,離思賢堂不遠,也就二三十來丈遠。

剛到門口,曾榮看着牌匾上的“思萱堂”三字暗自神傷時,只見甄晴迎了出來,臉上的笑意在見到曾榮時有瞬間的凝固,不過很快又綻放了。

“曾女官,才剛聽二殿下說你來了。。。”

“你怎麼來了?回去。”朱恆變臉了,直接攆人。

“二殿下,是太后老人家命下官來的,說是。。。”

“不需要,你走。”朱恆說完,見甄晴似是不甘離去,遂對小路子說道:“你去把方才的食盒拎出來,送到攬月樓那邊。”

曾榮一聽,這是要去她的住處了,“回二殿下,不必如此麻煩,下官自己帶過去。。。”

“走吧,我還有話要和你說。”朱恆柔聲說道,絲毫不避諱甄晴,和方才的冷言冷語截然不同。

曾榮暗自嘆了口氣,她是真不想拉仇恨的,也真心覺得甄晴挺無辜的,從始至終,她被無端挾裹進來的,進不得,退不得,期間遭遇的白眼和冷遇無數,她的無奈和悲苦又有誰憐惜?

“曾女官,我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甄晴轉向了曾榮。

“但說無妨。”

“傳聞你素來聰慧靈透,我想請教於你,若你處在我這境地,你會如何做?”

“我會如何做?”曾榮也問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