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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三十年前那場江湖的動亂,各大門派世家死傷無數大傷元氣,多年來除了武當和少林仍有弟子行走在各地,其餘的紛紛沉寂,少有蹤跡。

可要知道,江湖中人總不能一輩子閉門不出,這不近年來各大門派世家又逐漸在江湖裡冒了頭,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要知道江湖事江湖了,打打殺殺在座也見的多了,可要是真說起來打殺到天翻地覆的陣勢,這些年也唯有三十年前的那場西洲之戰了。當年啊,小老兒有幸藉著九姑娘的光去了趟西洲,見識到了那場驚天之戰,現今想想還真是令人開眼啊。”

這話在江回茶館裡傳了滿堂,說話的是一個年過花甲的白髮老先生,正坐在茶館檯子上看着眾多茶客。

老先生人有些乾瘦眼睛裡卻亮着光,不止聲音渾厚精神頭也好的很。

“老先生,今天難道是要說西洲之戰?”

靠檯子近的有一個青年人有些性急的問到。

老先生笑笑摸着鬍子沒急着搭話,着眼看了下這個青年人。

只見他面嫩的很,身形偏瘦了些,穿着綠色長袍,手邊搭着一柄通體翠色的劍,細看去劍柄上系了個淡青色的劍穗,打眼望着整個人到是清爽的很。

“好些年不見青山派的後生了啊!”

老者仍舊笑眯眯的,心裡卻嘀咕着,青山派的人不曉得是個什麼怪習慣,偏喜歡這青綠色,深深淺淺都有,建立門派年數久了派中隱隱將這愛好變成衡量身份的標準,顏色越深地位越高些。

這位小郎君年歲尚輕但這長袍顏色卻不淺,再加上這柄翠華劍,應該是青山派薛掌門的獨子。

“老先生好眼力,青山派薛雲縉,見過不知先生。”

被點破了身份,這位薛公子卻沒什麼訝異,畢竟出門一身翠,是遮不住身份的,撩袍起身略一拱手向老先生行禮。

“嗯,薛掌門後繼有人了,代問薛掌門好。”老者略一點頭。

這下子讓薛雲縉卻是愣了一下,此前未聽父親提過與這位在江湖中自稱不知卻知天下事的不知先生有什麼交情,卻也一應聲到,“煩老前輩挂念。”

台下此刻也是窸窸窣窣的議論聲,耳朵靈的能在這嘈雜聲中聽到在茶館靠近東面的茶桌上坐的三個年輕人在說些什麼。

那三個年輕人中,一個是身着紫衫裙的姑娘,她手邊放着一柄劍,隱隱有幾分江湖俠女的氣勢,可卻長的圓臉杏眼,只能讓人覺得這位姑娘嬌俏可愛了。

她對面是個穿了藍衫的公子,眉眼很是明亮,下巴還泛着剛刮過鬍子的青色,手邊也放着一柄劍,手上的繭子卻是比那紫衣姑娘多了幾份,氣勢也足一些。

在二人中間坐着的年輕公子也是着藍衫,只是衣上的花紋有些不同,五官與那位藍衫劍客有些相像,眉眼卻更專註,氣質也更沉穩些,與其他二人不同的是,這位手邊放着的是一把刀,一把用皮革子刀鞘裹着的刀。

“沒想到,青山派薛掌門的獨子也來了,聽說啊他這些年在青山派年輕一輩中,很是出風頭呢!”

紫衣姑娘笑嘻嘻的說著,語氣中透着幾分滿不在乎。

“青山派中年輕一輩里,薛雲縉的劍法很是出眾,為人也不錯,前些日子還在平城教訓了平城那兩個土霸王,要是有機會倒是可以好好結識一下”。

對面的藍衫公子與她態度不大一樣,對那位薛公子顯然多了幾分讚賞。

說起這,就不得不插嘴說一句平城那兩個土霸王了。

這兩個人,不曉得從哪裡偷師了幾分功夫,在平城無惡不作。

今兒調戲良家,明兒就去搶人宅子,雖沒鬧出人命,卻也讓城裡人苦不堪言。

江湖中的高手不會特特為了這麼個不大不小的禍害跑去平城除害,身手差些又打不過這對兄弟,於是就這麼讓這倆人為非作歹了有些年頭。

這次青山派的人來參加扈州論劍,恰好路經平城,被薛雲縉遇到這倆土霸王欺凌百姓,便行俠仗義教訓了他們一番,城裡人心裡感激不已,沒兩天就把這俠義之舉傳遍了周邊城鎮。

這麼一遭,不論薛雲縉在論劍場上是否有個好名次,這好名聲都預先留下了。

“他奔雷劍法應是已經突破了第六重了,和阿恆你應該不相上下。”

中間那位藍衫公子看了看薛雲縉說到。

“大哥你又長他人志氣,從沒比過一招半式,哪就能判定和二哥只是個不相上下,要我說,二哥迴音劍法近來越發精妙,要是當真比試定是二哥更勝一籌!”

紫衣姑娘瞪着眼不服氣的反駁。

“阿音,如今江湖人正是才輩出之際,我說不相上下還是因着阿恆近來在迴音劍法有所小成。”

這位當大哥的言語一沉。

“大哥,小妹也是給我鼓勁並不是輕視他人,她第一次出山莊,難免孩子氣些,你就別說她了。”

這位阿恆公子瞧着自家大哥又嚴厲了起來,趕忙調和起來。

“好好聽老先生今天要說的吧。”

當大哥的聽了,又看了看,被自己說的嘟着嘴不肯理人的妹妹,心裡默默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阿音的頭。“西洲之戰,雖是江湖難得一見的大事,但總歸是死傷無數,不再多提了。今兒要說的是近年來在諸派沉寂時,頗為出風頭的一派人,岐山七星樓!”

不知先生言畢,堂子里響起頗多驚詫之聲。

要知道這些年七星樓,可做了不少大事,只是這一派行事頗為低調,少有人能得見七星樓真容。

“岐山原是當年九姑娘揚名之處,不知七星樓與九姑娘有什麼淵源不曾?”

堂子里略靠西邊的桌子上一位灰袍中年人起身問到。

這話問到了在座人的心坎上,這幾十年江湖裡關於九姑娘和七星樓的傳言多不勝數,甚至有說七星樓就是九姑娘建的。

“七星樓樓主曾言,若九姑娘或九姑娘的後人有所需求,持九姑娘的玉鈴前來,那麼七星樓眾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知先生眯着眼輕聲說到,抬眼瞧了瞧這位,呦呵,延江五怪也跑來湊熱鬧了啊。

這個灰袍中年人,身旁確坐了三男一女,要是看仔細點,就能看到這五人右手背上介有一個深紅色的火焰標記。

再看堂中又是一片嘩然,要知道這些年雖傳言甚囂塵上,但因九姑娘已經多年不踏足江湖,也未有人不長眼了去招惹九姑娘,故此這點子關係確從沒被坐實了過。

老先生由着他們議論紛紛,待的他們靜下來才又開口說到。

“說起七星樓,就不得不提邪刀芻笠。十年前,七星樓因擊殺邪刀芻笠一事而名聲大震。

那時候,邪刀芻笠成名近二十年,此人刀法了得卻作惡多端,手染鮮血不計其數,在江湖中一度使人聞名色變。

此人仗着武功高,向來做事隨心,有一次殺完人竟然把屍體扔到了別人家的宗祠。

這被拋屍的宗祠,正是江湖神捕葉姜的妻族的宗祠——徐氏宗祠。

徐家因此和芻笠結下樑子之後,就在整個鎮子上的各個店子外立了木板,上面寫着‘芻笠與狗不得入內’。芻笠因此懷恨在心,沒多久就趁夜屠了徐氏滿門。

葉姜夫妻二人為了這如何也不可能容得了芻笠,便於江湖中四處尋人。

芻笠雖狂妄但也知曉自己與葉姜對上必是一場惡戰,於是小心隱藏蹤跡。

直到那年的冬天,葉姜才得到確切消息說芻笠曾在岐山出沒。葉姜聽說之後馬不停蹄的趕往了岐山,在岐山多方探尋卻未尋到芻笠。

在一日雪後,葉姜無意中闖入了七星樓的外樓,遇上了七星樓的外樓管事。在外樓管事引薦下,葉姜進了內樓同七星樓談了一樁交易。

半月後七星樓天樞星於岐山山腳鎮子的義莊里擊殺芻笠,並將人頭送於葉姜祭慰徐氏一族。

經此一事,七星樓正式的出現在江湖中。”

擊殺芻笠這一事震驚了江湖不少人,要知道與芻笠有仇怨的不知凡幾,因而七星樓順勢揚名再自然不過,雖如此江湖中人卻大多不知其中緣由。

“老先生,相傳請七星樓星主殺人,非重金而不出樓,神捕葉姜卻並不是家資頗豐的人,他是用什麼做了交易?”

那位阿音的姑娘起了興緻追問了起來。

老者抬眼皮往那三人處一看,心裡想到,江湖裡果然風平浪靜了太久,如今連迴音山莊莊主的幼女都出來湊熱鬧了。

想着說到,“葉姜一諾重逾千金”。

江湖人人都道,葉姜雖功夫手段不及前任神捕厲行,但是其人極為重諾,他所承諾之事無有敷衍未成的,所以皆言得千金不及得葉姜一諾,如此看來,七星樓果然不做虧本的買賣。

“葉姜一諾?”

阿恆頗有疑慮的看了眼他大哥,試圖讓大哥發表一下看法,可他大哥卻是一言不發。

“擊殺芻笠後,沒多久就開了春,西域鬼手年年開春必要盜得一件無雙寶物用做開年的彩頭。

那一年,他想要的彩頭就是白家莊白員外家祖上受封賞得的九龍杯。

他挑了一夜潛入白員外家中,在不驚動任何一人的情況下,盜走了九龍杯。

第二天白員外發現九龍杯失竊,震怒不已,雇了無數高手去奪回九龍杯,可沒一人得手。

本以為追回九龍杯無望,沒想到七星樓外樓管事找上門來,要做一筆生意。於是白員外用白銀千兩與七星樓做了交易。

這一次出手的是七星樓天璇星。”

老者飲了口茶緩緩說下去。

“一月之後,天璇星從西域回來,帶回了九龍杯以及西域鬼手的一隻手。”

滿堂更是如炸開了鍋一般,不知先生卻仍是眯着眼,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