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的臉，更紅了。

她看着蘭姨，有點撒嬌的喊了她一聲，喊得蘭姨笑意更深。

“笙笙小姐，您小時候吃葡萄也是我給剝了皮的，您忘了呀？”

阿玖嘟嘟唇：“蘭姨您這是揭我短呢？”

蘭姨“喲”了一聲，說：“這我哪裡敢，而且笙笙小姐是笙笙小姐，有些習慣，被也不需要去改。”

說完，她看了一眼杜斯年，少年人垂着乾淨秀氣的臉，在很認真的剝葡萄皮。

挺好，蘭姨笑，是真的挺好。

“對了，笙笙小姐……”蘭姨略沉了一口氣，到底是開了口，“剛才……剛才我去給先生送茶，先生吩咐：如果您今晚不想在這過夜，他可以安排車子送您回去。”

阿玖怔了怔，沒想到她沒跟周譯文提，周譯文居然主動提了。

“當然……”蘭姨忙說：“如果笙笙小姐想住下來，那自然更好了，畢竟……畢竟您的確也是好久沒回來了。”

若是阿玖一個人，阿玖多半會留下來，但是這裡還有杜斯年。

再加上，深深的事情，她其實很介意，想找秦眠問問清楚。

怎麼說呢，她覺得秦眠肯定是知道的。

否則一個親姐姐，居然很少對周圍人提起自己的親妹妹，這本身就不正常。

阿玖甚至覺得，商裔也是知道的，否則深深沒可能住在商裔家。

是了，之前見商裔時，商裔就提起關於深深的事情讓她問秦眠，而秦眠當時只說了深深跟她體質類似。

其他的沒有說，而那其他的，大抵就是關於深深的身世吧。

阿玖對蘭姨笑了下，冰涼的手指握住蘭姨的手：“以後……以後有機會，我再回來看蘭姨你。”

蘭姨的眸子濕潤了，以後……

當初阿玖跟顧憐影離開，也說過以後，可是為這個以後，她等了五年……

那下一個以後，她又該等待多久呢？

蘭姨說：“笙笙小姐，你要保重……還有夫人，有機會的話，你替我問聲好……”

想了想，她又搖頭：“還是算了吧，夫人肯定不想聽到關於B市的一點一毫……總之，我每個月都會去佛堂抄經為夫人祈福的，只要夫人身體好好的，我就都滿足。”

阿玖多少動容，上前抱了蘭姨，兩個人眼圈都紅了。

阿玖和杜斯年離開，兩本相冊，留下了一本，帶走了一本。

雖然一本留下，但杜斯年還是很想看，所以阿玖收拾行李的功夫，他用手機將那一本全部拍了一遍。

他看阿玖從幾歲大，長大了十歲左右，彷彿是見證了阿玖的成長。

挺好……杜斯年想，他能擁有的關於阿玖過往的東西，他都收入心中了。

那連上阿玖往後的餘生，阿玖就整個的都是他的了。

只是他的，他杜斯年的。

坐上車子前，阿玖還是看了一眼這個宅院，總覺得是下次再來希望渺茫，五年前道別時雖然也有這種感覺，但絕對比不上現在強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冬夜的涼風灌的滿口滿鼻……好冷。

或許這個宅子對她來說，早已經變冷。

她彎下身子，迅速上了車，聲音淡淡的對前面的司機吩咐：“走吧。”

二樓的窗前，窗帘半虛掩的角落，周譯文手中夾着一支煙，看着車子走遠，直至看不見。

但他卻依舊沒離開，白色的煙霧繚繞着他的五官，也迷濛了他的眼睛。

“遲早要回來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手中的煙蒂快要抽完了，他才用低沉的聲音呢喃了一句。

“憐影，遲早，你要回到我身邊的……”

可惜那聲音被冷風一帶，迅速融進了暗夜裡，沒了聲息。

……

阿玖在回公寓的路上已經打了電話給秦眠，問秦眠現在有沒有空。

可巧秦眠這會子正在公寓……確切的說，是在租樓辦事處，問阿玖什麼事。

阿玖說：“秦眠姐，我有些事情，想當面問問你……關於深深的。”

秦眠微怔了下，片刻後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阿玖道：“不算知道……總之，我們見面再說吧。”

兩人回到公寓後，秦眠已經在裡面等着他們了，她點了外賣，正在吃。

阿玖不着急，先去換衣服，杜斯年也回了客卧。

有些事情，他不適合在邊上聽，哪怕阿玖沒要求，可他有這個自覺。

阿玖換好衣服出來時，秦眠已經吃完了晚餐，她吧把一堆狼藉收拾乾淨時，阿玖端了一杯茶過來遞給她。

秦眠接過，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這才道：“我本想瞞着你，沒想到最後還是要攤牌……不過我知道深深耐不住的，她想讓你知道關於她的一切。”

阿玖怔了怔，雖然她也這麼想，可她不明白為什麼、

秦眠笑了下：“怎麼？不明白嗎？那我簡單明了的說吧，深深，不是我母親親生的，她的母親另有其人，而且那個女人，還是個擁有古老吸血鬼血統的混血異人。”

這一點，跟阿玖之前的猜測類似，她點頭：“這一點我想到了……”

“可你肯定沒想到另外一點……那就是深深的母親，原本是周家長輩給周叔安排的結婚對象……換言之，她本是周叔的未婚妻！”

阿玖坐在那裡，徹底呆住。

……

她叫白荷。

那一年，白荷只有十九歲，是個美麗恬靜的少女，而且滿腹經綸，才華橫溢。

她是周家不惜重金找來的一個擁有古老吸血鬼血統的女子，她被內定為周家長孫周譯文……也就是阿玖的父親的未婚妻。

她見過周譯文幾次，是個長得很英俊的男人，但她也看出來，他並不喜歡這般被安排人生。

而她也深深的知道，自己能成為他的未婚妻，並非因為她的長相漂亮或者有才情決然，而是因為，她身體內的血。

她的曾祖父曾是個擁有古老吸血鬼血統的血族，後來曾祖父被曾祖母欺騙，將自稱是純種巫族的曾祖母娶回家中。

可實際上，曾祖母只是個普通人類，血族的血統因此被“玷污”，可知道真相後的曾祖父，沒有嫉恨曾祖母，就那麼跟曾祖母過完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