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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嶸戈:“她眼中的顧瑨珩,是一個無往不勝的大英雄;學員眼中的他,是一片天、是神祗;朋友眼中的他,是兄弟、是值得相交一生的摯友!”】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有些人不是根據年齡的劃分去定義成熟。

他們的優秀和自律是刻在骨子裡的,即使偶爾會脾氣不好的煩心,卻不會遷怒到無關人等的身上。

這樣的男子何其少見,卻被這群姑娘遇到了,每天聽着他們隊的姑娘張口閉口就是。

“我師父教的好。”

“師父對我們最好了。”

“我喜歡師父這樣的男生,能文能武。文能上手寫文章,平時上思想教育課都是一套一套的,武能早前自己上手拿金牌,後做教練有方略。”

“關鍵師父長得還特別有男人味,簡直就是男神級別的典範。”

“還有師父笑起來特別溫暖,雖然脾氣火爆了點,卻從來沒有在訓練上凶過我們。”

“師父以後肯定是女兒奴,好喜歡這樣的師父,我要是能晚出生個十年就好了,我想投胎做師父的女兒。”

聽多了,自然也就記到了心裡。

每每她們討論這樣的話題,米瓊都是不參加的。

在她心中顧瑨珩是大英雄,是指引她前進的存在,亦父亦兄。

那種微妙的感情,不是某一種情感可以具體替代。

她最喜歡看見她取得第一時,師父揚起眉角。

眼底聚散着的笑意,那是多少辛苦與勞累去換也值得的。

所以她最不願意麻煩的還是他,她不想成為團隊的後腿,不想為顧瑨珩丟人,更不想佔用他的私人時間。

在僅剩下一點獨屬於自己的時間裡,還要顧忌着她們。

顧瑨珩是教練,而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公平往來的,而不是一味的消耗與負累。

顧瑨珩稍稍掀開了被子的末端,看着她腫起來的腳踝,又紅又亮。

想着這炎症是徹底發起來,估摸着一時半會也消不了。

他半曲着腿,微彎着,轉過頭建議。

“我送她去醫院吧,她這個情況一時半會也消不了,畢竟吊水消炎來的快。”

“要不我送她去吧!您最近忙,還要帶隊比賽,身體可能吃得消?”宿管阿姨建議着。

“沒事,她是我的學生,只要是,我就要對她負責。太晚了我去就好,你還有這麼多別的姑娘要看,更不容易。”

顧瑨珩一邊起身,一邊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這邊不忘叮囑道,“對了,最近冷熱交替,麻煩你看着點她們。時常多提醒一定不要用冷水洗頭或者洗腳,辛苦!”

“應該的,應該的。這都是我們該做的。”

顧瑨珩扶着米瓊坐起來,小姑娘燒的迷迷糊糊,卻還惦記着不要去醫院。

嘴中呢喃,一邊念叨。

“師父,是你嗎?我不要麻煩你。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拖大家後腿了,您罵我吧!”

小姑娘抱着他的胳膊一直細細嘟囔着,看上去又弱小又委屈。

看到一個這樣的她,顧瑨珩自然什麼狠話都說不出來。

她一直乖巧,進隊以來認真訓練,不惹麻煩。

這樣的學員像上學時期的好學生,哪個老師不疼愛呢?

小姑娘就着他的胳膊坐起來,雙手拉着他的衣角聲音輕的更是不像話。

“師父,對不起,對不起。”

“師父我為什麼那麼差勁,我的腿是不是再也不能上跑道了?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和你一起並肩作戰,為體育貢獻一份我自己的力量了?”

她燒的迷迷糊糊,臉頰通紅。

眼神看着他,渴望卻無光。

“師父,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可是我又好難受,如果我不能參加比賽,我以後就見不到你了,你那麼好,你教會了我們那麼多東西呢?”

“我不想離開體校,不想離開她們,更不想離開您。”

“師父,我好害怕,我該怎麼辦?是不是你們都不要我了,師父,我會努力訓練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米瓊一邊說,一邊哭。

這是一個姑娘家最害怕最無助的時刻。

當一成不變的生活突然有了缺口,任誰都會對未來充滿迷茫與無助。

顧瑨珩聽着她半是清醒半是迷糊間的嘀喃。

不知道這些話到底在她心中醞釀了多久,她又無助了多久?

這段時間他多有匆忙又沒有顧忌到她,小姑娘不知道私下裡委屈害怕到什麼程度,才會將自己逼到這個份上。

心中的自責與壓抑如排山倒海般襲來,舉起的手愣在半空中頓了很久。

最後才緩緩落到她的發心,他放輕了聲音,溫和的告訴她。

“沒有,你一直都是師父的驕傲,米瓊要乖,和師父一起去醫院好不好?”

“小丫頭去了醫院吊了水,吃了葯你就會好,慢慢的你就能和她們一樣訓練、上場、比賽,為國爭光。”

聽見“為國爭光”四個字,她茫然的眼神里好似多了一份微妙的光。

她弱弱抬起頭,很艱難的扯出一抹笑,淺淺的如同只是微彎了一下。

“真的嗎?師父,我還有這樣的機會嗎?你可不要騙我呀?”

“你不知道你現在只帶別人訓練,不問我,不關心我,也不管我,我有多害怕。我好怕你會徹底放棄我,對我失望。”

他喉嚨上下滾了滾,衝著她笑。

“有的,相信師父好不好?師父是不是從沒有騙過你?”

他淺淺的聲音很暖心的在耳邊蕩漾,很輕、唯恐驚醒了正在發獃的人。

隨後小姑娘甜甜一笑,儘管茫然卻毅然堅定。

“是啊,師父怎麼會騙我呢?師父從來都不會騙我的。我去,我跟你去,師父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米瓊扯着他的衣袖,怯生生的說。

“好,米瓊沒怕。師父,帶你去醫院。”

顧瑨珩起身,轉身對着身後的宿管交代。

“你幫她將衣服穿上,外面有些冷。別再二次加重了,我先出去。”

“唉,好。好,我來給她穿。”

宿管動作也快,加上這會的小姑娘極力配合。

顧瑨珩再次推門而入,她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床邊。

男人皺了皺眉,看着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儘管加厚了,卻依舊還是單薄。

加上青春期的姑娘還處於發育期。

更是多有不便。

他眼神撇過一旁的薄毯,伸手拿着床上的毯子將她打橫的包起來。

宿管看着這樣的打橫,想着一會出門也是不方便,低着聲音小心翼翼的建議。

“要不一會你抱她下去吧,這樣你也能方便點。”

他看了宿管一眼,沒作它想,溫和的笑了回去。

面上依舊是有條不紊的寡淡,“不了,她一個姑娘家大半夜的已經不好,若不是大半夜按理說應當叫個女學生陪同的。這時間太晚了,只能我一個帶她去。至於別的方面,能注意的還是多注意一些吧!”

閱人無數,她沒想到顧瑨珩一個大男人會想的這麼仔細。

他不是生活上的教練,寢室這邊來的也少。

每一次來了也都是不苟言笑的模樣,看上去很不好說話。

可只要他一到,再吵鬧的環境,都是一秒安靜。

不怒自威,氣場強大,大概說的就是這樣的。

從前與他私交不深,加上不了解。

她以為年少成名和後來的成績,本人一定是孤傲又不好與之交往。

這一刻她算是真正了解,他在學生心中如此受歡迎,還有這個宿舍的姑娘為何心這樣齊。

是啊,有一個這樣的好教練,只怕想長歪也不容易。

“師者,人之模範也;師者仁心,香遠益清。”

就連愛因斯坦也說過,“使學生對教師尊敬的唯一源泉,在於教師的德與才。”

從這點而言,顧瑨珩做老師,德才兼備是無話可說!

他帶着米瓊去了體校就近的舟大附屬醫院,從挂號到就診、輸液、直至後來的陪伴全程都是顧瑨珩一手操持。

米瓊迷迷糊糊間,看着顧瑨珩一個人忙前忙後,心中很是愧疚。

她這個師父為人看起來淡漠如一不愛說話,心底的血卻比誰都熱。

她從小就嬌氣,哪一次生病不是一家人圍在身邊哄着,陪着。

儘管如此她還是百般鬧騰,一有任何一點的不舒服就嬌滴滴的喊疼。

而這一次她是真的疼,卻不想讓師傅看見她這麼沒有出息的樣子,更不想在這樣的深夜再給顧瑨珩添一點麻煩。

有時候我們說人會慢慢學會長大。

最後才發現一個人真正的成長,是在無形中學會的,亦沒有轟轟烈烈。

就這樣一個無人的夜晚,簡簡單單的學會不給人添麻煩,學會忍受疼痛帶來的想家與委屈。

寒夜裡,顧瑨珩怕她冷。

一開始輸液就特意讓人備上一個輸液加熱袋,小姑娘窩在沙發里整個人蜷曲着,沒什麼精神。

顧瑨珩往上拉了拉被子的角給她掖好,又探了探她的額間,摸着溫度依舊高的嚇人。

“米瓊,你聽師父說。你睡一會,勇敢點,睡一會等到這液輸完了,你明天就會退燒。”

“等你的炎症完全消掉,師父手把手的帶着你做康復訓練好不好?”

大概是深夜的疼痛與委屈像浪潮,一卷一卷襲擊着她創傷已久的心靈。

此刻顧瑨珩越是溫柔,小姑娘就越是想哭。

“師父。我疼!”

糯糯的聲音半含着哭腔,一雙通紅的小臉紅彤紅彤,眼底蓄滿了晶瑩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