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領域，消息很重要，有時候還挺值錢。
伴隨舊金山聯合私募基金壯大起來，跟它展開合作的諮詢公司、投行、券商數量不斷增加，配套還有會計事務所、律師事務所等等，已經不是去年那個小打小鬧，只為陳林芝而設立的小基金。
管理一億多美金，即使是在整個加利福尼亞州，規模也算比較不錯，至少做到了脫穎而出，闖出了些名氣。
面對潛在投資者時候，也有過往業績支撐，無論去年下半年還是今年的前兩個月，一直處於盈利狀態，表現遠超絕大部分同行。
運營官法比安鳥槍換炮，身上一套西服就價值上千美金，手錶從卡西歐換成江詩丹頓，頗有些成功人士的意思。
接到陳林芝電話後，法比安親自出馬，聯絡兩家諮詢公司，很快收集到美國汽車公司的資料。
陳林芝還沒看，就先告訴他說：“給法務部的趙小姐，這周多發兩千美元的獎金，記得幫我跟財務部門打個招呼，她剛才給我一條小道消息，也許會很關鍵。”
“……這家公司的消息？”
法比安手拿文件夾，好奇追問道。
之前他就覺得奇怪，不明白為什麼打電話讓自己這位首席運營官，負責搜集美國汽車公司（AMC）的消息，這種小事完全可以交給秘書或者助理負責。
現在聽陳林芝說完，敏銳察覺到不對勁，同樣聞到濃濃美鈔氣息。
從事他們這行，整天滿腦子跟錢打交道，鼻子有時比狗還靈敏。
陳林芝站起身扭扭腰，近期經常來公司，每天一待就是四五個小時，可把他給累壞了，自認已經非常勤快。
這麼“努力”，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一些快速發展積累的癥結，被他想辦法搞定了。
諸如客戶服務部門，上周舉辦過一次小派對，借用朋友紐曼的遊艇帶客戶出海，開始重視起服務質量，那批客戶則幫忙介紹些新客戶，帶來三百多萬美元的資金。
不僅只是資金，也有資源和人脈。
聯合私募基金拿到的錢多，意味着舊金山其他同行們的份額隨之減少，想再往前繼續擴張，阻力正顯現出來，彷彿無形中有層天花板存在。
陳林芝點點頭，解釋道：“有巨頭貌似對美國汽車公司很感興趣，我想投資它，規模不需要太大，幾百萬美金。”
法比安曾經只是普通管理層，他自己也清楚本身的真實能力一般，利益早已跟陳林芝捆綁在一起，再熬一熬想拿到期權獎勵也不是不可能。
聞言有點緊張，小聲道：“消息的來路，沒問題？”
證券交易市場里的水，遠比普通散戶們接觸到的深，紐約那邊因為幕後操縱股市，接連被抓走好幾位知名投資人，還有好萊塢影視公司因此受到啟發，拍攝了一部叫做《華爾街》的電影，據說能趕在今年聖誕節前上市，引起股民們的廣泛討論，抵制內幕交易。
針對基金、投行等金融機構，官方有一套嚴格標準，像非法利用不對稱信息差賺錢這些做法，都屬於違規範疇。
因此法比安才會特意詢問有沒有問題，在他看來公司目前一切正常，沒必要去學別人鋌而走險，咬咬牙補充道：
“即使給獎勵，也要另外找個理由，就說是為了等畢業後簽她過來工作，提前給的助學資金。
有件事我今早剛得知，花旗銀行方面說舊金山一位檢察官，私下裡正在打聽我們公司的賬目，由於她沒有法官的證明文件，被銀行幫忙擋回去了，銀行暗地裡配合檢察官屬於大忌，他們不敢，可萬一被人找到理由，說服哪位法官幫忙……”
陳林芝微微愣住，語氣納悶：“例行調查還是衝著我們公司來的？”
“不清楚，本來我以為沒什麼，但你該不會……”
法比安沒問出口，但意思已經很明顯，心裡正不由往最壞的地方想，如此一來好像就能解釋陳林芝在短期內暴富的秘密，自以為發現了什麼秘密。
心裡胡思亂想，法比安的神色，頓時也變得耐人尋味。
受不了他在這故作玄虛，陳林芝翻白眼解釋說：“我可沒涉足內幕交易，真的就只是小道消息，有人看見克萊斯勒汽車的律師，跑去美國汽車公司總部審查合同，並且還是全面審查近幾年的合同，這總不能怪到我頭上吧？要是聽人說話都違法，華爾街那幫人十個裡面要抓九個，你居然不相信我？”
法比安一下子回想起許多事。
尤其是前年簽訂《廣場協議》前，陳林芝瘋狂加倉做多日元期貨的舉動，真的很像是提前獲知了消息。
但這也不能完全說明陳林芝確實有問題，他身為聯合私募基金的首席運營官，自認對公司足夠了解，生意上並不存在大毛病。小毛病倒是有不少，諸如幫陳林芝管理海外資產、利用公司名義報銷個人開支等等，這些都屬於正常操作。
陳林芝突然在法比安眼中，變得高深莫測，進而聯想到假如真有見不得光的消息傳遞渠道，以近兩年陳林芝的財富增速來看，肯定非常厲害。
隨即又開始猜測，陳林芝是不是哪個大人物的利益代理人之類。
經過短時間的劇烈思考，又聽見陳林芝最後那句話，法比安這才記起自己身份。
瞬間察覺到不妙，後背寒毛都豎起來了，一瞬間聯想到最近的風光、剛買的房貸、以及還沒影子的公司期權獎勵！
想到這些，利益緊緊跟陳林芝捆綁在一起的法比安，頓時不再胡思亂想，畢竟哪怕真有問題……那又怎麼樣？
高風險高回報，富貴險中求！
法比安擔心產生隔閡，最後被陳林芝這位說一不二的首席執行官兼創始人，一腳從公司踢出去，當即開始着急了，表態說：“我們倆站在一邊，即使真有問題你也應該告訴我，好讓我有所準備啊。比如檢察官那邊，我差點也以為只是正常詢問，現在看來你可能被人針對了，做決定必須要小心才行！”
壓低聲音說完，法比安還給了陳林芝一個眼色，忠心耿耿。
他的眼睛裡，甚至閃着莫名奇妙的光彩。
這傢伙正在琢磨着，要是真被自己猜對了，陳林芝真有什麼厲害的關係，那麼只要運作得當，前途必定光明一片！
陳林芝不由傻眼，懷疑法比安是不是吃錯了葯，再次解釋說：“我真的很乾凈，沒必要去做什麼違法的事。”
“……嗯，我懂！”
法比安加重語氣，但看他眼神，擺明了是不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