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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左右,夜深站在魔法學院內的自己寢室門口,用身份卡甩開了寢室的電子門。

這次空閑的短暫假期對於夜深來說沒有太多特殊的意義,他不是那種會抓着假期四處轉悠瘋玩的同齡人,也沒什麼特別需要找尋假期做的事情,所以在傑斯卡的病房停坐了幾個小時,度過了幾乎是有些無所事事的下午之後,他就直接返回了魔法學院的寢室。

而等到他回到寢室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宿舍里好像變了個模樣,過去總是堆放在寢室四處的很多東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堆疊的紙箱和各樣的盒子,好像在他出去的一個下午之間,他的寢室就變成了將要出賣的出租屋一樣。

夜深知道今早開始芬特爾里就在收拾放在寢室里的東西為搬動宿舍做準備,但沒想到芬特爾里動作這麼快,估計是一個下午都在寢室里倒騰搬動宿舍一事。

他抬眸掃了房間一眼,今天進門少見的沒有看見他坐在正對門的座椅上玩遊戲,房裡也還能聽見倒騰東西的聲音,估計是芬特爾里還沒有收拾完。

比起上午芬特爾里因為收拾東西而整得四處亂七八糟的狀況相比,晚上回歸寢室的時候反倒顯得寬敞了許多,大部分東西都已經被芬特爾里用收納盒袋打包整好,堆在了寢室里四下的角落,這讓寢室看起來很像快遞迴收站。

夜深關門走進寢室沒幾步,就踢到了芬特爾里堆在門邊的紙箱,發出了不小的動靜,似乎是因為這樣的動靜芬特爾里從沙發邊上抱着一個盒子探出了頭,看向了站在進門處短道走廊的司徒夜深。

“啊,夜深,你回來了啊。”

芬特爾里抬手揚了揚手裡抱着的紙盒沖夜深笑笑:“怎麼看望個病人整得這麼晚?難道你還在病房和昏迷的病人共進燭光晚餐?”

不,我是坐在沒開燈的病房窗前吃的盒飯。

夜深心裡這麼自言自語着,卻沒有開口回答芬特爾里的玩笑話,反倒是發問:

“你這麼急着搬寢室?”

他說著向著芬特爾里打量了幾眼,少見芬特爾里有這麼積極打掃整理的念頭,距離畢業典禮還有三四天的時間,距離搬去總部學院範圍內的住所期限也還有很久,其實他們甚至可以等到年末結束總部學院開課之前再搬過去,他不明白芬特爾里為何如此心急。

“不然呢?”

芬特爾里捋了一把袖子,把手裡抱着的盒子放在牆角已經堆靠了幾個紙箱的最頂端,他似乎認為司徒夜深的問題很沒有價值:

“你也看過總部發來的消息了吧?總部學院的寢室可是公寓式雙間哎,有額外的廚房和盥洗室以及大陽台,那邊的面積可是我們這裡寢室的兩倍!”

“而且從他們發過來的公寓宿舍圖來看,我們倆可以一人一張床,不用爬上下鋪了!那邊的住所也很靠近鬧市區....怎麼想都很賺吧?上頭說可以提前搬進去適應寢室,我東西多,當然要早點行動,我打算明天就先過去看看,比你先去我還能選個喜歡的床位。”

只有兩個人住的寢室到底有什麼好選床位的啊?!

芬特爾里表現得像好不容易佔到了公司便宜分到了一套新房的上班族,雖然早上夜深才聽他評價說那間公寓像是有自動焚屍功能的棺材,但是很顯然現在芬特爾里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往棺材裡跳了。

“....那你去選吧,我不跟你搶。”

夜深說著目光掃過周邊堆疊的大大小小的紙箱和袋子,繞過芬特爾里走向了寢室里放置了座椅的窗桌邊,走幾步就會發現芬特爾里整理的箱子到處都是,他不由感慨芬特爾里的東西確實比他平日里看到的和想象中的還要多。

“聽你這口氣似乎興緻缺缺,你打算什麼時候搬過去?”

芬特爾里回頭看着夜深擰開了放在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水。

“還在考慮,不過我沒那麼急,至少得等到傑斯卡蘇醒。”

夜深說著放下了水杯,看了牆上的掛鐘一眼,心裡輕聲說反正對我而言不管在哪裡都差不多。“總部學院那不是離一區中心醫院更近嗎?”

“傑斯卡總不能一直住在中心醫院裡。但他現在沒有可以回去的歸所,也沒有能夠自由行動的權力,他一直留在那裡就會真的成為提供信息的工具,而事情結束之後高層肯定會把他送回普爾其斯,但是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我和雨曦還在考慮等他蘇醒之後要給他轉到什麼地方暫作歇息,他雖然不能走出上面的監控視線,但我想儘可能不把他放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這是怕嚇到小孩還是打心理戰術人文關懷?”芬特爾里笑起來,“沒想到你還考慮到了這事,那小子是被你撿回來的還算福氣。”

“他的傷是幫我擋了一擊留下的。”

芬特爾里聞言流露出幾分意外的神色:“看不出來,居然還有他給你擋刀的機會。”

不過或許那一擊不擋司徒夜深應該也能有辦法解決...芬特爾里很相信司徒夜深的實力,他回想起那個男孩瘦弱的臉龐和那道猙獰的傷口,不由為此嘆息,那個瘦小的男孩擋那一下值不值?

寢室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片刻後,又突然響起夜深的聲音來。

“你不覺得那孩子很相似嗎?”

夜深忽而那麼說,回頭看向了芬特爾里,目光對上了他的眼睛。

芬特爾里被夜深的話語和眸光恍然一觸動,心裡似乎有什麼輕顫了顫,他張了張唇,聲音卻卡在喉嚨里沒有發出來。

和誰相似?你還是我?又或者兩者皆是?

芬特爾里沒有回答似乎是在夜深意料之中,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拉開了椅子在窗邊坐下來,他從放在桌上的書堆里抽出了一本嶄新的筆記本,翻開了書頁默不作聲地提筆開始在上面書寫內容。

芬特爾里站在原地神色複雜的看着司徒夜深,心情一時是沒能平復,他轉頭看了看自己面前堆放的大堆紙盒,又看了看坐在床邊寫字的夜深,最後似乎是沒了再收拾東西的興緻,撓了撓自己的棕灰色頭髮嘆了一口氣,也走到桌邊拉開了座椅坐下來。

“那我也陪你等到傑斯卡蘇醒?”

芬特爾里坐在夜深對面兩手放在桌上撐着自己的臉,垂眼倒看他在筆記上留下的一串表示符號和數字,後者沒有抬頭,只是開口說:

“別誤會,我沒有這麼要求的意思。提前去那邊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希望等我過去的時候棺材裡的焚屍裝置還沒啟動。”

“瞧你這話說得,我想通了,比起寬敞的新房子,我還是比較捨不得小夜深你,我還是決定和你一起搬過去。”

芬特爾里說著托腮望向窗外,嘴裡哼起了小調來:

“畢竟想想一個人住空房間也蠻沒有意思的,還是粘着你可以不時和你鬥鬥嘴,你說是吧?”

“很難想象這是比我大一歲的人嘴裡說出來的話。”

夜深沒有停下手中的筆,漫不經心的回應着芬特爾里的話,鋼筆刮擦過紙頁表面的沙沙聲不斷作響,直到他最後將記錄於紙上的地址身份信息和幾份註明落筆寫成。

等到他終於放下了筆,撕下了筆記本上那一面記錄信息的紙後再抬頭,卻發現對面的芬特爾里還在望着自己,後者見他終於抬起頭來,臉上流露出笑意:

“話說,我今天下午有在學校的論壇和八卦社裡聽到了一點有意思的消息,有沒有興趣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