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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麟奇找了個借口讓陳簡離開,得到了和希闕儀單獨相處的機會。希闕儀見四周無人竊聽,立刻焦急地問道:“你打算做什麼?你把秘教的事告訴了那個陳簡?難道連你的身份也——”

“我想退出秘教。”獨孤麟奇說道,“我不知道現在是否來得及,但我的血海深仇已報,我找到了當年的行兇之人和幕後黑手,她得到了應有的下場,我不再需要秘教的幫助了。”

離開陳簡視線的希闕儀變得舉止利落幹練,她瞪了獨孤麟奇一眼:“你把秘教當成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況且你和我說沒用,我不認識教主,但我相信,教主不會希望看到你離開秘教,你知道太多我們的事,而且你的能力,很適合行刺。”

“你的意思是,教主會把我滅口?”

希闕儀沉思片刻:“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警告你,秘教的真面目不該為任何人所知曉,你把自己的身份告訴陳簡,很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獨孤麟奇心裡一顫,他之所以向陳簡坦白身份,也是為了得到“金盆洗手”的寬慰。他不希望過去的黑暗再纏上自己,想以此得到解脫。

其實他在坦白過後就有些後悔,自己的行動是不是過於感性?就連智言指路也在警告自己,此舉並不明智。

但他還是這麼做了,塵埃落定,他沒有反悔的餘地。

“你比我更清楚秘教的事,我想問問你,以前有人成功脫離秘教嗎?”

“我不知道。”她搖頭,“你為何不去詢問皇甫晴?他是我們之中最早加入秘教的人。”

“皇甫晴……”

這些日子忙着趕路,他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緩解排斥獨孤遠山的情緒上,早就把皇甫晴這號人物拋之腦後了,聽到希闕儀突然提及,他才反應過來,自從上次在都城見到皇甫晴之後,就再也沒聽說他的下落了。按理來說,他是去尋找陳簡了。

而那天晚上,陳簡的住所被三屍蟲襲擊。

難道皇甫晴不慎捲入其中,被鬼蟲吞噬了?獨孤麟奇沒有把握。雖然皇甫晴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但他畢竟是老辣、經驗豐富的武者,應該能意識到那些白色蠕蟲的危險性,早早撤離。

“他瘋了。”

希闕儀聽後皺眉:“怎麼回事?”

獨孤麟奇還以為她知道這件事,仔細想想,發現他們在這幾個月確實沒有任何交際,於是他解釋道:“皇甫晴的臉被巫術燒傷,毀容了。”

“就因為這事?”她露出罕見的表情,“醫女難道不能把他治好?”

“沒法治,”他回答,“巫術跟澤氣所傷有相似之處,傷口殘留太久,就只能留在臉上了。醫女已經做得夠好了,不過他承受不了這件事。”他搖頭,遺憾地說道,“我已經不再跟他一同行動了。”

“這樣啊……”希闕儀還挺喜歡溫潤儒雅的皇甫晴,沒想到那張英俊的臉龐現在成了可怖的虯結血容,她同樣有些許遺憾,但不為所動,“你說他瘋了,他現在在做什麼?”

“上次見到他是幾個月前,”獨孤麟奇說道,“他說要找陳簡。”

“找陳簡?”

“估計是想和他死斗一場吧。”他仰頭,淡然道,“皇甫晴不一直如此?”

“這輩子都在追求和高人對決……我明白他的心境。”

希闕儀推開窗戶。

她突然話題一轉:“你覺得齊國怎麼樣?它還能存在多久?誰會成為下一個皇帝?”

“你問這些做什麼?”

希闕儀指着窗戶外錯綜發展的商聯石堡說道:“我遲早要接手商聯的諸多事務,這地方畢竟是個幫派,它依附於國而存在,我得為將來做好準備,誰能成為天下的主宰,當然是越早知道越好。”

“齊國無法長存。”

“誰都知道,就算不用智言指路也能看得清楚。”

獨孤麟奇聳肩:“智言指路不是萬能的力量,天下風雲、變幻莫測,單憑玄妙之力也無法參透其中的奧秘。”

“是嗎?”她絲毫不掩蓋失望的語氣,話題再次跳回到最初,“你為何要去獨孤遠山?心結解開了?”

“我想去看看,已經十二年不曾回去了。”

“獨孤遠山……”希闕儀像吟唱般說著紅霧山的本名,“剛才陳簡在你身邊,我不方便開口,看起來你們都不知道那件事。”

她抬眉觀察獨孤麟奇的反映,對方果然木訥地不解,不知道她所指之事是什麼。

她清楚,以獨孤麟奇的調查情報能力,他肯定能打聽到這件事,但他並不知道。原因很簡單,他還對獨孤遠山那片區域心存恐懼和排斥,他不希望聽到關於故土的任何消息,彷彿有生人涉足都是對家園的凌辱。

“什麼事?”他認真地詢問。

“是居住在附近的村民傳出的傳聞,他們說紅霧山上方的天空像塌陷了一樣,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空洞,似乎能把萬物吸入。”

獨孤麟奇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副畫面——天空塌陷?是雲朵像梯田一般朝大地蔓延?

“別看着我,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都是耳聞。”希闕儀說,“你去親眼看看就知道了。”

“好……”他心裡沒譜地回應了一聲。

“陳簡知道我是秘教成員?”

“我沒跟他說過。”

希闕儀打量獨孤麟奇,確認他沒在撒謊:“記住了,切莫把你知道的成員告訴外人。我剛才想了想,你一個人離開秘教,教主或許只會把你當作死亡,但你把太多信息透露出去,應該活不長了。”

“多謝。”獨孤麟奇用力地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希闕儀一眼,像是這輩子的最後一次見面。

他知道,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以秘教成員的身份和她談話了。

以後她會如何對待自己?是依舊不加掩飾,還是像在其他人面前一樣,裝成害羞模樣?

獨孤麟奇沒問她。

“哎!別忘了把這些藥劑帶回去。”希闕儀踩着樓梯爬上必須仰頭才能看全的藥劑架上,熟練地從瓶瓶罐罐中找到了他們需要的凈氣藥劑。她驚訝商聯竟準備了這麼多,不禁低聲感慨了一句,同時起了疑心——

她把藥劑放到桌上。

“我覺得……獨孤遠山裡可能真有什麼東西。他們備了太多藥劑,從數量來看,不止一個勢力需要,這太不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