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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問,”明朝霞看着天上飄浮的白雲,從頭頂上的樹葉間看過去,那一朵朵的白雲就像是在草原上緩緩移動的綿羊,它們恬靜安詳,與世無爭。

“嗯,”

“我聽人說,你要是有什麼心事,可以說給這些白雲聽。等這些白雲飄走後,你的心事也被帶走了。你覺得這是不是真的?”明朝霞伸出右手,張開手指頭遮在眼前,九月的太陽還是那樣刺眼。

“或許吧,只是擔心有的人的心事太多太沉,這些白雲怕是帶不動。”丘好問看了看旁邊的明朝霞,“我也聽說過一個方法,如果你心裡的秘密太多,就找一個洞,說給它聽,再把洞堵上。這樣的話,你宣洩了心事,也保住了秘密。”

“真的嗎?”明朝霞被手指縫裡透過的陽光晃得微閉上眼睛,臉也扭到一邊去了,丘好問看不清她的神情,思緒有些飄飛。小妮子把我約到這個草坪里來,難道有什麼話想跟自己說嗎?

兩人沒有說話,靜寂之間,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投下一個個光暈,像是一個個光彩奪目的肥皂泡,飄浮在四處,慢慢地把時間凝固住。

“好問,聽說你明年要離開青溪了?”不知過了多久,明朝霞開口了,她的聲音像是一個個無形的尖刺,刺破了那些肥皂泡。時間像樹梢葉尖上的風,又流淌起來了。

“你聽誰說的?”

“我爸。大家都知道,青溪一中終究留不住你,只是不知道你會選擇哪裡。初三讀完,你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青溪一中,去到更好的地方去。”

“嗯,劉老師跟京大提議過,破格錄取我。可是有些官僚總是顧忌那個,顧忌這個,事情一直耽擱着。後來劉老師一氣之下就打電話給金大、江大和H大的老朋友和學生,討論我的去處。明年再拿一個金牌,我也算完成任務了。這一點,劉老師和大家一樣,都是心裡有數。”

丘好問看了一眼明朝霞,她的臉被一團陽光照中,縈繞着七彩的光暈。還是看不起她臉上的神情,無法判斷出她的心思。丘好問斟酌着每一個字詞,小心翼翼地說著話。

“只是官僚到處都有,他們開始嫌我年紀太小,明年也才十五。劉老師也不想讓我讀什麼少年班,而是直接按本科、碩士、博士正常流程讀下去,還要求按學分算,學分修完了就畢業,不限制時間。他總說我是讀書的天才,本博連讀的話,估計讀個五六年就能讀下來。要是限制時間,反倒是浪費我的時間。這些條件太出格了,好容易讓那些官僚接受我的年紀,又被這條件給攔住了。所以現在我也說不清會怎麼樣。”

“不管怎麼樣,你都會離開這個小縣城,去到更大的天地去。”明朝霞幽幽地嘆息道。今天小妮子為什麼變得這麼深沉?以前很少這樣的。難道是丘好學、岑樂瑤去讀大學,引發了她的某種思緒?

“我們都會離開這個小縣城,進到更廣闊的天地去。這是我們的理想,也是我們的使命。”丘好問的話讓明朝霞轉過頭,仔細地盯着他看了一會,然後搖搖頭道:“我們的理想和使命不同的。我的理想只是開心快樂地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做一個白領,或者設計師,或者律師。使命?更是想都沒想過。”

“你,好問,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的理想和使命是星辰大海。雖然不大懂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我看來,應該很遠大。或許我們就像那兩朵雲,你看,那朵像駿馬的,跑得多快,那朵像小豬,只知道傻傻地站在那裡玩耍。”

“你可真傻,我只是說我的理想和使命是星辰大海,又不說真要成竄天猴,要跑去外太空。不管做多大的事,我還是一個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的人。”丘好問連忙勸道。

他大概明白小妮子的心思。看到岑樂瑤考上了着名大學,而她的成績,似乎勉強能考個H大。而且她還有三年高中要讀,中間會發什麼事情,她也不知道。

對未知的猜測和某種畏懼,才是她這些日子心情跌宕起伏的原因吧。女孩的心思,總是會敏感些。

“再說了,是我死皮賴臉追的你,只有你不要我,沒有我不要你的。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變心了,不想理我了。我可是聽說了,某人這個暑假又去姑姑家,去見了什麼表哥。”

“你瞎說什麼了!”明朝霞狠狠地推了一把丘好問,“我表哥都要結婚了,他讀大學時跟一個諾維女留學生好上了。一來二去,剛畢業不到一年,兩人突然決定結婚。可把我姑姑姑父愁得不行。”

“哈哈,諾維女留學生?你表哥還真是人才啊,不愧是表哥中的戰鬥機。”丘好問大笑道,他知道,一場莫名其妙的危機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納博克教授,你看看這篇文稿。”諾特曼急匆匆地跑來,遞給納博克一份文稿。

“《連續特徵離散化方法的深入分析》,”納博克一目十行,看完後略一思考,對坐在對面的諾特曼教授說道:“這篇文章很有意思,它針對着計算機數據檢索、分類,提出了一個很獨特,很有建設性的看法。而且這個看法似乎超出了我們目前的研究。”

“是,馬省理工學院的亨里舍利教授,斯塔福大學的里皮塔克教授跟我是老朋友,他們的研究進度我知道一二。這篇文章所提出的方程式和算法思路,真的讓人耳目一新,很有建設性。”諾特曼教授點頭道。

納博克笑了笑。盡量兩人都不願明着提出來,但話里意思兩人都互相明白了,寫這篇文章的人,他對計算機和網絡數據分析的思路,與兩所在計算機應用方面領先大學的研究組相近,但又有不同點,誰也不知道這點不同,是不是因為他看得更遠,更透徹些。

“這篇文章的作者是誰?”

“我們的老熟人,華夏的丘。”

“哦,我的上帝,真的是他。”納博克感嘆了一句。

“納博克教授,你為什麼這麼說?”

“7月份我帶隊去華夏參加國際數學競賽,遇到了那小子,跟他聊了很長一段時間,得知這傢伙這段時間改變注意力了,他的心思轉移到計算機和網絡數據信息分析處理這塊來了。”

“丘沒說他為什麼有這個轉換?”

“他說去年到我們蒲林斯特大學參加比賽時,參加過兩場計算機方面的講座,感了興趣,然後用獎金買了幾本書和雜誌,回去通讀了一遍,然後有了些想法。”

“上帝啊,你說丘只是看了幾本有關方面的書和雜誌,然後一年時間就寫出這麼高質量的論文?”諾特曼感嘆道。

“天才的世界就是這麼讓人不可理喻。”

諾特曼酸了,你也是天才好不好?在三個人里,我好像是最蠢的那個。他眼珠子一轉,對納博克說道:“納博克教授,我們應該啟動特殊人才招聘程序,儘快讓丘到蒲林斯特大學來。有了這篇文章,我相信很容易能夠拿到六位教授的簽名。”

“我曾經嘗試過勸丘,但他說,他還要為他的祖國再拿一屆金牌。”

“還要拿一年?哦,願上帝拯救那些羊羔們的靈魂。”諾特曼教授忍不住划了個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