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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凝滿意的提着唇,微微一笑。‘難怪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沒化妝之前倒不覺得,只是上了底妝化了眉,那職場人的高貴冷艷感莫名多上幾分,看着這樣的自己方才找回幾分熟悉。’

她餘光瞥了眼,界面上的通話進行時。

莫名心虛,怎麼有種女為悅己者容的錯覺?

那種分分鐘男朋友一邊做飯,一邊哄着女生既要化妝又要開心的四不撘化面感,到底源於哪裡?

鬼使神差,手指剛搭上界面準備悄悄掛斷電話。

對方恍若不知尷尬為何物,自顧自開口道:“其實,我個人覺得你素顏最美。”

原本想掛電話的手指一頓,光速收回。

一片糯濕的手心,那隻眼線膠筆差點沒握住。

她極不自然的伸手抽了張紙巾,狠狠地準備毀屍滅跡。一邊默念,‘要淡定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呢?’

“什麼叫素顏‘最’美,為什麼要用‘最,’而不是‘更’?”

“你用‘更’我還有借口反問,你是不是想說我化了妝才是最好看,一句話直接到位。大哥,你這種變相誇讚的聊天終結者,我不說點什麼我都不好意思了好嗎?”

她幽怨的盯着電話,恨不得將其代替成本尊,直接瞪個洞出來才好。

“還有,您會說話就多說兩句,小學語文老師教你說話技巧可不是讓你一上來就撩妹的?”

隔着電話線,傳來陣陣呲呲呲呲的聲音。

男人好似端着什麼往桌上放,叮的一聲清脆,悅耳。“嗯?你說什麼?抱歉剛剛去端煲湯的煲,鍋灶開着呢!沒聽清你說什麼。”

“唔!沒,沒說什麼?”她耳尖紅了紅,莫名心虛的要死。

眼下只想掛掉這段無厘頭的電話,否則,飯還沒吃上就可以直接表演原地去世好了。

一心裝死的某人,見手心乾的差不多。

拔開眼線膠筆,抽出一跟棉簽微挑直接將眼皮輕輕抵住,看着眼瞼泛白區徐徐上色,直接填滿。

化完。

面對鏡子里,那個眼神看上去無辜又純情的模樣。簡直瀲灧又多情,作為攻略直男審美,堪稱絕不會出錯的化法,祖凝得意的笑了笑。

雖說許久未練,加之眼妝這種事情向來講究緣分。

今天真是出了奇的順手,除了某位時不時騷話不斷害的她失手之外。

她掠着目光,掃了眼那根熟悉的眼線筆,對着鏡子看那凹陷的三角區域剛準備下手。

大概是猜到了她在做什麼?

對方不急不緩的笑意夾雜着三分揶揄,聲音又輕又淺:“其實,你剛剛那句話並不準確。要知道有些東西可謂越放越沉,越沉越……

“你想說,越沉越臭是嗎?”祖凝將笑未笑的瞳孔划過一抹狡黠,張口就來。

“啊?”明顯對方狠狠地頓了一下。

默了好半晌,嗤嗤的笑聲,隱隱傳遞。溫潤的如一品紅酒,沁香幽深。

知道她這是害羞的不好意思,榆次北也沒戳穿。

反倒順着她的話自顧自解釋:“當然食物與唾液、胃液、胰液、膽汁等消化液混合後,在腸道被各種產氣厭氧菌、產氣好氧菌分解而生產的氣體也屬於正常現象。雖然人們總愛對這種事閉口不談,我覺得倒也不必。”

畢竟汪曾祺說:“四方食事,不過一碗人間煙火。皆為常態。”

他聲音淡淡的很輕,像舊時的茶館,四方桌子一碗清茶,興淡又哲理。

見她不吱聲,對方接着笑言:“只是,對於見到放置許久的事物,再拿起有種見前男友的錯覺,從本質上說是存在略渣屬性。但透過現象看本質告訴我們,這不排除有喜新厭舊的可能?人嘛都是感官動物可以理解。”

祖凝聽完,除了大腦不受控之外,手也狠狠地再度一抖,看着那條小尾巴狠狠越界。

她憤懣的想,某人一定是跟她的化妝事業有仇。

一而再因為他要反覆補妝,想來她這麼辛苦都是為了點啥?

遑論如眼妝這麼麻煩的事情,若不是看在兩人有袍澤之情,她一定要狠狠地把他的狗頭擰下來當皮球踢。

再三寬慰自己,試圖平靜不要與這位計較的姑娘深深吐了一口鬱氣。

“所以呢?所以榆醫生大清早窺探了我的私生活又得啵得得啵得的同我說了這麼多?是為了跟我炫耀您的博學嗎?好了,我知道了,要是沒什麼事請問我可以掛了嗎?”她皮笑肉不笑的應付,心裡恨不得將某人大卸八塊以示懲戒。

榆次北彎下腰,嘗湯的動作一滯。

這煮熟的牛肉湯,它怎麼突然就不香了呢?

蹙了下眉,某人默了片刻,心思一動。“當然,女生喜歡買買買原本就是一種權利!”

祖凝凝着的目光更深,再度保持緘默,安靜如喵。

他輕咳,像是怕她沒聽懂,簡明扼要。“不是。那什麼?”他尚且沒來得及接着往下說,直接聽到榆次北的坦白從寬。看書窩

“沒看出來,我是在哄你嗎?”他說的一本正經,又極具莊嚴感。

“……”神特么的哄?我看起來像是需要哄的人?雖然這個哄人技巧,本小姐很滿意。

傲嬌三秒,原準備說點什麼緩解尷尬的人,再度被人攔住話頭。

好不容易熄下去的火再度被拱起,結果一句話又成功被對方秒殺。

這種感覺就像箭在弦上,突然被告知計生品用完了?What,一秒抓狂,從頭淋到腳拔涼拔涼。

祖凝愣神好一會,木在原地動也不動。

剛剛那句話就像被人按下了循環鍵,重複播放。“你沒看出來,我在哄你嗎?”

大腦轟的一聲,巨響,“哄?哄你?”大哥你做個人好嗎?請問你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在瘋狂試探的邊緣,撩人於無形?

不是說醫生都木訥?不是說醫生不擅表達?你是開了特異功能,還是天賦異稟?

某人暈乎乎,手指在塗口紅和不塗口紅中無比糾結的猶豫ing。

一直技能冷卻,試圖放大招的榆次北繼而拋出又一個讓她再度閉嘴的話題。

“嗯!順帶表表忠心,畢竟我這個人向來喜歡從一而終。沒關係,任性什麼的都是女生獨家權利,你不用感到有壓力?”

祖凝一直以為作為一個醫生只要手活好就足夠,事實證明你們醫院不僅手活好,口活也不差!

為計被某人再度攔話頭,她笑的不着痕迹。

咬緊後槽牙,一字一句惡狠狠道:“呵呵!看來榆醫生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不遜色。如今睜着眼說瞎話的本事,也這麼強?”

面對她突來的火氣,榆次北先是一頓,也不知道這是打哪來的戾氣這麼強?

“請問,我應該沒哪招惹到你吧?”

對着鏡子,一而再再而三看了眼某80上嘴的效果。

不是說這種深櫻桃寶石紅,帶有復古的感覺么?

怎麼如此上色,又顯氣色。一副少女懷春的明艷,豈不是赤裸裸的一副,上趕着的態度?

她抽了張紙巾,抿了一下看這顏色淡了不少。

才滿意開口,只是那夾槍帶棒的火藥味依舊很強。“從一而終?請問你那位明晃晃的前女友是打哪來的?莫不成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

這邊剛說完,她抬手掩唇。

一想到唇上剛抹的口紅,忙甩了甩手,頗為嫌棄就着剛用過的紙巾擦了擦手。

這麼濃重的醋味連她自己都惡寒,那麼酸,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情根深種,無法自拔。

“那個你別誤會啊,我之所以這麼說也只是因為……”

“你很介意嗎?”溫吞的聲音,寡淡又直接。

“啊?”

沒了一開始的揶揄和調侃,也沒有最初的玩笑與試探。大大方方的態度和擺在檯面上的對話,頓時就讓祖凝開始間接性失聲。

心道,‘神經病啊!這種問題讓別人怎麼回答?怎麼回答都有問題好嘛?幹嘛忽然將氣氛擺到這麼尷尬的境地,搞得好像我很心虛?很介意?很吃醋?很不爽是的!’

事實上,某位正不爽,正吃醋,正介意,正心虛的人。

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這幅深閨怨偶人的形象,儼然很不正常。

對方像是放下手中的活,關上電磁灶。

那邊不見先前的吵鬧聲,一片寂靜渲染的這氣氛凝滯、尷尬。

她正想着要怎樣化解掉這份尷尬,將失衡無措降至最低點。

那邊沉潤的聲音里藏着一絲鄭重,字正腔圓道。“我說,你很介意嗎?”

“……”‘嘁,我只是不想回答,不是腦子不好?你這樣再重複一遍是鄙視我耳朵不好嗎?’她無力吐槽。

臉上緋紅一片。

面對着鏡子里那個面色姣紅的自己,她現在有點後悔早知道對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腮紅,還花那個冤枉錢幹嘛?

眼神乜到桌上的腮紅,她幽怨的伸着手指戳了兩下,才泄氣。

默了好一會,某人似乎非要等出個答案才甘心。

祖凝吞吞吐吐敷衍着搭腔,“什麼啊?”

“前女友!有關於這件事,其實我可以解釋。”

原本一帶而過的玩笑,非要在這個時候上綱上線的計較,本身就是件特別尷尬地事情。

‘額,看來和醫生對話果然費腦子?真不知道這位這麼會理解,平時坐診,能不能快速準確地聽出那些病人的訴求?’她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事精上身默默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