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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到附近有一家口碑排名第一的修車店,竟然還是二十年的老店,左岸馬上決定開大奔過去維修。

“奔之驛汽車維修保養中心”,蘇芷記得這家店名。

那時父母經營燈飾公司,家裡有一輛轎車和一輛貨車。母親每年買車險時都要精打細算,生怕多花一分錢。修車更不會選擇去4s店,母親總說4S店宰客不眨眼,四百能做好的維修保養,4S店能給你打出一長串收費項目,讓你掏一千兩千維修保養費都算仁慈的。

自從發現“奔之驛汽車維修保養中心”收費經濟實惠服務周到,母親就定點在那裡維修保養家裡的車輛,每年車險也固定在那裡代辦。

“那你先一個人在家休息,我儘快趕回來。”

左岸說得一臉深情。

何芷避開了左岸的目光。

才見面她已明顯感覺到左岸對她的過度熱情。

洋桔梗是她最愛的花,不過十年前離開穗城以後她不再愛了,就像不再愛那個人一樣。

左岸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讓她當成好兄弟一般的男人了,現在他是穗城的風雲人物。她必須得小心地處理他們之間的關係。

此地不宜久留。

如果現在搬去酒店住,恐怕會讓左岸面子掛不住。最好過兩天找一個房子搬出去,租也好買也好,何芷不擔心經濟問題,這些年她已賺到了足夠提前退休的財富。

“你忙自己的吧。我想下午去燈飾公司看看我表姨媽,順便了解下我妹這些年的情況。”

“那你也不倒倒時差?”

“我不累。”

何芷淡淡地笑了一下。

何芷臉上一瞬閃過的微笑讓左岸的眼神痴了一下,他彷彿看見了一縷光照亮了他的心房。剎那心動,心跳惶惶。

何芷乘出租車去市區看望過表姨媽以後,回到芙蓉嶂別墅天已經黑了。

左岸不在,何芷用新買的手機給左岸打電話。

左岸一聽到何芷的聲音,遲疑的語氣馬上變成抱歉。他被父親叫去應酬客戶,恐怕要很晚才能回來。如果他喝醉了可能會住到父母家裡。

“你自己在家小心點,關好門窗,不要給陌生人開門。芙蓉嶂那邊都是獨棟別墅比較偏……”

左岸在手機里耐心地囑咐着,這讓何芷想起了父親。父親總是事無具細不嫌麻煩地囑咐何芷和何婧,上學路上要注意安全,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也不要輕易讓陌生人靠近……

何芷新買的手機里存了三個號碼,何婧,左岸,表姨媽。

表姨媽一直誇何婧再婚的丈夫怎麼怎麼對何婧好,掙錢都給何婧管,隨便何婧怎麼花。不抽煙不喝酒,不外出應酬,整天不是在家畫畫賺錢,就是去菜場買菜給何婧做好吃的。對何婧的女兒豆豆更是比親生閨女都要好,都沒見過對女兒那麼好的親爸,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裡怕化了。

這樣的好男人打着燈籠都找不着,何婧卻不珍惜和野男人跑了!

何芷知道表姨媽說話多少有些誇張,不過警察調查的結果應該不會誇張。一個被鄰里大媽交口稱讚的好男人,被左岸形容為從動漫里走出來的花樣美男,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何芷按下早熟記在心的一串號碼。嘟嘟幾聲過後,響起小女孩的聲音。

“喂,你找誰?”

突如其來的童聲讓何芷以為她記錯了妹夫的電話。

“你是媽媽嗎?媽媽你怎麼不回家,粥粥爸爸好想你,你快點回來吧。”

軟糯奶氣的聲音把何芷的心都萌化了。

“你是豆豆嗎?我不是你媽媽,我是你大姨,你知道大姨嗎?”

語氣遲疑着,“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呀,你的聲音就是媽媽呀,你真的不是我媽媽嗎?那你知道我媽媽在哪兒嗎?你可以讓她回家嗎?”

孩子一聲聲稚嫩的發問,讓何芷的喉嚨發緊,握着手機不能說話。

手機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問是誰的電話,豆豆奶聲奶氣地說不是媽媽是阿姨。

聽筒里發出“噗嗤”一聲,應該是男人拿過手機坐在了沙發上。男人的聲音很沙啞,一聲“喂”之後清了清嗓子。

“我是何婧的姐姐何芷。”

何芷鎮定了情緒。

“哦,何芷。”

伍彤州重複一句。

“你什麼時候方便,我想和你談一談。”

何芷的耳朵緊緊地貼在手機上。

“隨時歡迎你過來,家裡的地址是……”

“我知道那裡,明天上午十點我準時到。”

伍彤州說的地址是何家老宅。

何芷想不明白,妹妹再婚以後怎麼會住回了娘家老房子。

“咚咚咚”,敲門聲嚇了何芷一跳。

別墅院子大門有門鈴,只要在院門外按門鈴,屋門口的門禁監控能看到來人。

意識到來人是穿過院子站在了屋門口,何芷的心緊張起來。她快步走到窗邊朝門口望去。

外面很黑,什麼也看不見。

何芷回來的時候忘了開院里的燈,屋裡也只開了一盞沙發旁的落地燈和門廳的LED射燈。

“咚,咚咚……”

敲門聲透出急躁任性沒有禮貌,好像無休無止聲聲不息。

“開門,我知道屋裡有人。”

男人的聲音很野,讓何芷想起了一首老歌,“一匹來自北方的狼。”

“你找誰?”

何芷揚聲冷冷地問,伸手按下門邊一排開關。

院里終於亮起燈光,門旁的一塊顯示屏也現出了畫面。原來何芷把屋門口的監控也打開了。

可能是發現了頭頂上的紅外線監控攝像頭,屏幕上的男人仰着臉對着鏡頭咧了咧嘴。

“我叫柯楊,來找你們談撞車賠償的事。”

柯楊說完盯着屏幕,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很不好。平時都是他在屏幕前監視別人的一舉一動。

門開了,何芷站在門裡沒有打算請柯楊進去。

這一年來做物業公司保安隊長,柯楊已經習慣了被人怠慢。

“說吧你們想要我怎麼賠償?我的工資不高還要還房貸。因為你們告狀,我現在連工作也沒了,你們要讓我賠錢我可一分錢也拿不出。”

柯楊雙手抱肘咧嘴笑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何芷本來想表明身份,撞車賠償的事應該等左岸來處理。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的態度讓她改變了主意。

“你的意思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分析得差不離吧!”

柯楊又笑,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我要你的命也沒什麼用,又不能紅燒也不能燙火鍋。”

“喲嚯!瞧你穿着氣質好像挺有素質的,怎麼說話這麼刻薄。那意思在你眼裡我的命還不如一頭牛?也行,要錢沒有你又不要我的命,那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後咱們誰也不欠誰。再見!”

柯楊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

“怎麼又想反悔了?”

柯楊轉身站住,笑嘻嘻地拍着保安制服上的泥土,看着何芷朝他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