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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剛才在屋裡,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你和程小姑娘是不是已經……”

李宣隱站在池塘邊,回頭看着李元安問,後面的話,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是!”李元安堅定地點頭,“我和青青已經私定終身了,今日及笈禮之後,我便要迎娶青青過門!”

“你!”

李宣隱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聽話了!

“簡直是胡鬧!”

李宣隱氣急敗壞地甩着袖子,扭過頭去,不想見到李元安這個逆子。

“爹,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不能接受青青,難道就憑你們的無端猜測,就給一個姑娘定了罪,你們憑什麼!”

李元安再也忍不住了,他衝著李宣隱大喊。

“世間險惡,那種情況下,那些刁民怎容得姑娘的清白?”李宣隱堅持他的想法。

“那是你們的想法!”在這一刻,李元安看着他的父親,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那三年,我和劉東哥一直陪在青青身邊,我們都吃了不少苦,嚴家村的人雖然心狠手辣,但卻還不至於這般沒有人性!”

“論險惡,城裡的人才會如此,這裡的人不會!”

李元安的聲音很大,一樓客廳里的人和二樓程青青房間里的兩人也聽到了,他們紛紛走到走廊和陽台上看着他們。

“如果不是程姐姐,不是山下的每一個叔叔嬸嬸,你兒子我早就死了!你現在跟我說他們不配,他們不配難道我就配嗎!”

當初程央央不顧一切,帶着全村的人去救他們,為他們付出了那麼多,還讓他讀書,讓他吃好穿好,難道這一切的恩情,都要因為他們的無端猜測,全都消失嗎?

“你們總是說程姐姐和青青不配和我來往,可在我看來,是我配不上青青!”

“程姐姐救了我的命,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她把我當成親弟弟一樣看待,讓我讀書,讓我考功名,對我比對青青還要好,你現在卻說她的不是?”

李元安真的很失望,他甚至感覺自己之前回家是個錯誤,他寧願待在這個小地方和程家姐妹倆過一輩子!

這裡,至少還有真心對待他,懂他心裡所想的哥哥姐姐,還有青青。

而都城呢?那個地方對他來說,只是一處棲息的宅子,那個宅子把他的人、他的心都束縛了,他走不出,更不自由!

“小安?”

李宣隱聽到他這一大段的心裡話,他有些愣住了,他從來沒想過,他看似堅強的兒子,其實內心還是很柔軟敏.感的。

他看了一眼現在程家大門口的李青平幾人,他有些動搖了。

就像李元安剛才所說的,他們也只是單憑自己的猜測,就定了程青青的罪,把她當成了不知廉恥的姑娘,可卻忘了,如果他們猜錯了,那對程青青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至於程央央,她身為堂堂的安關侯府的郡主,現在又順利嫁到了肆王府,於公於私,於情於理,她的事都和他們李府沒有一點關係。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在意?難道是他們潛意識裡,還是覺得程央央就是一個鄉下的野丫頭,和他們李府相比,她的身份就是上不了檯面。

“爹,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一次的話,我寧願不出現在你們面前,這裡很好,我在這裡,也會很幸福的!”

他沉重的語氣,讓現在屋檐下的李青平和陳如是都震驚地往後退了一步,李老夫人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樓上的程青青聽了他的話,她頓時感動得紅了眼眶。

她這是第一次知道李元安對這裡的感情這麼深,即使這個小地方又窮又苦,他竟也不嫌棄。

……

李府的兩位老人剛才受到了驚嚇,在山下開席的時候,他們李府的四位長輩就在山上休息,其他人準時下山去參加了程青青的及笈禮。

“相公,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啊?”

李元安剛才的話,陳如是想了很久,她看着李宣隱,猶豫了。

床上,李老夫人還在躺着,她的額頭上蓋了一條濕毛巾,其他三人就在一旁陪着。

李宣隱給李老夫人扇着扇子,趕走今年最後一波暑氣,陳如是的話,令他沉默,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做錯了。

可有一點,他覺得李元安說得對,他們確實是只憑自己的猜測,就全然不顧程家姐妹倆對他們家兒子的恩情,給她們定了莫須有的罪名。

“小安,我的孫兒啊,我不能失去我的小安啊……”

床上的李老夫人呢喃着醒來,她醒來,第一句話便是要找李元安,“小安,我的小安呢?”

“娘,你醒啦?”

李宣隱收起扇子,將她扶了起來,坐在床上。

“兒啊,小安呢?小安去哪兒了?”李老夫人的意識似乎還停留在她暈過去以前,聽到李元安的那番話當中。

所以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李元安。

她盼了六年才將她最心疼、最寵愛的孫子盼回來,她不能再次失去她的孫兒了,她無法再承受一次失去孫子的痛苦了。

“娘,你先別著急,小安在呢,他在下面呢!”李宣隱安慰着她,讓她別激動。

“我的小安啊……是奶奶對不住你,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

李老夫人還在為李元安走散的那六年自責,同時,她也很慶幸李元安平安回來了,而這種慶幸,還是得感謝程央央。

李青平不愧是最了解他夫人的人,單從她的這幾句話里,他就知道她已經動搖了。

李宣隱和陳如是同樣也在自我懷疑,只剩他沒有鬆口了。

“細細想來,在聽說小安曾受人欺負之後,我們就把心思放錯了地方。”

李青平開始檢討他們自己,那時候的他們,在聽說了嚴家村的事情之後,他們的注意力竟然全都放在了程家姐妹倆身上,對她們進行無端的猜測。

卻忘了,他們最應該關心的,是李元安在那幾年所受到的心理創傷,他們最應該做的,也是要幫助李元安走出那幾年的陰影,而不是去指責那些曾經幫助過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