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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她的爺如今生死未卜,興許正在那裡遭罪受難,苦苦等着自己去救援呢,她絕不能倒下,自己若是倒下了,她的爺怎麼辦?

幾乎是瞬間,甲瑾收斂好了心情,再度恢復成了那個,彷彿一切都運籌帷幄的甲組組長,指點江山般的看着眼前跪着的手下。

想到還有用得到他們的地方,眼下不是殺人泄憤的好時機,甲瑾故作大度。

“行了,都起來吧,看在你們也是忠心護主的份上,本姑娘暫且饒你們一命,至於解藥,這一次就賞你們三丸,足夠你們拖延三月之久,免受鑽心之苦。”。

兩黑衣人心裡恨,都恨不得把甲瑾大卸八塊,面前卻還得憋屈的裝着格外感激,“多謝姑娘。”。

“嗯。”,恢復了姿態的甲瑾傲慢的點點頭,“通知下去,明日一早,帶上甲組精銳,隨我出城北上。”。

“姑娘您這是要去找主上嗎?”。

這是當然,不過甲瑾卻不想跟手下的廢物多說,免得他們壞了自己的事情,轉身就要回房休息。

倆手下見狀,心裡想到主上手裡放出來辦事的二十八星宿,再結合眼前女人作下的孽,他們簡直都不敢想象,要是當主上手中忠心不二的二十八星宿,當東西兩場,當乙丙丁組知道了這各中內情後,他們甲子組全員上下的性命……

想着想着,兩人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復又看向自家倒霉女主子,兩人的眼神都帶着急切。

“瑾姑娘,我們一旦離開,若是被東西場的那些閹狗追問起來,爾等該如何回答?再來,若是主上的那二十八位爺……”。

倆手下還想說,他們心裡最最忌憚的存在,早已高高在上習慣了,覺得天老大地老二,已經心高氣傲到不知天高地厚的甲瑾,哪裡還曉得怕這一字該如何書寫?

她只回頭冷冷一笑,嘴裡儘是無情,“那二十八星宿的本事,想來你們也是見識過的,若是想活命,呵呵呵……難道不應該是你們,合該用用你們那早就生鏽的腦子,想辦法去阻上一阻?”。

說完,甲瑾便不再多言,彷彿多說一句都是對自己的侮辱一般,走到自己屈尊下榻的房門口,徑直推門而入,全然不去看門外兩個黑衣手下的憤怒與怨毒。

一條船上的螞蚱,自己便是不去理會,手下這群愚蠢的走狗,也會死命的為了他們自己的小命,拼盡所有的幫着自己掃清一切尾巴與障礙吧?

借力打力,如何利用別人,幫助自己辦到一切想要辦到的事情,,這等小手段,多年前她就已運用的爐火純青了好吧。

不說甲子組是如何費勁心思的,利用他們掌控在手的消息網,利用主上落水失蹤,大家急於尋找的急迫,故意隱瞞拖延住紀允散在全國各處的得力手下,使得紀允根本無法在第一時間得到救助。

也不說甲瑾又是如何帶着人,動用了東西場的關係、密道等等,同樣是打着找紀允這個主上的借口,成功的出了陵建城,日夜兼程的抵達紀允出事時的舊都,在濁河被掘堤後泛濫的區域鋪開來細細密密尋找的。

便只說紀允與肖雨棲二人,有了代步的板車,喝光了一整支改良液,身體開始慢慢改造恢復的紀允,趕路比先前快了許多。

饒是這樣,當他們終於抵達靠着彭城不遠的相城時,看着眼前的景象,兩人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沉。

當初為了鼓舞士氣,紀允選擇北伐的時候,制定的主攻路線,也就沒有選擇從彭城這個重要的軍事要塞進攻,而是選擇是直撲對大黔子民比較有意義的舊都一線。

為了不拉長戰線,也是為了一鼓作氣的儘快收復河山,更是為了後續糧草、輜重等,能順利且源源不斷的運到大軍中。

他沒有把兵力布的太散,反而是集中兵力,如利劍一般猛攻一處,準備先拿下大黔的舊都,鼓舞了士氣,過了濁河後再收復周圍一線失地,而後直取北鑫的元都。

只可惜,千算萬算,紀允怎麼也沒有料到,北鑫人能泯滅人性到這個地步。

便是明知濁河被掘堤後,所淹沒的地方上,還生活着他們北鑫自己遷移而來的諸多子民,還有他們自己的軍隊,這些該死的北鑫狗賊卻全的都不在乎,即便數十萬甚至上百萬的無辜人會枉死送命,他們也在所不惜。

造了如此大的孽,就只是為了阻擋他們南黔大軍渡河而已。

想着最近從難民嘴裡依稀聽到的消息,想着自己根據先前的各種情報消息,根據情況,一路暗中復盤分析的結果,紀允的心情就很沉重,很懊悔。

其實真要論起來,紀允先前決定的計劃錯了嗎?

不!說來其實他並沒有錯,他只是低估了北鑫朝廷的狠辣決絕,料不到他們對自己人都如此的不留餘地。

唯獨失誤的是,他還是狠的不夠徹底,狠的比不過北鑫狗賊。

因為狠的不夠徹底,從而這也就導致了漏洞,在北鑫掘了濁河堤,他出事後,緊接着後續計劃跟不上,以至於長河淮水以北,濁河以南,還是有一些地方沒有收入他們的囊中……

不過眼下紀允比較在意的是,自己既然先前敢提議小丫頭一同往彭城來,那是因為,在出事以前,彭城沿線一路,乃至眼下的相城,其實已經被他們的大軍收復了呀。

那為何?

被小丫頭推着,兩人站在相城西城門外一處山坡上瞭望,哪怕是隔得老遠,他們都能看到前頭相城的西城門。

看到城門外密密麻麻、擠擠挨挨聚攏在一起,卻絲毫不敢靠近城門口的流民;

看到城門外一圈鐵棘籬圍護住的緊閉城門;

看到城門外暗黑色的焦土;

看到城門上嚴陣以待,手持長矛利箭的北鑫軍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

城內的人為何會是北鑫軍人?而不是他們南黔的將士?

紀允銳利的眼眸瞬間一暗,隨即腦海中勾勒出瞭然於胸的大黔輿圖,只消一刻,紀允瞬間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