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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斯年的出租屋內,阿玖和杜斯年並排靠在床腳。

阿玖雙手抱膝的看着杜斯年,杜斯年則隨意了許多。

他的一隻腿蜷縮,一隻腿伸直,並沒有一直看阿玖,只是偶爾的,轉眸看她一眼。

他用了很簡略的話將自己過往的人生概括了一遍。

包括他的父母,他的曾祖父,他的爺爺,以及他自己。

以及……他為什麼會成為狼人。

阿玖聽得很認真,從頭到尾沒有打斷一句話,杜斯年的語氣很淡,哪怕說到他母親去世時,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可阿玖卻聽的鼻子微酸。

曾經的曾經,她不是沒有過抱怨,不是不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不是不想成為正常人。

她在想,為什麼呢?為什麼父輩乃至旁人的所謂理想和信念,要加諸在她身上?為什麼呢?

哪怕她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她依舊覺得這樣的人生是不公的。

可是見到了杜斯年,聽到了杜斯年的人生,她忽的覺得自己當初太可笑。

因為她比杜斯年,真的幸福了太多太多。

杜斯年母親去世時,杜斯年只有七歲,而他跟他父親的關係還那樣差,杜爺爺雖然疼他,可到底比不得父母的重要。

那麼漫長又孤獨的時光,杜斯年是怎麼度過的呢?

尤其是,他是個純種狼人,他的母親是因為他才過早離開,那時候的他,究竟怎麼能度過的呢?

阿玖的眼圈紅了,她突然想抱一下杜斯年。

事實上,她的確那樣做了……

可其實她更想做的,是擁抱曾經那個年幼孤獨又依然選擇善良和純粹的小杜斯年。

杜斯年靠在阿玖懷裡,睫毛輕微顫了下,說:“都過去了,沒什麼。”

阿玖悶悶的“恩”了一聲,沒有說別的。

杜斯年抓住阿玖的一隻手,將她冰涼的觸感緊握在自己的掌心裡:“如果你再不鬆開,我們上學就遲到了。”

阿玖怔了怔看向時間,居然已經快兩點了……

他們已經遲到了……

“不太想去學校了……”她索性說。

杜斯年扯唇笑:“不去學校?那你是要跟我在這呆一下午?不怕?”

阿玖下意識的想:我怕什麼?

但不知道怎麼的,腦海中居然忽的閃過了什麼,她臉上一紅,下意識的就要鬆開手,卻見杜斯年的另一隻手忽的扣住了她的腰肢:“真怕了?”

阿玖怔了怔,垂下眸子看他黑色的發。

她抬手,輕輕揉了揉,觸感真的很好……

她想,當初杜斯年母親就是這麼輕輕的撫摸那隻白色的小狼,才讓他安靜下來的吧。

心口又開始疼。

“不怕……”她伏低身子,一隻手摸到他的臉。

他英俊的發光,迷亂她的眼睛。

杜斯年霧黑的眸子對上她的視線,眼裡像是點着了火,心裡被慣得酸軟一片。

他的手碰觸她的眼角,再次重複剛才的話:“都過去了。”

阿玖:“恩”了一聲,眼瞼卻垂下了。

“真的不怕我嗎?”

阿玖是怕的,或者也不是怕,只是有點緊張,不受控制。

“顧玖……”他將她的身子拉近,很近距離的看着她,但是手上的力度其實用的不算大。

他到底是害怕嚇到她的。

“我怎麼就遇見了你呢?”

阿玖眼底一抹柔色,臉上紅的不行:“怎麼了?不想遇到我嗎?”

“傻瓜才不想!”

“那你是傻瓜嗎?”

杜斯年的手壓在她的耳朵上,指尖揉着那紅色的耳垂,撫過那曾經無數次撩過她的紅色小痣。

“我是全市聯考第一……從我讀書開始,就從未第二過,我一直是第一,他們都叫我學神,說我聰明!”

阿玖“噗嗤”一笑:“所以呢?”

杜斯年卻沒有回答,只是捏着她耳垂的手指忽的停下,下一秒,低頭將自己的唇貼在了她的唇上。

那層冰,被火點燃了。

他伸手,將阿玖拉到懷裡,緊緊扣着她,可唇上卻不敢用力,他小心翼翼,亦步亦趨,就像奉上自己柔和的心一樣,也將柔和的自己奉上。

“顧玖,顧玖……”他呢喃着她的名字,眸光都染了潮色,他想:我怎麼就遇見了你……我怎麼就遇見了你呢?

老天爺,到底是帶我不薄吧!

窗外忽的有幾個孩童路過,窗帘半拉着,屋面的玻璃,從裡面看外面,看的還算清晰,但外面是根本看不到裡面的。

可那身影還是刺激的房間內的兩人一個激靈。

阿玖偏過了頭,躲過了他的唇,但依舊整個人窩在他的懷裡。

他輕聲說:“……我們還是去學校吧。高,高三了……”

杜斯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比剛才更紅的耳垂就在自己的的眼皮子低下。

他附身,輕輕吻了一下,說:“好。”

……

兩個人出門時,阿玖說:“待會我們一塊進教室,一塊遲到,是不是有點奇怪?要不要編個理由之類的?”

杜斯年卻搖頭:“不需要。”

阿玖看他:“可指不定別人會覺得我們在……”

“在幹什麼?”杜斯年很順其自然的牽住她的手:“在談戀愛嗎?”

阿玖臉紅:“……我記得校規里似乎不讓早戀的。”

杜斯年:“校規里還說不能無故曠課遲到早退,我聽過嗎?”

阿玖:“……”

好吧,學神就是學神,就是這麼任性!

“那你……你就不怕別人說嗎?”

杜斯年將阿玖的手扣的更緊了:“我為什麼要怕?”

“我就是覺得……我們也不能搞的太特殊了,這樣會給人不太好的印象。”

杜斯年依舊滿不在乎:“別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阿玖:“……”

看來是怎麼都說不通了。

兩人繼續朝着巷子盡頭走,手牽着手,並排,儼然情侶。

一直到快走出巷子時,阿玖才輕聲說了句:“關於我的事,我其實……還沒有完全告訴你呢。”

杜斯年說:“你的事情我基本已經知道了。”

她需要她的血,她的體溫,以及十八歲的詛咒……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告訴了杜斯年,阿玖究竟是個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