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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瑤三人一路奔襲在山林中的時候,聽到了悠悠的塤聲。

“不好!”

嘉吉突然提氣疾速越去。

“怎麼了?”

對嘉吉的反應,容昑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他,這樣……異獸會,暴走!”

嘉吉面色沉重的說著。

容昑和凌瑤對視一眼,腳步不停反而更快了幾分。

如嘉吉所料,等他們三人到了的時候,平真基本上已經看不出來還有人樣了。

這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誰也沒有說話,畢竟一時間,他們也沒法說這一人一獸誰更慘。

平真的下半身一片狼籍,仔細看都已經被撕扯掉了,上身也是一片被啃咬的痕迹。

他全身唯一完整的就是那條右臂了,手裡還緊緊的捏着那隻塤,也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執念。

再看平真的臉上,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而且左邊的眼球已經被搗爛了,怎麼看都看不出來是那個有些清秀的道士了。

至於那頭異獸,其實已經看不出它的本來面目了,誰也不知道這頭異獸的原身是個什麼東西了。如今它一個四不像的樣子,怎麼都看的讓人覺得不舒服,只是站在它面前的三個人心裡有的卻是悲涼之情。

本來不管它本性慵懶也好,兇狠也好,都是能在山林自由自在的山林之主,如今這副樣子,連一絲生靈之氣都要沒了。

不僅如此,它身上的傷並不少於平真,可以猜到的是,它攻擊平真的時候也被平真不留情的捶打着。甚至到現在,它脖頸處掛着的平真的腦袋,還保持着咬它的姿勢,它脖頸上的血肉都不知道是它的還是他的。

“你們來了啊!”

一個陰冷的聲音把三個人的眼神都聚攏到了一處。

原來這個平真道士,在這樣的狀況下還沒死透,現在已經鬆開了咬住異獸的口,幽幽的看着他們。

“平真,你禍害生靈,企圖拭師,枉為人,枉入道!”

容昑冷冷的看着平真。

“呵,你懂什麼?有人追求權勢,有人追求錢財,那我追求力量又有什麼問題?我現在擁有你所沒有的力量,你這是嫉妒我啊!”

平真這殘缺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意。

平真的話音剛落,那頭異獸又一掌拍了下去,只見平真又吐出一口血,血沫子在他臉上鋪開,一副不久人世的狀態。

“活該。”

凌瑤看着他這樣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容昑不發一言抽出腰間的軟劍,這時候容昑看向平真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樣。

“你下的了手?”

凌瑤側目而視。

“應該由我下手。”

容昑沒有直接應答,只是這麼回了一句。

但是這其中的含義,凌瑤已經明白了。容昑終究是出身道門,又是天賦絕佳,這麼多年來,手裡應該沒有沾染過人命,哪怕在十三連彎那麼兇險的情況下,容昑也沒有出手毒辣到致人死地的程度。

是以凌瑤問了他這麼一句,就是因為凌瑤很清楚,在容昑的心裡人命,不,應該是所有的生命都是很重要的。

這個平真惡行實在是太過挑戰容昑的底線,所以容昑要親自動手來除掉這個道門的禍害。

“要殺我嗎?那你殺啊!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所謂的天賦第一人,是不是殺了我就一定會和我走不一樣的路,作出不一樣的選擇。你今日殺了我,說不準有一日你也會成為我,甚至比我更過分。”

平真這段話說的很費力,嘴角的血還在一直的流,其實按着平真如今的狀態,即使容昑不動手,他也活不了多久。

只是容昑還是走了上去,深深的看了平真一眼,一劍穿喉。

“你……”

平真還沒來得及說完後面的話,就已經沒了氣息。

容昑冷冷的看着平真的身體變涼,然後他在誰也聽不到的心裡說著,我絕不會成為像你這樣的人。

凌瑤看着容昑的背影,心裡感覺容昑周身的氣之流動滯澀了幾分,可凌瑤並未做聲,只是默默的看着。作為殺手,她殺死第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來着呢?太久遠了,久遠到她已經以為自己忘記了。那麼容昑又是什麼感覺呢?

嘉吉在一旁看了很久,一直沒說話,很是沒有存在感,這時候卻動了一下。他徑自走到了異獸身邊,伸手把異獸艱難的從平真身邊分離開。

其實這頭異獸傷的也不輕,不過也還算有幾分生的希望,它感受到嘉吉在挪動它,並不反抗,甚至還輕輕的用頭蹭了蹭嘉吉。

嘉吉把它安置好之後,就伸手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它的頭然後,又湊到了它的耳邊,不知道在輕聲說些什麼。

凌瑤對巫語雖然粗通幾分,但是嘉吉說的話,她並不太聽的懂,只是看嘉吉的架勢,凌瑤心裡倒是有幾分猜測。

這時候容昑已經拭去了軟劍上的血,默默收劍走到了凌瑤身旁,和凌瑤一起看着嘉吉。

嘉吉用手在梳理着異獸身上被血塊凝結的毛髮,動作輕柔舒緩,看的出來在嘉吉很是心疼它。

可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嘉吉的口中突飄出幾個古怪的音調。

這音調聲剛落,異獸就乖乖的俯首不動,而嘉吉,突然一掌劈向它的頭。

一聲輕輕的嗚咽,這頭異獸就徹底沒了聲息。

“你?!”

凌瑤和容昑都忍不住的嘆了一句,可很快他們就明白,對於這頭異獸,如今這大概是它最好的結局。

這頭異獸,早已經不是山林里自在的生靈,它成為了被心懷惡意的人控制的凶獸。這些日子,它一直被操縱着殘殺它的兄弟姐妹,被操縱着攻擊人類,它曾經的本性早已失去,只是在恍惚間會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不是自己。

它選擇攻擊平真,不過是因為,塤聲頻頻的控制還有驟然的進階,讓它脫離了塤聲的控制擁有了片刻的清醒,但是緊接着它很快就暴走。雖然清醒的時間很短暫,讓它無法記得很多,但是它記得那個吹塤人是最該死的人,所以它驟起攻擊着平真,折磨着平真。

可終究是在時不時的暴走和清醒間切換,所以一直到最後,它也沒能真的咬死那個把自己整的不倫不類的道士。

好在最後,容昑動手殺了那個禍害它一生的道士,也不知道它有沒有覺得欣慰,有沒有在最後死亡的時候感受到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