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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這裡幹什麼?”姜玉琴對丘好問,她印象十分深刻的課代表問道。

“他拉我來的,說這裡昨晚有大事發生。”丘好問指着鄧凌飛說道。

姜玉琴狠狠地瞪了一眼聞聲直起身來,像是生吞了十隻蒼蠅的鄧凌飛,邁開兩條長腿,快步走進了入口大門裡。

“今天早餐我請了。”丘好問在好友發出靈魂拷問之前先下手為強。

“成交!”

走出校門口,丘好問忍不住問鄧凌飛,“你說那兩個小子看到什麼了?”

“那兩個小子被當場抓到,校長都趕過來了,然後特別交待,要是敢亂說,立即開除。”

聽鄧凌飛說完,丘好問點點頭。要是那兩個小子沒出事就被抓到,十有八九會被開除。可偏偏有個小子從四樓摔下來,還摔斷了腿,學校反倒不敢開除了。

“所以那兩個小子不敢亂說了,任誰問都不肯開口。不過...”鄧凌飛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說道,“也有人說,沒摔下來的那個小子在政教處被問了話,說‘好白,好白。’到底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

“好白?真是讓人遐想的一個詞,比說更多的字句更讓人浮想翩翩啊。”丘好問說道。

“是啊,好白,好白...”鄧凌飛在極力想象着這個詞所代表的一切,白雪,白雲,白棉花,白饅頭,白茫茫,白花花...只是他此時的想象力有些匱乏,實在想象不出更多更美好的東西來。

看着好友歪着頭,胡思亂想的樣子,丘好問碰了碰了他,“你在想什麼呢?難道你也想去爬樓偷看?”

“說什麼呢?我是這樣的人嗎?”鄧凌飛一臉惱怒地說道,被撞破姦情後的那種羞惱成怒。

“呵呵。”丘好問沒有再說什麼了。

下午回家吃晚飯,李秀蓮和丘正良也知道這件事了。李秀蓮一開口就嚴厲地批評了那兩個膽大包天的高中男生。

“細伢子,你可不能學那兩個寶伢子,哈寶哈寶的,為了偷東西居然敢爬四層樓,膽子大了去。要是不改好,以後就是吃槍子的下場。”

“就是,細伢子,學好不容易,學壞快得很,你可要引以為戒啊,要不然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丘正良也在那裡諄諄教誨道。

他們跟大部分大人一樣的想法一樣,偷看人比偷東西嚴重得多,也更丟臉。

或許他們覺得丘好問年少無知,應該還不懂那兩個高中男生真正的目的,所以指東說西。又或許在他們看來,居然敢爬四樓去偷看女老師,實在太膽大包天,讓人不敢相信,他們寧可相信那兩個人確實是去偷東西的。

丘好問只能低着頭,老老實實接受着教育。

李秀蓮和丘正良還在那裡議論着,“現在的伢子,膽子越來越大了,他們的家長也不知道管一管,這樣下去,就是吃槍子的下場。”

“社會越來越亂了,你看電視劇電影里,都是談情說愛,打打殺殺的,伢子們都跟着學。大人呢?都忙着掙錢去了,道德顧不上,連國法也不管了。”

看着兩人在那裡感嘆着人心不古,丘好問心裡忍不住嘀咕,人還是這樣,看不到當下的好,只看得到不好。等歲月過去了,留在記憶里卻只有那些好,那些不好猛然間不見了,然後記憶中的那些好就變成了所謂的情懷。

吃完飯,要去學校里上晚自習。剛到校門口,丘好問就被鄧凌飛給堵住了。

“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又打聽出什麼大消息了?”

“大消息,天大的消息!姜老師的男朋友正式宣布跟她分手了。”

“啊,分手?”這確實是個大消息。

姜老師從師範畢業分配到一中,就引起了眾多男老師們的注意,但最終還是學校里教物理的譚老師宣告了“主權”。大家這才知道,譚老師跟姜老師是一個師範學校的,高兩年級。姜老師剛考進師範他就瞄上了,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傳說中最致命的一招就是譚老師請他的舅舅,縣林業局副局長出面,幫姜老師分配到了縣一中。青溪縣是山區縣,森林面積大,林業收入佔據縣財政很大一塊。有錢說話就響亮,所以林業局副局長的面子還是很管用的。

但大家並不覺得譚老師配得上姜老師。譚老師長得瘦高瘦高的,跟一根豆芽似的。相貌更是突出,神似西遊記里的那位奔波霸,跟姜老師站在一起就是妖怪與美女。而且這譚老師高三複讀了一年,還是考不上大學,最後他老爸花錢走了關係,才把他弄去讀中專師範的委培生。

姜老師可是初中畢業考上師範的,兩人的年齡相差太大了,很多人都憤憤不平,憑什麼好白菜就讓豬,不,是讓妖怪給拱了。

現在譚老師居然說要跟姜老師分手?!

“為什麼?”

“有人說那兩個小子偷看時,姜老師正在換衣服要睡覺;有人說那兩個小子偷看到姜老師在跟譚老師睡覺,譚老師覺得丟臉了;還有一種說法,說那兩個小子偷看到姜老師在跟人睡覺,但不是譚老師。”

丘好問聽完後問道:“你覺得應該是哪個原因?”

鄧凌飛猶豫了一會,最後很堅定地說道:“我相信是第一種原因。肯定是姓譚的氣憤自己還沒看到,卻被那兩個小子看了去,一氣之下就要分手了。好問,你覺得是哪個原因?”

丘好問原本脫口而出的是第三個原因,但遲疑了一下,最後改口道:“可能是第一個原因。”

“你也信是第一個原因,我就說吧,肯定是第一個原因,大家都說是姓譚的臉皮薄,姜老師被人看到了換衣服就覺得丟臉了。”

看到鄧凌飛臉上的急切,丘好問點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

丘好問沒有想到,姜玉琴老師被偷看以及被男朋友分手的事會波及這麼廣。那天他去跟岑樂瑤排練節目時,也聽她提及了這件事。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麼無恥?”岑樂瑤眼神不善地看着丘好問,開口問道。

“怎麼了?”

“譚三思那個混蛋,說是我小姨勾引他,他經不住誘惑,喜歡上我小姨了,所以要跟姜老師分手。”岑樂瑤說到那個名字時,是咬着牙的。

“他真的好無恥啊,簡直就是醜人界的一朵奇葩。”

岑樂瑤被逗樂笑了一聲,但隨即又恢復到剛才的義憤填膺,“姓譚的就沒有一點自知自明嗎?他長成那個樣子,我小姨怎麼可能看上他?他怎麼能這樣胡言亂語,污衊我小姨的清白!”

“我倒是覺得有個問題很奇怪,一直都迷惑不解。”

“什麼問題?”

“那兩個高中生偷看姜老師大家都知道,可不知道的是那兩個小子到底看到了什麼。就是因為這件事含糊不清,所以才有這麼多胡亂猜測,進而引發了這麼多事情。知道內情的那幾個人,真想要澄清事實,只要出來說兩句就好了。可他們就是不說,眼睜睜看着事情越搞越複雜。”

點到就好,看樣子岑樂瑤是聽出點什麼來,只是領悟不到意思。不過沒關係,又不是說給她聽的,她就是個轉話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