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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她似乎有着換不完的衣服,有人特意數了數,整整一個月,沒見她穿過同樣的衣服。而且她所有的衣服都很時尚,這種時尚又跟大家意識中的港島大喇叭褲、花襯衣、連衣裙和波浪卷又完全不同。有心人發現,樂翎老師的衣着跟曰本影視劇里的很像。

其次是她一米七多高,要相貌有相貌,要人才有人才,可三十歲了卻沒有結婚。在這個年代成了高熱度問題。就這一點,似乎坐實了樂翎老師是因為個人作風問題被貶回縣裡的說法。

所以樂翎老師在這不大的縣城裡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也成了許多大媽阿姨嘴裡碎碎叨叨的主角。

有人說她跟京城裡那個老情人舊情不斷,隔三五個月就要請假去一趟京城,她穿得那些“稀奇古怪”的衣服都是那個人給的。

也有人說她在這裡也發展了一批裙下之臣,從地區里某某領導到文化局某局長,從縣裡某領導到一中某校長,都被列在名單之內,不過都沒有真憑實據。李秀蓮等婦女們都會不約而同地用最鄙視的語氣和眼神,掩蓋着她們內心的羨慕和嫉妒、驚惶和不安。

“好問,你說樂老師和姜老師,誰漂亮?”鄧凌飛應該在心裡思考了很久,一時委決不下,才忍不住問丘好問。

“怎麼說,兩人不是同一種風格。樂老師那種是風姿綽約,讓人心生仰慕,卻不敢輕易靠近。姜老師那種是嬌媚可人,讓你忍不住地喜歡她,想要寵愛和保護她,甚至會萌生一種佔有她的衝動。”

鄧凌飛在旁邊只能一句一個卧槽!卧靠!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樣子,丘好問笑着說道:“是不是滿滿的詞句匱乏的無力感?現在知道知識的力量了吧?”

“可是我看了好幾本瓊瑤的小說,不應該這樣啊。”

“我早就跟你說過,看那種書只會讓你越來越傻。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離二百五隻差兩個身位了。”

鄧凌飛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才仰天長嘆道:“我要發奮讀書,現在我才知道,讀多了書,就連罵起人來都這麼清新脫俗。”

丘好問也忍不住笑了,“你能聽出來,說明你還有機會,還可以再搶救一把。”

兩人笑得樂不可支,旁邊的同學們卻不由自主地跟他們拉遠了距離。

下午第二節課的鈴聲一響,丘好問和鄧凌飛先去靠着操場那邊最偏遠的公共廁所方便了一回,然後順路踱到了排球場。那裡有十幾個學生在打排球,丘好問和鄧凌飛跟其他師生一樣,踱到那裡,看了一眼,都失望地離開了。

唉,今天沒有球賽看了。我們的業餘時間如此空虛無聊,現在連那麼精彩的球賽都沒得看了,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每一位離去的男生臉上,都是同樣的失落,包括鄧凌飛和丘好問。

進入到十一月份,天氣越來越冷,大家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厚,不用媽媽叫你,越發刺骨的寒氣會讓你非常自覺。不過就是再寒冷的天,也擋不住丘好問每天的晨練。只要把習慣培養到骨子裡,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這天來上早讀,敏銳的丘好問發現學校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他見到了好幾位男老師,包括那位讓人討厭的賈科長,臉上都藏着幾分藏匿不住的亢奮,好像昨晚組隊去抓了一回奸。

出了什麼事?

今天早讀是英語早讀,姜老師比往常要晚十幾分鐘才到。她今天臉色有點慘白,沒有血色的那種白。眼睛周圍居然有了黑眼圈,給大家講解朗讀要點時也有些魂不守舍。丘好問給鄧凌飛遞了一個眼神過去,他點了點頭。

早讀課一結束,鄧凌飛就消失不見了。丘好問等了十幾分鐘,看到他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

“打聽到了嗎?”

“嘿,你可真是神了,你怎麼知道出事了?”

“呵呵,老夫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算出昨晚我們學校有大事發生。快說吧,打聽到什麼了。”

“難怪姜老師今天早上心不在焉的,昨晚出了大事,跟她有關。”鄧凌飛一邊說著,一邊拉着丘好問來到單身老師宿舍樓。在入口處,居然還看到十幾個同學,站在那裡指指點點的。

看來消息靈通人士不少。

“你知道姜老師住在哪間房間?”

“不知道。”

“在那裡,405。”鄧凌飛指着四樓中間一扇窗戶說道。

丘好問細細看了一遍,這棟教師宿舍樓的第一層是學校老師食堂,挑高可能有四米,第二層以上都是正常的樓層,三米三的高度。

“昨天晚上十一點多,高三兩個男生從那裡爬到了第四樓。”鄧凌飛指着這棟樓最右邊說道。那裡是宿舍樓的入口,也是樓梯間。從入口大門上方伸出的遮雨水泥板以上,一直到第六層樓頂,整整一面,都是用磚頭堆砌成的無數個平行四邊形組成的鏤空花紋牆。

“你是說那兩個小子先翻到遮雨水泥板上,再從這面鏤空的樓梯間外牆爬上四樓?”丘好問仰着頭看去,只見從二樓到六樓,每一層的外牆都有一長條遮雨水泥板,就在這一層的窗檯下,也是下一層的房頂位置。

這條水泥板有四五十厘米寬,貫通整個一層樓這一邊的所有房間。從樓梯間鏤空牆攀過去,真的能爬到任何一間房間的窗戶下。

丘好問抬頭看過去,405房間窗戶緊閉着,但好像沒有窗帘。對面是一片空曠的菜地農田,誰會擔心那裡?

深夜十一點,老師們都睡著了,結果兩個高中男生悄悄地爬到姜老師的窗戶下面,然後趴在窗口上偷看。要是姜老師睡著了還好說,要是沒睡正在做些什麼,那就有意思。聽說姜老師已經有男朋友了。這麼一想,真得好刺激啊。

“那兩個傢伙還真是人才啊。”丘好問忍不住感嘆道,這兩位真是勇敢無畏,善於探索的少年郎啊。

“確實是人才,可就是運氣太差了。他倆被姜老師發現了,大聲一驚叫,反過來把他們給嚇住了,其中一個傢伙被嚇得掉了下來。”

“什麼,從四樓掉了下來?現在怎麼了?”

“把一條腿給摔斷了。”

“什麼?才摔斷了腿?”

“聽你說的,非要出人命你才開心。”鄧凌飛拉着丘好問來到樓下綠化帶,指着一排灌木叢的某一個塌陷處說道,“應該是摔到那裡。”

這將近一人高的灌木叢叫什麼千里香,四季常青,現在雖然是冬天,卻還有不少的葉子和茂密柔軟的枝條。說是四樓上摔下來,其實也就三樓高,十米左右。有這麼厚的灌木叢緩衝,還有身上厚厚的衣服,最下面又是疏鬆的泥土,只要不倒霉到頭先着地,只是摔斷腿還是可能的。

丘好問仰首看着四樓,腦海里忍不住浮現出一幅畫面。

夜黑風高的晚上,兩個少年郎頂着呼呼的寒風爬上了四樓。然後在一塊狹窄的水泥板上手腳並用向前爬。一邊是牆壁,一邊是萬丈深淵,哦,只是四樓。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或者跌落下四層樓。

到底是什麼驅使着這兩個少年郎變成了如此無懼無畏的勇士?對未知世界的好奇,還是澎湃的荷爾蒙?

那個小子飛落下來時候,有沒有感覺到在空中飛翔的那種自由感?或者是自由落體、撲向大地的恐懼感?在灌木叢和樓房之間是一條不寬的水泥路,要是跌落在這裡,就可以盡情品味大地母親糊你一臉的滋味。

正在這時,姜玉琴回來了,她一眼就看到在灌木叢旁邊的鄧凌飛和丘好問。一個撅着屁股在灌木叢里翻找什麼,宛如一個在用心破案的刑警,努力地尋找着任何蛛絲馬跡。另一個仰着頭,目光所至,像是樓上自己的窗戶。臉上的神情有些痴呆和怪異,不知是嚮往呢還是躍躍欲試。

姜玉琴的臉色先是變白,隨即又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