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年進了高三六班的教室門，淡淡掃了一眼第四排靠窗的那個空位置，不動聲色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剛將書包里的書本拿出來，寇程就一陣風似的竄了過來，跟着，杜斯年的桌子上多了一個袋子。

袋子里是兩個熱騰騰的大肉包子。

“年哥，我剛從食堂買的，你趁熱吃。”

杜斯年將袋子推向一邊：“我吃過了。”

“嘿，我周六那天不是跟你說了要給你買早餐的嗎？你忘啦？”

上周六，杜斯年將自己的英語作業借給寇程“借鑒”，寇程便說下周幫杜斯年買一個星期的早餐。

但杜斯年不是忘了，而是壓根就沒去記。

寇程看着那倆大包子，說：“要不這樣，咱倆一人一個解決了？”

杜斯年沒動。

寇程：“年哥你真的不吃啊？”

杜斯年再次說：“我吃過了。”

寇程聳肩：“好吧……但你記得明天早上千萬別吃了後過來啊，我可不想每天早上多吃倆大包子。”

寇程拿着包子走了。

早自習開始了，阿玖和蘇娓姍姍來遲。

看着兩人一道進門，倒是沒什麼讓人奇怪的。

班上有部分同學此前看到阿玖在外面幫蘇娓了。

蘇娓在班級的存在感極其低，她不怎麼說話，學習成績中等，比杜斯年還要獨來獨往。

杜斯年身邊偶爾還吊著一個寇程，蘇娓是真正的形單影隻，除了老師，她大概沒跟班裡任何一個同學打過招呼。

最開始許多人都以為她是啞巴，但後來發現並不是，她只是不愛說話。

今天學校門口發生的事，班裡許多同學都知道，但除了阿玖，沒人去幫蘇娓。

首先，不大熟。

其次，就算幫了，大概也換不來人家的一聲謝，說不定還會被人認為自己跟蘇娓家有什麼牽扯。

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畢竟蘇娓媽媽的名聲，的確太臭了。

阿玖注意到兩個人進來時，班上許多學生朝着她倆看，她看見蘇娓將頭埋得更低了。

阿玖想，這個女孩子，太過自卑和自閉了。

剛才路上幾次試圖跟她說話，她都沒回應。

阿玖嘆着氣回到自己的座位，拉開椅子時，她的餘光掃了一眼杜斯年。

他正在看英語單詞，應該是默讀，嘴唇沒動，也沒出聲。

阿玖想起書包里的兩個茶葉蛋……

早讀後給他嗎？

但是他要是不要該怎麼辦呀？

半個小時的早讀時間過的很快，晨光也在這半個小時被消磨的乾淨，窗外陽光的觸角悄無聲息的探遍學校的每一個角落。

老師前腳一走，後面教室頓時亂作一團。

到底都是年輕朝氣的年紀，年輕朝氣的人。

阿玖從包里裝茶葉蛋的袋子，轉頭看向杜斯年。

猶豫片刻後，喊他：“杜斯年。”

阿玖覺得他的名字很好聽，喊到最後一個字時，像是有什麼東西吸附在舌尖上，纏纏綿綿的解不開。

杜斯年剛拿出耳機打算往耳朵上掛，聽見聲音抬起了頭，目光掠過女孩月牙白的一張臉和那雙山明水凈的烏色眸子，手指頓了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