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怔了下，抬眸看去，下一秒，整個人就呆了下。

從那玻璃門內的走出來的，正是杜斯年。

彼時，他渾身瀰漫著水汽，五官輪廓也幽深沉靜了許多，應該是剛洗了澡出來。

他下身穿着一件七分短褲，下面露出修長有力的一節小腿，而上半身……上半身居然什麼都沒穿，只在肩頭搭了一件白色的毛巾。

阿玖的臉上一紅，連同耳朵和脖子也紅了：“對……對不起……”

她哆嗦着嘴唇，忙轉過了身。

杜斯年微眯着眼睛，剛才看見阿玖，他已經幾乎將半個身子縮回浴室。

可進了浴室難道不出來了？裡面又沒衣服。

他看了一眼背對着他站在那裡的阿玖，一向沉靜無波的俊美臉上居然浮起一抹可疑的紅。

雖然很淡。

他走到沙發上，迅速將自己的黑色襯衫套上了，隨手抓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髮。

還沒來得及吹，但眼下也沒時間了。

稍稍平穩了一下呼吸，杜斯年才開口，嗓音略微的干啞，帶着冷漠：“你來幹什麼？”

阿玖依舊不敢回頭：“我……我……”

她來幹什麼？送試卷？這借口騙樓下的那人還行，杜斯年，混不過去的……

阿玖咬了下牙，撒謊：“我來寄快遞……”

這倒是可能的，杜斯年又抓了一下頭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

好像也沒什麼不妥的了，他說：“你可以回頭了。”

阿玖卷翹的睫毛顫了下，臉上熱的不行，她都可以想象到她現在的臉有多紅了。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哪怕明明感覺到那麼熱，她的體溫，也是涼的。

阿玖試探性的回了下頭，沒有看到杜斯年，掃了一眼，看到杜斯年正站在飲水機前倒水。

一次性紙杯，兩杯水，他放在了桌子上，表情依舊是淡薄的：“喝杯水，然後走吧。”

“啊？”阿玖像是沒反應過來。

杜斯年抬眸看她，一雙籠着煙雲薄霧的眸子愈發漆黑濃郁，但是很亮，也很美。

讓人想撥開了雲霧窺視其中的真實。

杜斯年說：“我跟你沒有那麼熟。”

這話很絕情了，意思也很明顯：你以後別來找我。

阿玖臉上的紅暈不減，但那紅已經不止是因為剛才的害羞，還有此時的窘迫。

阿玖說：“我們是同學啊……”

同學，而且前後位，這應該算……有點熟了吧。

而且，他還是她來到雲鎮讀書知道的第一個人。

杜斯年端起其中的一個水杯喝了一口，原本乾燥的嗓子稍稍緩了點兒，他再次說：“只是同學。”

他在七中超過兩年，同學很多，但跟他有什麼關係？同學而已。

阿玖聽出意思了，睫毛顫了下，又說：“我們還是競爭對手。”

杜斯年依舊沒什麼表情，濃密的睫毛垂下，捏着紙杯的手指摩擦了下杯壁：“你不是我對手。”

如此，阿玖還能說什麼呢？她是個女孩子啊，臉皮還是薄的。

她什麼都沒說，從包里又將那份物理試卷拿出來，走到他跟前放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