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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嶸戈:“有個人,在萬千人眼中是不苟言笑的存在,唯獨在你面前他會漾起溫柔的笑,歲月情深繾綣!”】

顧瑨珩年少成名,這麼多年不顯不露的歷練。

早造就成了一副喜怒哀樂不行於色的本質,而此刻男人眉眼微挑,不說話時的深沉像是染上了一層慍怒。

校長也掐不准他的心思,樂嶸戈進校時間短。

又本是舟大畢業,對她,這一眾老古董們多少還是挺心疼的。

顧瑨珩眉眼微松,笑的乾脆。

“校長放心,作為同門又是昔日學妹,瑨珩自然是要照顧的。”

校長滿意的點頭,祖凝擔憂的看着樂嶸戈。無奈,也只好隨着一行人浩浩湯湯的離開。

唯有她留在原地,一臉呆萌。

好好地一場演講,偏給她看出了刀光劍影的感覺,好肉疼。

顧瑨珩一回頭看見的就是這麼個景象,成功的被氣笑了一下。

他好整以暇的打量她,一語總結重點。

“你似乎很怕我?”

小姑娘低着頭,手踝被握之處,如火焰撩人般灼燙。

顧瑨珩順着她目光所及之處,依舊不肯鬆手。

她屏氣凝神,做了個很漂亮的回答。

“額,怕不準確吧?顧隊的大名在我們體育行業如雷貫耳,是我等後生學習的楷模。應該用敬畏,才準確!”

顧瑨珩看着她小嘴巴一張一合,言不由心說著這些恭維的話,瞬間覺得十分刺耳。

微眯的眼神就這麼不轉彎的晲着她,不重卻攝人。

樂嶸戈沒了一開始的底氣。

“大魔王是誰?”

平日一記冷眼掃過去,可謂是秋風掃落葉的冷冽。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滲人模樣,一眾大老爺們都頂不住,何況她一個姑娘家。

“怎……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他緩緩鬆手,被握住的胳肘,肉眼可見的泛紅。

下意識的蹙眉,也不知是訝於她皮膚的嬌氣,還是後悔自己向來粗慣了。

眼前人可不是他平時帶隊訓練的那幫渾小子,大姑娘。

“怎麼不叫學長了?一口一個後生,好像我也不比你早畢業幾年?”

樂嶸戈這人有個特點,越是危局時刻越有種破罐破摔的態度。

她張口補充,想都沒想的直接反駁。

“哪裡不早了,至少我進舟大,你都已經是舟大的傳說。”

聞言一噎,顧瑨珩第一次在一個姑娘身上栽了跟頭。

反駁的話想說,卻找不到理由。

瞬間開口就失了色,佔了下風。

眼神在她素凈的面上凝視一圈,好像還真是這個樣子。

他腦袋一想,在外誰說起顧隊不是器宇軒昂一表人才。

合著這姑娘是在“變相的說他老?”

得到這個認知的顧瑨珩,心裡彆扭的厲害。

第一次樂嶸戈發現自己這張嘴一定是開過光的,果然這玉和火在一起焚不了身,只能爆炸式毀滅。

“唔,看來男神都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一種存在,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什麼?”

“呵呵,沒什麼。那個顧隊,您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走了,我朋友等我呢!”

說完她就準備腳底抹油的開溜,不輕不重的男聲在報告廳發出淡淡回應,讓她想刻意忽視都不行。

“樂嶸戈。”

樂嶸戈認命轉頭,一臉苦哈哈的表情展現了她心底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又不能不留下的囧態。

顧瑨珩全程裝作不知,笑着上前一步,好似剛剛的尷尬完全與他無關。

“看來樂老師的記憶力,不太好?剛剛你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我!”

樂嶸戈愁眉慘淡,眼神頗帶幽怨。

心道‘男神你要不要這麼較真,都說大智若愚,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過去了嗎?’

俗話又說“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明明都是聽着廣州好迪洗髮水長大的,你這叫過耳不過心吶!”

顧瑨珩頗具興味的看她,一副反正今天我也沒什麼事。你要是耐心好的話,不如我們就這麼耗着好了。

到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很好,樂嶸戈快速敗下陣來。

“也沒什麼,就是我上體校那會,得幸我們班被當時體育|局抽到。”

聽着她的話,顧瑨珩眉頭緊鎖,思忖着。

“那個下午由您個人帶隊訓練。”

“而我恰好是當時的一員,有幸經歷了您帶隊的威嚴,故而至今難以忘懷。”

她咬牙切齒的邊笑邊回憶。

時光有時像一道網,那些看起來當初驚心動魄的事情,再回味也沒什麼好撕心裂肺的。

一盞茶,一杯酒,一條路,一回首。

不過是心上多了一條橫亘阻塞。哪有什麼天崩地裂的拉扯?以她的年歲往前推一推,究竟為何,還真是一點都不難回憶。

那一年是他和父親爭吵最激烈的一年,從小到大按部就班的生活。

好兒子,好弟弟。教練眼中最具潛力的運動員,是國家重點培養對象,MVP上的榜單都是他的身影。

原本像他這樣的人是該承受所有人的期望一路向前不曾退縮。

大抵應了那句古語“輝煌之後的巔峰,自當是要走下坡路。”

這是每一個職業選手都逃不開的宿命。

亘古不變的變遷又怎麼會為了一個顧瑨珩而有所改變的,只不過他的期限來的比旁人都要早罷了……

“你怎麼了?”

柔軟的聲音拉他回歸現實。

回憶戛然而止,心口一想都是陣陣悶悶的疼,有些重。

而她的聲音如同光,一躍而下帶着他出了那道寒潭。

“是不是我勾起你什麼不好的回憶?那個,其實也沒什麼的,就是當年,當年你太凶了而已!”

“對不起。”顧瑨珩平靜的向她道歉。

“啥?你說啥?”

樂嶸戈這個二貨,一激動就愛說一些她在電視上看見的各地方言,以此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感。

在她對顧瑨珩有限的記憶力里,他都是不苟言笑,墨守成規的形象。

這樣的一個顧瑨珩,怎麼會是一個輕易同人道歉的人呢?

愣神半天,她只得出一個答案。

“大魔王是被什麼附體了嗎?”

結果這麼想,就這麼缺心眼的說了出來。

顧瑨珩曲手勾了勾鼻尖,笑的那叫一個陽光明媚。

下意識的舉動在顧瑨珩心裡繞了個圈,他就這麼放任自己第一次跟隨心走。

簡單、直接、明了。

樂嶸戈看着大魔王嘴角盪起的那抹似有若無的笑,他掌心觸及下的腦袋像個火球做着燃燒運動。

一灘漿糊,繁複冗雜,什麼也做不出思考。

那時候尚未歷經情事的她,還不能完全搞懂這意味着什麼。

它不是一個男人一時興起的玩笑,也不是顧瑨珩人生路上無聊的消遣,那是一個錚錚鐵骨的男兒胸膛產生異樣的第一步。

好可惜彼此都未經歷過感情的兩個人,註定是一場慢熱的過程!

“你還真是個,沒心思的小丫頭。”

樂嶸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嘟囔道。

“人家早成年了好不好,哪裡是小丫頭了?”

這一天的顧瑨珩整個人溫柔的不像話,整張臉上流露的神情。

如暖風熏得人直醉,心口吱吱呀呀的開着,嗒嗒作響。

那是鄭愁予先生筆下《錯誤》里才有的光景。

“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南征北戰,東奔西走。

南北的地域東西的跨度,當顯現在一個人身上,那份光芒萬丈的耀眼可想而知。

那一天後來的後來,樂嶸戈已不記得是怎麼度過的。

唯一記得一點。

是他沉着嗓音,溫和的告訴她。

“其實親眼所見有時候並不是真的,傳聞也不一定都是假的;比如我很兇,再比如顧隊有多神……”

樂嶸戈就這麼盯着遠方,神色一片空洞。

直到身旁的圍網上一陣劇烈的籃球力衝擊,震的她耳膜一響。

同顧瑨珩生活多年的樂嶸戈早已夫妻多年,習慣一體,她不笑時的嚴肅看上去像霜染一層的薄怒。

“對不起,樂老師,我們不是故意的。”

樂嶸戈看了來人一眼,低頭彎腰單手輕拍。

籃球隨着力的反彈一躍而起,她穩穩噹噹的接過,遞給對方。

“謝謝樂老師。”年輕的聲音充滿朝氣。

“不客氣。”

手上的力量消失,抬頭看着遠處夕陽下沉。

半空中匯聚而成的一片色彩,煙熅七彩的霞光將天際拉的老長。

大片大片的卷積雲懶散移動,各處的色彩如同一幅盛世油彩呈現不同程度的拼接。

偶爾飛過一兩隻大雁在空中孤獨翱翔,也許它們在拚命的往回飛,也許他們也不知征途在何處?

余暈的光輝緩緩折射在她身上,竟顯得沒來由的孤獨!

身後細碎的腳步聲雖輕,樂嶸戈還是在第一時間有所察覺。

臉上的表情雖收的乾淨,心底的傷又怎會輕易結痂。

隨後延續到身體四肢百骸的痛,扯一扯就傷筋動骨的。

姐妹連心,隔着血緣的感知力比誰都明顯。

樂菁嫻打小就喜歡跟在樂嶸戈身後“阿姐、阿姐”的叫,姐妹倆性格差異大。

一個大大咧咧跳脫的不像個女孩子,另一個心思細膩周身具備典型南方女孩該有的特質。

印象中從姐夫離開到至今,她就沒看見她姐姐哭過,明裡暗裡都沒見過。

阿姐和姐夫的感情有多好。

用李商隱那句“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來形容真的一點也不為過。

彼此之間真應了那句,她崇拜他似英雄,他疼愛她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