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蛟沒料到小丫頭一開口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問了這麼一個棘手的問題。
他斟酌着，這要這麼回答？還是直接不回答？
還用說，當然是不回答，他一個成年男人，沒理由將自己的感情史掰扯給一個黃毛丫頭聽。
緩了緩心神，曲洋蛟說：“這不是你該打聽的問題。”
“我就是好奇。”蘇娓的表情很平靜，看着也就很單純的問問，並不是帶着竊聽別人隱私的興味。
她只是想更多的了解他，各方面的。
曲洋蛟說：“你這個年紀，應該對學習，讀書，更有興趣才對。”
曲洋蛟覺得不能讓小丫頭自由發揮，不然這談話沒法繼續。
他想起來上次沈秋涯跟他說的話，立馬正襟危坐，擺出一副標準的長輩家長姿勢，問道：“說到這裡，我還真有些問題要問你，我聽你們沈老師說，你難的題目能做出來，容易的反而不會了，這是個什麼道理？”
蘇娓怔了下，跟着，依舊很平靜的說：“我不知道。”
曲洋蛟：“……”
跟沈老師給的答案一模一樣。
“那麼，那些容易的題目，你確實不會做嗎？”
蘇娓想了下，說：“成績特別好的學生，會有很多麻煩吧，老師校長都會很重視，就像杜斯年，像阿玖那樣。”
可是他們可以被更多的人看到，可以閃閃發光，她不行，她需要讓所有人忽略自己。
最好看不到她的存在。
曲洋蛟反應了下這話：“……你，你別不是故意不去做那些容易的題目吧？”
蘇娓又說：“我不知道。”
曲洋蛟：“……”
他有點無奈了。
緩了緩心神後，他才說：“好好學習，能考成什麼樣就什麼樣，不管是好是壞，只要那是你的真實成績，我都會為你感到驕傲和開心。”
他說：“蘇娓，我說過，你是美玉，美玉就該大放光彩，而不是一直呆在泥淖里。”
蘇娓說：“我一直是在泥淖里的，除非你拉我出去，不然我出不去。”
曲洋蛟：“……”
他覺得今晚他留下來所謂說說話，是個非常錯誤的決定。
或者也是他太自信，畢竟他慣常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除了蘇娓，還很少有人能將他逼到這啞口無言的境地。
曲洋蛟直接說：“我拉不了你，我自己都在泥淖里。”
“那我就跟你一起呆在泥淖里，我樂意！”
曲洋蛟忽的就被氣笑了，他說：“蘇娓，你快十八了，不再是個小孩子，別跟我任性。”
蘇娓眼睛陡然一亮，一咕嚕爬起來：“你承認我不是小孩子了？”
曲洋蛟：“……”
得，曲老闆徹底服氣了，拿蘇娓，他沒轍，一點轍都沒有！
最終，他道：“你睡吧，你不困我都困了，我還等着你睡著了回去睡覺呢！”
蘇娓嘟了嘟唇，那顏色粉粉的，在柔軟燈光的暈照下，弧度柔美，配上她的那一雙杏眼，更顯得媚軟多嬌。
曲洋蛟不自然的別開了視線，嗓子幹得很。
“你回吧。”蘇娓抓着杯子邊緣，聲音小小的，細細的。
曲洋蛟怔了下，像是沒聽到：“什麼？”
蘇娓咬着唇，再次輕輕開口：“你……回去吧，回去睡覺。”
再怎麼捨不得他，也不想他在這繼續熬着，他已經那麼累了。
曲洋蛟看了她一眼，也沒推遲，舔着嘴唇站起了身：“那……那你睡吧，我走了。”
蘇娓“恩”了一聲。
曲洋蛟走到門口時，蘇娓的聲音又傳來：“你說過，明天一早來看我的。”
曲洋蛟沒回頭，只悶悶“恩”了一聲，拉開卧室的門，又關上了。
蘇娓細細的聽着，門外很快速度的，安靜了下來。
……
次天上午九點。
張燚上樓去看杜斯年。
杜斯年正躺在沙發上休息，張燚進門時，他睜開眼看了一眼張燚。
眼睛是黑色的，除了臉色蒼白憔悴，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似乎也跟此前沒什麼不同了。
張燚鬆一口氣，知道這個月，杜斯年算是熬過去了。
“郭陽買的粥，有力氣的話就起來吃點兒。”張燚說完，將手中的粥往桌子上一放，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然而杜斯年沒什麼動靜，他現在真的是疲軟的厲害，一點都不想動。
只想睡一覺。
雖然睡一覺，也解不了身體的乏累，反正今天一整天，是要廢掉的。
張燚看着杜斯年又閉上了眼睛，嘆着氣：“喂，我這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杜斯年的一隻手搭在額頭上，遮住大半秀氣的臉，依舊沒搭理張燚。
張燚嗤笑一聲：“是關於阿玖的。”
杜斯年睫毛一顫，跟着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張燚：“……她的事，跟我什麼關係？”
張燚挑眉：“不想聽啊……那算了，我走了。”
張燚說完，就真的起身就要走。
杜斯年壓着脾氣，喊了一聲：“你站住——”
看着是用了力氣的，但可惜，虛弱如他，再怎麼有威懾力的語氣，都威懾不了張燚。
張燚笑着，重新坐下，“想聽就說唄，跟我裝個什麼清高，我還不知道你肚子里那些花花腸子？”
杜斯年：“……”
沉了一口氣，到底是懶得理會張燚，直接問：“……她怎麼了？”
張燚：“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昨晚上，進了一趟警局，跟蘇娓，就我表哥資助的那孩子一塊，似乎是被你們學校一叫王智的混賬東西給堵着了……昨晚大半夜，我表哥去警局領的人，一早陸戈來了電話，說王智今天一早也被他父母給領回去了。”
杜斯年眯起眼睛，眼神中是一種可怕的沉黑！
王智！
張燚：“不過兩個人都沒怎麼受傷，反而是王智頭上挨了一下，阿玖用磚頭砸的，但鑒定過是正當防衛，阿玖不會有事……這算是好消息吧，阿玖沒受傷，也沒吃虧，就蘇娓腳扭了下，也不算嚴重。”
杜斯年：“……”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不想說話。
張燚笑了下，心想，還傲嬌呢！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直接朝着杜斯年砸了過去，剛好砸他臉上。
杜斯年感覺到了什麼，睜開眼睛看了下，果然……